他说:“轻轻,我在门口等你。”
沈肇的脸色白得像死人。
但郑轻轻不在乎,她笑着对陆郗城说“好”。
等到陆郗城离开了,她才看向沈肇。
她问他:“轻城和海樾打算争斗到什么时候?”
“阿轻,你什么意思?”沈肇没有想过他会这样直接,他的语气带上了寒气,因为妒忌:“你不是和我说,那些事情,你都不会去管?那么事到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
“沈肇,我不知道郗城同你说了什么。”她抬起眉眼,一片潋滟的水光:“我和你之间早就已经山穷水尽,到了陌路。你为什么一定要不放?原本,我确实不想管你和郗城之间的事,我承认,是我自私,我没有为他想过。轻城是他的心血,我不想他因为我的事虚耗,这没有必要。”
沈肇在自己的口腔中尝到了血腥味,他皱眉,冷笑:“陆郗城不见得把轻城当成了心血,也许,他根本不在意。”
郑轻轻在很长久的沉默以后说:“可是我在意,我在意陆家人是怎么看他这个家主的。沈肇,我就是个俗人,昨天晚上我才发现,我没有办法不顾及他人的眼光。我连自己大概率无法生育都不能接受,要怎么接受旁人对他的冷言冷语?”
“沈肇,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足足八年的时间,我知道你是怎样不择手段的性格。”她的唇角一丝丝苦笑:“可是,你能不能让我放过我,也放过自己?”
沈肇眼底有很多情绪在翻滚,他想说很多话,关于忏悔的,关于过往的,可是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转折成了一句百转千回的自白,他说:“阿轻,我爱你。”
郑轻轻眼底的潋滟越来越重,她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
沈肇感觉到自己眼眶的湿润。
他满眼都是他的阿轻,她站在他的面前,一脸的悲哀,他痛声咬着字音,一点点地缓缓说:“阿轻,一定要这样吗?”
郑轻轻说:“沈肇,你放过我吧。”
后来很多年的午夜梦回,沈肇都很想起郑轻轻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神态,那种哀痛的,几乎带着恐惧的眼神。
他们之间彼此相熟那么多年,对方的软肋脾性,怎么样也算是熟识的。
沈肇知道郑轻轻是个什么样的性情,就好像郑轻轻从来都了解他多么不择手段。
他很多次在梦中觉得难言的悲哀,一遍一遍地说:“阿轻,是我的错,我做错了许多事情,阿轻,阿轻,你能不能原谅我?”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但他心中也大约早就知道了答案。
这一天,沈肇从会客室出来,看见了门口的陆郗城。
他背靠着磨砂玻璃的墙面,眉眼平淡地看着他。
他说:“沈肇,事到如今,我们之间能不能为了轻轻,各退一步。”
沈肇说“好,我退”。
郑轻轻站在房间里,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四肢微微麻痹。
她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捂着双手的脸,有一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