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木质地板上的暗红色痕迹,神色恍惚。
如果,如果换作曾经的自己,她根本不会走进那个散满了玻璃的厨房。她会等陆郗城帮她善后,就像那一年所有的相处细节一样,他永远都是默默地为她处理好一切的人。
她原本也是被陆郗城娇惯的女子,那些年在F国,他都是事无巨细,将她照顾得很好
可是如今伴随记忆回来的,是成长。她想要处理自己的过失,每一件,他都想自己处理。盛音然的事,今天的事,虽然到最后,她似乎一件都没有处理好。
她记得那时,陆郗城对自己说:“轻轻,你是我娇养的花,我多希望,你可以一辈子烂漫,不知人间疾苦。”
可是后来,她在沈肇身边一年,不敢说尝遍人间疾苦,可也是受了很多伤痛。她是被迫成长的,如果没有那一年,郑轻轻还会是那个遇到一些小事,无论好坏,都直接扑进陆郗城怀里的人。
娇养的花,不知疾苦。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童话一样。
可她终究没有成为那样的人,现在的她,甚至比寻常的许多女子,都要坚强许多……
郑轻轻有些难过地想,她终究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无垢……
车内,陆郗城看着车窗外的景致,耳边的听筒里,是郑轻轻轻柔的呼吸声。
她大约是还傻傻地拿着电话,没有放手。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时之间,竟也催生出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快要抵达的时候,他柔声道:“轻轻,我挂电话了,马上就到家。”
她乖巧地答应,之后,挂断了电话。
陆郗城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不经意抬头,恰好对上陆执的视线。
他说:“陆郗城,你也知道郑轻轻的心理状况不好,何必还让那年的事成为彼此的心结?你不愿意送她去看医生,又不愿意敞开心扉同她好好谈,你们这样,迟早要出事。”
陆郗城看着他的眼,情绪未明,很淡:“那你呢?温棉那两年的事,你敢去问吗?”
车子缓缓停在了别墅的路口。
街光照在陆执的脸上,眉眼之间,一片艳丽深刻。
他笑了笑,说:“陆郗城,我敢问,不敢说的那个人,是她。我只要她在我的身边,过去种种,好的坏的,我愿意承受倾听,因为我知道,人在身边,比什么都强。”
陆郗城的面容一半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下一刻,他打开了车门,也只是留下了一句:“车子你开回去。”
陆执耸肩,笑意深深:“那多谢了,你也是难得这么贴心。”
是夜,陆郗城朝着那处熟悉的灯火,心头有什么尚未完全放下的芥蒂,彻底消融。
只要人在他的身边,其他的种种,他都可以不去计较。他这么想着,心头便也就轻松了许多。
陆郗城回到家的时候,看见郑轻轻坐在椅子上。
她看见他,笑了笑,才缓缓地将手心的电话放下来。
她说:“郗城,你回来啦?”
他走向她,呼吸又开始紊乱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