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理由,于陆家而言,不知道是福是祸。
“就为了这个?”陆执语气冷沉。
陆郗城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用指尖摩挲着青釉白瓷的杯盏,淡声道:“如果换做那个人是温棉呢?陆执,你会不会和我一样?”
陆执怔住,一瞬沉默。他摩挲着手上的红绳,眸色未定。
这天晚上后来发生的种种,于当时在场的人而言,都是一段可怖难忘的经历。
他们见识到了那位传闻中温润如玉的家主,一旦动手,是怎样的不留情面。简直,没有一点点余地。
陆家分散在以陆司卯为首的各位老人手中的权利,被一瞬回收,只是一个晚上的事而已。
在此以前,其实他们的权利就已经在被慢慢架空,那些他们手下同陆家有着盘根错节关系的人,许多都被陆执不动声色地调换了。
而陆司卯在这段时间着急儿子陆祥的事,根本没有闲心去管。人一旦老了,许多时候,还是更顾念亲情,权力什么的,相对也就看淡了。
也是在这天夜里,陆执带着晟泽集团离开陆家,兄弟阋墙的传闻,开始甚嚣尘上。
陆郗城离开的时候,陆司卯被陆祥搀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到陆郗城面前。
他脸上的笑容说不出几分真诚,神色复杂,他说:“念琛没有看错人,是我们看错了。”
陆郗城只是淡笑,语气平静:“我已经找人替换了您的职务,现如今,伯父可以安心颐养天年了。”
陆司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他淡淡地点头,道:“这样......也好。”
陆郗城亦是笑着颔首,下一刻,他朝外面走去。
是夜晚,山上的空气很好,繁星点点,蝉鸣声声。
他踏出旧宅的那一刻,接到了郑轻轻的电话。
他的语调很温和,听不出不妥,他温声道:“轻轻,我马上就回来了。”
电话那头,没有什么声音。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终于察觉了不对。
他唤她名,多了一些低沉急切:“轻轻,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许久,电话那头的女子,才仓皇无助地说:“郗城,我刚刚不小心,把盘子打翻了。”
他心口骤松,安抚道:“没有关系,你放在那里,我回来扫。”
只是下一刻,陆郗城脸上的微笑,终于凝住。
因为,他听见她说:“郗城,我一个人在家,有些害怕......”
他几乎是快步走向了车内,仅留的一丝丝理智,让他叫了一旁打算离开的陆执过来,替他开车。
期间,郑轻轻对他说:“郗城,你别担心我。”
之后,电话被挂断,一阵忙音。
而陆执已经上了驾驶座,对他说:“上来,我送你回去。”
途中,陆郗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出神。
“怎么?开车都不会了?”陆执从后视镜看他,陆郗城坐在那里,眉目冷淡。
他将视线移向窗外,似乎没有理会他说的话。
陆执笑了笑,倒也不恼:“你家轻轻又出事了?”
他说到“出事”两个字的时候,陆郗城的眸色微动,竟是有了慌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