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种东西,只是虚无缥缈的多巴胺,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值钱,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在多年以后,从眷侣变成怨偶。”说到最后,似是嘲讽。
“那你呢?你对我的感情,又有多么值钱,我就一定要接着?”郑轻轻是被他语气里的不屑触怒,一时之间,语气已经有些冷凝。
“我不知道,”他叹气,低眉,有一丝疑惑流露,之后趋于冷淡:“但是只要我想要的,就必须是我的,包括你,也不例外。”
她笑得惨然:“那我,我是什么?物件,东西?沈肇,难道你想要我,我就一定要给你回应吗?”
他几不可见的皱眉,开口的时候,语调是那样的笃定自信,他说:“是。”
郑轻轻突然便觉得无话可说。
他这样偏执,这样狠戾,让她,不堪面对。
“阿轻,我给你时间。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我要听见你的答案。”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语气没有一点点起伏,全然公事公办的口吻。
大门是这个时候被推开的。
陆郗城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眸色微冷。只是他戴着眼镜,所以那份情绪在其中隐匿,看不大分明。
郑轻轻看着他,先是怔然,之后,她跑向他,不带一丝丝犹豫。
沈肇觉得她的发从他的指尖穿过,像是绸缎一样的冰冷柔滑。
冰冷,一直冷到了心里。
他维持着抬手的姿势,半晌,才缓缓将手放了下去。
而陆郗城抱住了郑轻轻,眼底的冰冷,才有了一丝丝消融。
她在他的怀里发抖,一双眼睛湿润润的,看着他,她说:“郗城,我害怕。”
那样不自知的依赖。
郑轻轻依赖陆郗城,从来都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她习惯于被他照拂,所以如今,似乎他在她的身边,她便突然有了底气。
沈肇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陆郗城的时候,后者正低着头,温声对怀里的女孩子说些什么。
他就这么远远地看着那边相拥的两人,心口一瞬血肉模糊。
直到这一刻,他似乎才被清晰正式地告知,他是真的失去了郑轻轻。
彻底的,没有转圜的余地的……
沈肇自问,如果他是陆郗城的话,能不能比他做得更好。答案是不能,他不会这样纵容她任性,他希望,她是乖巧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陆郗城抬头看向他。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隔着一层镜片,冰冷、薄有戾气,在他那温润清越的面容上,说不出的压迫感。
沈肇这两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是能在这样短短的时间里,给他造成这样大的压力的,陆郗城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而陆郗城只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在郑轻轻的耳边哄慰着什么。
女孩一开始是犹豫的,摇着头,背影透着惊慌。可是他拍抚着她的背,又轻声说了什么。之后,他倾身,亲吻了她的额头。
旁若无人,姿态熟练到仿佛做了千百遍一般。
沈肇的一双眼睛,一瞬间染上了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