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头微涩,慌促,竟是有万般滋味。
郑轻轻只能勉强对陆郗城笑了笑:“那我先上楼了。”
“好,”他笑意平静,事无巨细的叮嘱:“你的房间在我房间的左手边,行李我已经替你放好了。”
“谢谢,”她抿着唇,微微笑了笑,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感动。
“我今天晚上医院有会议,等等就出去了。你晚上要是一个人觉得肚子饿,冰箱里面有菜,热一热就能吃。”他看出她的拘谨,心软得不能更软,语调愈发温和:“那么,轻轻,晚安。”
“晚安!”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往上走。
她心跳快得不像话,离开的时候,甚至称得上失态。郑轻轻许多年没有被人这样照顾了,所以一时间,受宠若惊的同时,只想逃离......
s市中心医院。
会议是刚刚结束的,陆郗城站在演讲台处,正在收拾散在讲台桌上的文件。他穿着过膝的白色医用大褂,鼻梁上架着金边细框眼镜,面容在灯光的映衬下,是不正常的白色。
许镜清坐在离他最远的座位上,四周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她坐在座位上,心一点点揪起。他有很多话想和他讲,可是真的有机会了,却是诚惶诚恐,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陆郗城将文件单手拿着,直起腰身的时候,目光同许镜清对视了一瞬。
他笑意温雅,微微颔首,只当是打过招呼了。
许镜清被这一抹笑弄得半天没有回神,恍惚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反应。
陆郗城并没有发现她的无措,也可以说,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反应。他从她身边路过,步伐沉稳,不乱半分。
只是在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有一张照片,从文件夹里掉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许镜清下意识的就想去帮他捡,她弯腰,手指尚未碰到照片,却听见了陆郗城阴沉冰冷的声音。
他说:“不许碰。”
语调里的寒凉、冷漠、厌恶,让许镜清当场愣住。
她慌乱地离开了座位上,解释道:“陆医生,我只是想帮你捡起照片。”
陆郗城没有回答,他眼底有一些猩红的色泽,缓缓晕染开。整个人是说不出的偏执,戾气。
他俯身,将照片拾起,低着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然后把照片细细的擦拭了一遍,放在胸口的衣袋处。
许镜清看见,照片上是一个少女,十六岁的模样,唇红齿白,眼神璀璨,穿着羊毛线衫和西式的半裙,笑意生动。她像极了向阳而生的向日葵,欣欣向荣,熠熠生辉。
这个女孩子,大概就是他的妻子吧。
许镜清这么想着,心头苦涩,僵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许久,陆郗城缓缓抬起头。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许镜清,脸上依旧挂着叫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对不起,我刚刚太紧张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仿佛刚才的狠戾淡漠,都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许镜清连忙摇头,道:“我没事。”
陆郗城淡笑着点了点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