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不要。”
可是梦里的她,却是好用力地点头,说出了在这个充斥死气的房间中的第一个字:“好。”
男人低笑,轻轻柔柔的语调:“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
近乎诡秘的承诺。
郑轻轻终于惊醒,她蓦然坐起,看向半阖的窗帘处。天色沉沉,已经是傍晚的光景。
竟然已经睡了这么久。
她心头慌促,下意识的环顾了四周,却没有看见陆郗城。
她只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许久,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陈设。
这是一件阔大明亮的房间,暗灰色的主色调,线条利落分明。这个房间的风格,其实和陆郗城是很不像的。
陆郗城是端方君子,待人接物都叫人觉得如沐春风。可是这个房间,冷淡、没有什么人情味的装潢,处处考究。
郑轻轻头痛欲裂,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或许陆郗城这个人,和她心中的形象,是有出入的。她无声地坐在床上,这么想着,暗自出神。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陆郗城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个釉蓝的豌,他持碗的手指节分明,修长雅致,和梦境中的,分明如出一辙......
郑轻轻的脸,微微发白。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直到背靠上了床头,才回过神。她这是在......做什么?
陆郗城仿佛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他脸上依旧是温润雅致的笑意,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坐在她身侧。
他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语调平静地解释:“这是解酒汤,你喝一些,头就不会这么痛了。”
郑轻轻为自己那没有缘由的恐惧,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她试图接过他手中的汤,道:“谢谢,我自己来。”
“我喂你,你现在没有力气,万一等等没端稳,弄洒了怎么办?”没有什么错漏的理由。
郑轻轻无从反驳,只能由着他。
陆郗城生了一副极好的皮相,清俊温雅,眉眼都像是润泽的墨细细绘上的,说不出的深邃柔和。郑轻轻看着他,只这觉得这样的容貌,是可以入画的。
他徐徐吹冷勺子中的汤,递到她的唇边。
郑轻轻就着勺子喝,时不时抬头偷偷看他一眼。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怀心思,气氛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许久,陆郗城将已经空了的碗放在一边。
他看着突然有些局促的郑轻轻,轻笑:“你怎么这么紧张?”
郑轻轻红了脸,道:“我们今天晚上,真的不用住在一起吗?”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可以一个人睡。”他说得很慢,似乎是在给她思考的时间:“轻轻,我说过的,我不会强迫你。”
郑轻轻手指揪着被单,松开的时候,一片褶皱。她似乎是下了决心了,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没有什么底气地问了一遍:“陆郗城,我真的可以自己选吗?”
他的眸色黯了一点,之后又平静地笑了:“可以。”
“那我想......一个人睡。”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