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谁打碎了玻璃7(1 / 1)

口中血腥味弥漫,好半天宋箫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咬破了嘴唇,疼痛感袭来的那一瞬间,她艰难地开口叫了父母几声。

身旁没有回应,房间里的空气也不再流通,张昭扔的东西虽无色无味,但只这一会宋箫喉咙里已开始发疼,眼前也开始出现色块。

宋箫和姐姐都是学化工的,她立刻意识到张昭扔的大概是汞蒸气。想到这,她赶忙憋气,挺起身狠狠地向墙壁撞去。

额头上剧痛传来,宋箫借着这几分清醒,挣扎着将台子上的刮胡刀扫到地上,用它割断了绳索。她一边咳嗽一边试图摇醒父母,但昏迷中父母吸入了太多汞蒸气,此时神色已开始逐渐癫狂。

张昭离开前封闭了整个房子的门窗,宋箫将父母先拖到客厅安置好,跌跌撞撞地走到厨房拿出一把刀来,向大门走去。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能那么快挣脱束缚,并没有反锁房门,我直接就开了。”

宋箫的手指依旧死死扣着裴清予,她两眼呆滞慢慢回忆道:“门口姐姐还在那里和他纠缠,她想要进去救我们,但张昭一直想把她拽走,我想帮姐姐,于是...于是就从背后把他打晕了。”

寻隐望了裴清予一眼,裴清予点点头,昨晚那具男|尸背后确实有一道刀痕,他安抚性地微微摇手,示意宋箫继续。

“我们想把他搬进房子捆住,然后把父母救出来报警,但是搬动过程中,张昭醒了。”宋箫颓然啜泣了一声,不受控制地捂住脸,低声嘶吼着。

“他死死地攥着姐姐的脚腕,姐姐挣脱不开,她为了让我活命,一把将我推出了房门,然后把门反锁了。”她似乎陷入了崩溃的状态,护士赶忙冲过来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寻隐上前一步将裴清予挡在身后,他余光瞥了眼裴清予的手腕,那里已经红了,上面有一道道血痕。寻隐脸色暗了暗,微微侧身将人挡得更严实了些。

裴清予本人却并没有当回事,他挽下袖子将血痕挡住,平静地望着宋箫平复下来,继续轻声问道:“之后呢,你去了哪里?”

“当时是深夜,手机钥匙都不在我身边,我跑去居委会砸开玻璃拿了钥匙,却是一进门便晕过去了。再然后醒来,便是在医院了。”

镇定剂终于起了效果,宋箫虽然神色依旧悲伤,但却没了力气,她望了眼裴清予轻声道:“听说我之前神志不清时还伤了您,真的对不起,但...我真的不知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汞中毒会导致昏迷,精神混乱。那种情况下不记得很正常。”裴清予翻了翻病例,突然掏出一张照片问道:“他你认识吗?”

宋箫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又慢慢望去,点了点头:“这...就是张昭,他已经死了吗?”

“是。”裴清予大病未愈,站了这许久有些站不住了,他撑着床尾稍稍俯下身,盯着宋箫道:“你的父母也不幸遇害了,你姐姐目前下落不明,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我不知道。”

宋箫听到父母去世的消息神色难过,但却似乎没有太意外,可能之前宋苒苒和她已经说过了。

裴清予强撑着又问了几个宋笙经常去的地方,便再也站不住了。他已经有些头晕,微微低头按按眉心,正是这一瞬间,一旁一直盯着二人的寻隐注意到,宋箫眉毛微微皱了下,眼睛转动了些许。

“那你和她的关系怎么样?”一直站在后边没有出声的寻隐突然开口,“你和你姐姐。”

裴清予有些讶异地半撑起身子,手臂上蓦然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寻隐直接将他身子的大部分重心转移到自己这来,一只手平稳地揉着他手上的穴位,缓解着他头部的眩晕。

裴清予舒服地眯了眯眼,自从他出院后寻隐对他的照顾越发无微不至,裴清予一边在心中暗暗吐槽以后怕不是会被他养成个“废人”,一边遵从本心地往寻隐身上靠了靠。

床上的宋萧呆了下,她似乎没有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我们关系很好,她真的很心软也很善良,从来没有因为父母的缘故迁怒于我。至于这件事情...”

宋箫抬头看了寻隐一眼,“如果警官你是想问这个的话,我知道是因为姐姐‘愚蠢’的善良导致了这些事,但这不是她的错。我不会因此怪她。”

“好,你好好休息吧,等案件有了进展我们回来通知你。”寻隐瞥了一眼宋箫,点点头,拉着裴清予走了出去。

直到坐上了车,裴清予才忍不住从寻隐手中脱开,撑着座椅转过身笑道:“阿寻最后那句话,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寻隐不着痕迹地用手指搓了搓裴清予刚刚握过的地方,低声说道:“也没有,就是宋箫刚刚那一瞬间的微表情,我感觉愧疚要大于心虚。”

寻隐抬头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裴清予,耳尖又开始红了:“就是之前队长你教过我一点微表情,我刚刚突然想起来...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寻隐的头发突然被人揉了一把,他表情一瞬空白,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去。

裴清予看着寻隐怔愣的表情,坏心眼地又揉了一把小孩的头发,笑道:“没事挺好的,我就是感慨...之前不过随口提一句,没想到阿寻真的去学了,对我真是上心。”

裴清予一边说一边伸手按了按胸口,他几乎是连轴转了两天一夜,此时即便心情再好也抵不住胸口的憋闷感,偏头咳了咳,脸色又苍白了起来。

寻隐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从裴清予兜里掏出药了,轻声哄着闭目不语的人将药物含在舌下。

“你别老冷着个脸,多笑笑,或者像刚才那样呆呆的也挺好...”裴清予含着药,迷迷糊糊地道:“你别老紧张我,要学会习惯。”

“习惯不了。”

寻隐低声回了一句,裴清予没有听清,他偏过头,靠着副驾驶的椅背缓缓道:“你刚才感觉的没错,宋箫...她确实有地方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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