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认得。”肖柒心念一转，开始瞎编。
“曾经姑娘初次在这百花坊献艺之时，在下曾有幸一览姑娘风姿，当时来看姑娘的人何其多，只怕是不记得在下了。”
“是吗？”拂晓柳眉一挑，满脸写着不信。
“是。”肖柒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来，稍稍掩饰自己的心虚。
“不过姑娘应当记得，有个人与郑元楚郑公子争夺姑娘。”
“不错。”拂晓点了点头，“莫非公子便是那人？”
“正是在下！姑娘果然记得。”肖柒笑意加深，装作惊喜的形容。
“其实在下仰慕姑娘已久，奈何实力有限，争不过那财大气粗的郑公子，但又心有不甘。
所以才想来此地远远的看上姑娘一眼。”
肖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而拂晓却在认真的审视她。
“公子所言怕是有虚。”拂晓勾唇一笑，“或者说是......姑娘”
肖柒心中咯噔一声，脸上的笑也变得有些勉强。
“哈哈，拂晓姑娘何出此言？”
“妾自小习练舞蹈，如何看不出姑娘的身形。”拂晓打量着肖柒，视线停在她腰间。
恐怕未必。
她时常扮作男子，无论是举止言谈，还是做派，都与男子无甚差别。
况且，她不爱首饰，连耳朵上的环痕都没有，拂晓若是普通的歌姬，即便她从小习练舞蹈，又如何随意几眼便看出她的身份。
这拂晓姑娘真是不太好对付。
但是她身份已经被识破，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与她周旋。
不过片刻肖柒心思已然打了几转，但神色却依旧如常，并没有身份被戳穿后该有的窘迫。
“既如此，拂晓姑娘为何不揭发我？”看着窗外刚刚跑过去的几个人，肖柒抄起手，好奇的问。
秋娘派来追她的人已经在这院子里走了两遭，拂晓却没有揭发她，想来，应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因为，”拂晓顿了顿，指着肖柒腰间的玉佩道，“妾认识这玉佩的主人，他曾帮过妾一次，所以没有揭发你。”
玉佩？
肖柒略微诧异的低头看着那玉佩。
这玉佩是在成璟哥哥房中随手翻出来的，为了配今天这身行头，让人瞧着她是个有身份的人。
所以，成璟哥哥竟与这拂晓认识？
“能否冒昧的问一句，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肖柒笑了，看这姑娘如今的神色，她感觉，她可以凭关系全身而退了。
“我是他妹妹。”肖柒兴奋道，“不成想姑娘竟识得家兄，早知如此，我便不会这样拐弯抹角的来寻姑娘了。”
“你是她的妹妹？”
看这微蹙的眉，拂晓并未轻易信了她的话。
“是，我叫成玥，这玉佩是从哥哥那里顺来的，看姑娘这神情，莫非，与这玉佩有什么渊源。”
肖柒面不改色的说道。
玥玥，对不住，暂且借用一下你的身份。
“倒也不是。”
语气好像与方才没什么不同，又好像不太相同。
但拂晓那双寒潭似的眸子，却不似刚刚那样清冷。
她眉心舒展，肖柒的话似是勾起了她的回忆，颊边浅浅晕开两个梨涡。
“萍水相逢，成公子曾帮妾解过一次围罢了，那次，他腰间戴着的，便是这个玉佩。”
似乎，这姑娘友善了些许。
“姑娘乔装入这烟花之地，寻我何事？”
肖柒无辜道：“额，我要说，我好奇，姑娘可信？”
“哦？”她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姑娘一双眼满是不谙世事的天真，隐隐藏着些惶恐，应是怕自己不相信她的话。
倒不似她哥哥有城府。
“你且说来听听。妾再决定信不信。”
肖柒咧开嘴笑了。
“其实上次与郑公子相争的，是我哥哥。
我只是好奇，哥哥愿意花费千金来争的姑娘，是个什么天仙模样。”说完，肖柒眨了眨眼，眼睛盯着拂晓上下瞅着，眼神里满是好奇。
闻言，拂晓的眸色暗了暗。
成璟为何要与郑元楚争夺她，她自己心知肚明。
只是可怜这小姑娘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她哥哥真的喜欢自己，连身份也不顾便跑到这地方来看她。
“姐姐，你怎么了啊？”肖柒歪着头望向她，“方才我乱闯被秋娘派人追赶，你没有将我供出去，我觉得你是好人。
所以，我能叫你拂晓姐姐么。”
肖柒眼神单纯而清澈，即便是成影看到，也八成以为她此刻心里没有存着坏心眼儿。
“可以。”拂晓愉悦的应道。
“只要姑娘不嫌弃。”
肖柒摇摇头，“姐姐这样貌美，我如何会嫌弃。
哥哥常说，姐姐琴舞双绝，是最最清冷孤傲的美人，就是可惜......”
“可惜什么？”拂晓心念微动，他真的，这样说她？
“可惜，被那个花心大萝卜给抢了去，否则，说不定能做我嫂嫂。”肖柒愁眉苦脸道。
拂晓莞尔一笑，“姑娘折煞我了，成公子身份尊贵，容姿出众，万万不是我能高攀的。”
“可是姐姐风华绝代，怕是世间少有，如何匹配不上呢？我只觉得你二人若站在一处，金风玉露，宛如一对壁人。”
“你这小姑娘说话倒比你哥哥有意思些。若是你哥同你一样那样想，就好了。”
风华绝代？那又如何。
左不过一个青楼出身的头牌花魁罢了。
拂晓自嘲一笑。
有些人，像光一样，永远无法企及。
闻言，肖柒眼眸里多了几分惊喜。
“我原以为，我那傻哥哥是单相思，但瞅姐姐这形容，才知道原来姐姐也有些意愿......”
“只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叫那不知珍惜的人横刀夺爱，真是难为了哥哥与姐姐，生生错过了这一段情。”
“姑娘言重了，郑公子多情，厌弃妾是迟早的事，至于成公子，”拂晓顿了顿，“此生注定没有缘分。”
“唉，怪只怪，老天爷棒打鸳鸯。”肖柒叹道。
“姑娘还是快快离开此处吧，晚些被发现了，姑娘的名声怕是不保。”拂晓笑着，拉起肖柒的手，“你的侍卫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你若再不出去，他怕是会急得闯进来。”
肖柒眼皮一跳，心底一惊，面上却立即做恼怒状。
“我都叫他们别跟着我了，怎么又跟来了。”
“他们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拂晓宽慰道。
“青天白日的，我能出什么危险。”肖柒小声嘟哝着。
“那姐姐我先同他们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着肖柒便往门外走。
“玥儿？”
“哎！”肖柒极为欢快的应着。
一转头，捕捉到拂晓眼中的一丝错愕。
“没事，我能不能这样唤你？”拂晓又换成了方才的模样。
“当然。”肖柒笑得极为灿烂。
星斗落长夜，皓月悬青空。
肖柒与成影一前一后的走在长乐街之上。
“阿影，你何时来的？”
“大约是小姐与那拂晓快聊完的时候。”成影答道。
“哦？也就是说，以你的轻功，躲在院子里不过须臾，便叫人家发现了？”肖柒调侃道，“阿影，你轻功不行啊。”
成影满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