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余老的话里含义颇多。但此时的徐严苛脑袋里混浆浆的,他被余老的突然撤退,搞的措手不及。
“余老?我们,怎么做?”徐严苛此时懵了。
余老深深地看了徐严苛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徐严苛的问题,而是一指面前杯子里清澈的茶水,说道:“我原来喜欢喝大红袍,而且越浓越好。但大红袍产量极少,上面发的又不够喝的,怎么办?我又好这一口,所以就去四处淘来喝。但现在,我突然又喜欢喝清茶了,清清爽爽,看着也干干净净,还能排毒,喝着心里也舒服。“
徐严苛愣愣地看茶杯里的茶水,不明所以。
余老端起茶杯,看着清澈的水上漂浮荡漾的湛清碧绿的伸展腰肢的茶叶,说道:”中央为什么给一些高干提供特供茶、特供烟等特供品?我也是最近才突然领悟了。其实,并不是因为你的地位特殊,你就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而是,中央是想让接受这些特供的干部们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责任。“
余老又喝了一口茶水,幽幽说道:”这些特供品来之不易,为什么会特供给你?是因为你为国为民做出了特殊的贡献,这是一种奖励,也是一种荣誉。而我们有些有资格获得特供待遇的干部,包括我,却错误的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待遇,把这个待遇看作是地位的显赫,权力的象征。因此还沾沾自喜,四处炫耀。还对此产生了依赖感,不能自拔。。
余老放下茶杯,说道:”那时候还真是错的离谱!现在想起来以前的自豪感,都觉得脸红。就在今早,我已经把家里的所有特供品都退回去了!”
徐严苛明白了。
“余老,我明白了。回去后,我会督促一线干部立即改正错误,努力弥补过失,争取宽大处理!坚决服从和接受组织处理。”徐严苛认真地说道。
“嗯!你明白就好,这还不够,还要全力配合特别巡视组,打好打赢这一仗!将功补过!”见徐严苛明白了,余老满意地说道。
“是!”徐严苛重重地点点头,心里不是滋味,余老倒是退的干脆,不带走一片云彩,可他们这些曾经跟着余老奔跑的人呢?他们能退的那么干净利索吗?
“跟他们说声对不起!不是因为保护不了他们而对不起他们,也不是此时抛弃了他们而对不起他们。而是,因为我自己走错了路,而把你们也带偏了轨道。对不起!”余老平静地说道,但眼睛里却含着深深的忏悔。
“我会转告大家,也会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徐严苛说道,但语气已然乏力。
“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吧?今天,你就在这吃吧!吃完了,你赶紧回去。记住!漠州省不能乱!”余老看着一脸颓废的徐严苛说道。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徐严苛应道......
徐严苛回到漠州省,急忙召集主要岗位的一线帮干部,传达了余老的指示,并督促这些干部赶紧尽量去弥补掉自己的问题。赃款赃钱必须全部打入廉洁账户。
徐严苛严肃地告诉这些干部,这是唯一的出路,你可以不作为,你也可以跑,但后果自负!
一线帮干部们此时尽皆傻眼,他们的老帮主居然退位了?太突然了。
如今,他们都成了浮萍了,都成了没娘的孩子啦。
此时,这些一线帮干部突然感到自己上当了,上了贼船,而贼王把他们教唆成贼之后,贼王就跑了,贼王弃暗投明了?他们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贼!
“他嘛的?老子这些年贪污受贿,图的什么?钱没少搂,揣我自己腰包里有多少?还不都是进贡了?现在出事了,没人管了?这他嘛叫什么事啊?”
有的干部当场骂娘。
“就是,当年我也是两袖清风,可这年头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只跑不送,平级调动;又跑又送,上级才能重用。结果,到头来,我堕落了,害我么堕落的人却反过来教育起我们来了?这他嘛还让不人活了?”
又有干部怒骂道。
“这堂课太生动了,嘛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一时间,这些干部们吵吵嚷嚷,众说纷纭。
徐严苛脸上火辣辣的,虽然他们是一条线上的,但余老收钱可从没亲自出过面,都是徐严苛一手经办的。当然,徐严苛也会雁过拔毛从中抽取点提成。这些干部中还有他亲手拉扯起来的干部呢?那可是真金白银给了他的。
“好啦!骂娘有用吗?有用你们就骂!现在是考虑我们该怎么办,不是骂娘!老板已经退了,不但退了官,还退了赃。想让老板出面保我们,已经是不可能啦。现在,只有我们尽快地把该退的退,该抹的抹平,才能保住小命。也许,处理得好,还能保住官职也说不定。除此之外,你们还有别的方法吗?”徐严苛大声说道。
虽然大家此时对徐严苛意见也很大,但都知道这事不愿徐严苛,徐严苛也是老板的一条狗而已,说白了,大家都是老板养的狗,狗主跑了,剩下一群疯狗,狗咬狗一嘴毛,却没毛用。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要都归罪于老板,你们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们怎么投靠的老板,怎么升的迁,你们心里最清楚。这些年,老板对你们也够意思吧?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他即使想保你们,他还保得住吗?你们怎么想怎么做,我管不了,反正我是要这么做的,而且,我还要配合特别巡视组做事。“徐严苛黑着脸说道。
众人都耷拉脑袋啦,老板都没招了,他们有啥招?
”我们有一点是可以加分的,那就是我们手里没有人命!所以,如果我们积极地退赃款,积极去弥补过失,积极配合特别巡视组行动,将功补过,才有机会保住我们的位置。即使保不住工作,起码会被轻处理,起码也会给我们一个体面,不会让我们去坐牢的。我们的命肯定是能保住的。”徐严苛说道。
众人没说话,但显然徐严苛说的是对的,也是唯一出路。
“另外,老板让我代他向诸位说声对不起,他把大家带跑偏了,他对不起大家。他说,他已经错了,不希望我们再错下去。他还告诫我们,千万别想跑,否则,罪加一等。别看钱广才跑了,迟早会被抓回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徐严苛说道。
“那就退!命比钱重要。“
”命都要没了,留钱有个屁用?“
”反正留着钱也没处送了,现在就是想改换门庭,谁还敢要我们?”
“怪我们命不好,站错了队!”
又是一阵议论,大家都泄气了。
“钱好退,也可以上缴,可是上马的工程怎么办?很多都是暗箱操作来的,一查一个准,总不能让他们都把工程停下来吧?损失谁来赔?人家会干吗?”此时,有人提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只要工程质量不出什么问题,就没什么大事。此时,我们要严格监督,保证不出事!那些建筑老板他们也不敢起刺,要知道,行贿罪也不轻!他们不怕做大牢?”许久没说话的鲍万通,突然说道。
“万通同志说的不错,这些建筑老板要是来硬的,大不了我们投案自首,争取坦白从宽!都回去好好想想。但我提醒诸位,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可就真没了。特别巡视组一直以来都是对二线帮下手,就是在给我们机会,因为二线帮多是负责政法工作的,他们手底下有命案,我们可没有。“徐严苛深深看了鲍万通一眼,心说,还是老鲍识时务。
徐严苛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我们醒悟得有些晚了,这才导致我们的一些干部被二线帮出卖给了特别巡视组,特别巡视组即使不想处理,又不得不进行处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希望你们能把握住。如今,你们不但要做出改过自新的举动,还要做好本职工作,这样才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好了,言已至此,散会!”徐严苛宣布散会,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啦!树倒猢狲散,他还能说什么?现在的形势就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
一众干部垂头丧气的走了。
就在徐严苛和一线干部谈话之际,漠州省二线帮在职领军人物省长史文章也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吕政奇出国治病,一去不归,而且失联了。史文章早就感觉不妙,此时已经断定,这个老家伙还真把他们这些人当炮灰了。
目前的局势对二线帮很不利,史文章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知道,他的逼宫计策也未必就好使。
史文章急急招来自己的铁杆部下省公安厅厅长胡景龙和方洲市公安局局长陈仕飞。
三人聚在史文章家的书房里,像做贼似的密谋。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也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老板这次下达完了反击的命令,他却出国疗养,现在失联了。这明显是拿我们当炮灰了吗?老板让我们冲锋陷阵,让我们和一线帮拼个鱼死网破,互相残杀,最大程度搅乱漠州省格局,而他却跑了,他是何居心?这样下去的结果,倒霉的可是我们!”史文章看着同样愁眉苦脸的胡景龙和陈仕飞两人说道。
“什么居心?漠州省不乱,他出的去吗?他能逍遥法外吗?他这是明显的利用我们给他打掩护,让我们成为他的断后阻击部队,他好有时间逃跑。他这是早就想好了的金蝉脱壳之计。要不?他能在生死存亡的这么关键时刻失联?他嘛的!他这还真是拿我们当炮灰了?可怜我们还为他卖命了这么多年,他就这么对我们?他不得好死!”胡景龙等着小眼睛怒道。
“说那些有用?老东西就是拿我们做了炮灰,又如何?都这份上了,我们怨天尤人有用?我们手里有枪杆子,怕个鸟?大不了老子带人端了特别巡视组,灭了一线帮!爱咋咋地!”陈仕飞大脸蛋子铁青,狠狠一拍桌子,骂道!
“蠢货!你是公安局长不假,公安系统有枪也不假。可是公安系统都是你的人吗?都能听你的?现在,省军区部队正在保护特别巡视组的安全,就你们那些破枪和那些废物警察,能干过大兵?开什么玩笑?你他嘛一动,第一个死的准是你!你这是找死!”史文章火冒三丈地瞪着陈仕飞骂道。
“那咋整?不干?我们也是死!不说别的,就是这些年被我们弄死的人还少吗?还有那些以权谋私、违法乱纪、贪污受贿、冤假错案、买官卖官的事情我们做得少吗?这些加起来,我们三个,谁能活?单单荣光一案,我们都他嘛吃不了兜着走!”陈仕飞梗着脖子瞪着史文章,不服气的吼道。这要是平时,累死他也不敢这个态度跟史文章说话,可是现在都要死了,谁还敢谁官大小?
史文章和胡景龙都没有说话,因为陈仕飞说的没有错!
“本来想用煤矿搞点事情的,煤矿一旦出了特大事故,他徐严苛作为省一把手,他可是要负大责任的!不下台?都算他门子硬!可是万万没想到王猛那小娃子居然棋高一着,一夜之间就让部队接管了煤矿?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煤老板还在部队压着呢,他就是定时炸弹。”史文章很郁闷地说道。
“你们没调查过王猛吗?这小子可以说是智勇双全,否则,上面会派他来漠州省?我早就说过,不能让特别巡视组在漠州省站稳脚跟,可你们都他嘛不信,认为老子是杞人忧天。现在怎么样?都他嘛傻逼了吧?”胡景龙气鼓鼓地说道,很不埋怨地看了史文章一眼。
“这事可不怨我!老东西不让咱们动,说是静观其变。”史文章老脸一红,解释道。虽然他心里很恼火这两个手下对自己的不敬,但是,此时特智能忍着。否则,惹毛了这两个干将,撂了挑子,他就成了光杆司令了,谁还给他卖命?如果没人给他卖命,他死的更快!
“说那么多干屁?干不干,给句痛快话!别几把跟女人生孩子似的!”陈仕飞等着小眼睛,一脸凶气地说道。
“仕飞要是觉得你们能抗衡部队,我支持你去干!要人要枪,我全力支持!我不会拦着你,但我提醒你,后果自负。”胡景龙忽然说道。
史文章一愣,他看向胡景龙,但欲言又止。
“群殴不行,暗杀还不行吗?我们警察局里也有狙击手。杀别人不起作用,只有把王猛宰了万事大吉!就他了!”陈仕飞霸气地说道。
“仕飞?关键时刻还是你行,比那老东西强多了。要是事情办妥,老子支持你做下一任二线帮帮主!“胡景龙卡巴着眼睛说道。
“要是二线帮能在你手里保存下来,这个帮主之位,现在就归你!你比我有能力,我让贤!”史文章明白了胡景龙的意思,也说道。
“一言为定!你们瞧好吧!这一次,老子要宰了王猛,嫁祸一线帮。老子要搅乱漠州省,搅得天翻地覆。要逼得一线帮必须全力参战,想不战都不行!”陈仕飞满面红光,相当有信心地说道。
“行啊,仕飞?够聪明的!此计甚妙!”胡景龙一伸大拇指,笑着赞道。
”仕飞?这个计策是不错,但做什么事情都要想周全了。记住,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史文章假惺惺地提醒道。
“放心,我陈仕飞不是莽夫!宜早不宜迟,我走了!”陈仕飞说着,得意地离开。
“这个傻狍子!”陈仕飞走后,胡景龙大摇其头。
“你这是让他找死!”,史文章蹙着眉头看着胡景龙说道。
“非常时期,总得有人做出牺牲!傻狍子一行动,漠州省必乱。这件暗杀事件也会彻底地吸引所有目光。那时候,我们就希望跑路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养他这个傻货这么多年,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今天?就凭他那点能耐,他他嘛的就是奋斗一辈子,他也做不上市公安局局长的宝座。”胡景龙眼神狠厉地说道。
“你是说,我们能跑出去?”史文章一愣,如今的局面,他们还撤得出去吗?
“天无绝人之路、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我就不信,漠州省大乱了,我们还找不出一个口子出去?不过这事不能着急,得再等等,先看看再说,我先试着看看能不能把我们的家人先送出去?如果送不出去?那也只能对不起他们了,只能留下他们,我们自己跑路了。”胡景龙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史文章深深看了胡景龙一眼,点点头,心里对胡景龙提高警惕,这么多年来,他才发现,胡景龙才是个老狐狸。
正在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王猛,突然接到金丝猴的电话。
“老大?陈仕飞要狙击你,你小心点!”电话刚接通,金丝猴就担心地说道。
“哦?“王猛一愣,随即笑了:“这么快他们就坐不住了?”
“这明显是傻子冲锋陷阵,奸人要乘机逃跑。我们怎么做?”金丝猴问道。
”他们要干,咱们奉陪。他们要跑,就让他们跑。不过,你要掐准时机,在他们前脚踏出国门时,你要第一时间把他们在国内外的账户里的资金全部清理干净。让他们在国外落地就变成乞丐!嘿嘿!“王猛笑道,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不过他也不忘叮嘱道:“还有,一定要盯紧吕政奇,别让那个老家伙跑了,或者死了!”
“明白,他们不是想当裸官吗?那就让他们全裸,裸奔!嘎嘎嘎!”金丝猴怪笑道。
王猛乐了,这货,现在就是个华夏通了。
王猛和金丝猴通完电话,就给漠州省军区司令苏征程打去电话,两人交流了好一会,王猛才收线。
特别巡视组突然对漠州省境内建筑、路桥、园林、房地产开发等八家在漠州省知名的民营企业,展开了巡视工作。
特别巡视组的权利真是不小,无论哪个行业,哪个部门,什么人,都可以直接调查。
就在巡查当天,八家老板依次被特别巡视组强行带走审查。八人全部被送到漠州省军区看押。他们名下的所有在建工程全部被叫停,并直接由军建全权接管。
史文章得知消息后大吃一惊。
这八家企业和二线帮息息相关......
周一早上上班时间刚过,漠州省人民政府门口,突然涌来了黑压压的抗议群众。
这些人都是和八家被关停的公司有关的人员,他们中有的是在建楼盘的拆迁百姓,有的是给公司打工的民工。他们拉着横幅,抗议特别巡视组抓了八家公司的老板,封了工地,抢走了他们的饭碗。高呼口号,要求给出说法,他们要吃饭,他们要工作,他们要工钱!
史文章装模作样地出面去安抚这些人,结果不但没能安抚不住,反倒把抗议群众惹急了,这些抗议群众几次冲击政府,要不是被门卫武警死死拦住,估计省政府也被这些愤怒的抗议群众砸了。
史文章赶紧紧急向省委书记徐严苛做紧急汇报。
徐严苛得到汇报,似乎并不惊讶!
特别巡视组的行动,根本就不会和徐严苛打招呼,因为这是特别巡视组的特权。
但特别巡视组不通报,不代表他徐严苛就什么不知道。
一直在密切关注巡视组动作的徐严苛已经早就知道了王猛查封八家私企公司的事情。此时发生了抗议事件,徐严苛十分清楚这些抗议的群众的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暗中鼓动的,至于是是谁?昭然若揭,除了二线帮,还会有谁?
史文章提出让公安和特警出动,以保卫政府部门不受冲击。
此时,市公安局局长陈仕飞已经做好了出警的准备,只要徐严苛下令市局出警,嘿嘿,那就瞧好吧!他陈仕飞要是不把漠州省的天捅一个大窟窿,他就不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