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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叔若是还想不通,不妨想想南朝时候的刘宋、萧齐,哪一个不想治理恶钱,最后全都没有成功,为什么?”裴范先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孩子,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严肃,老裴就是不认真思考都不行了。
说起前朝的事啊,裴炎敢说,裴范先绝对没有他清楚。
历史上,南朝各界小朝廷,也都想治理恶钱,恢复经济秩序,可惜,没有一个朝廷取得成功。
有的实力较弱的朝廷更可笑了,重制新币的诏令发了,结果却迟迟不见铸造新钱。
南朝算上其上的东晋,足足两百年,使用的主流货币,还是强汉铸造的五铢钱。
他们自己勉强铸造出来的钱币,重量甚至不及五铢,也就是说,在割据的背景下,朝廷连维持基本的铸币活动都不能。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趁着大唐实力最好,圣人又有决心整治恶钱的时候,趁势而为?”
裴范先吐了口气,真是不容易啊,裴炎居然全都听懂了。
“就是这个道理!”
所谓势,便是事物发展的方向,顺着发展方向走呢,事情就很容易成功,操作得当,还能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现在的大唐那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硬件软件方面都是响当当的,根本不是其他朝廷可比。
这个时候不努力,更待何时。
“看来,开采铜矿这方面,也得加紧些。”
“阿叔,提到铜矿,侄儿倒是知道一处。”
裴炎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家伙!
连铜矿的位置都知道,这绝对不是祖宗保佑就能解释的了!这小子,肯定是习得了什么奇门秘术!
“在益州境内,南朝时候曾经发现过一个铜矿,规模很大,可惜很快就遭遇了战乱,根本就没来得及开掘。”
“前隋短祚,更是无暇顾及,若是命令当地的地方官调查,积极开掘,想必一定能保证铜料供应。”
“益州啊,稍微远了点。”裴炎抚着下巴,琢磨着办法:“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件事布置下去。”
裴炎这人,这一点还是可以信任的,言出必行,要么,他就不答应,现在答应了,便没有必要不施行。
裴范先可以放心了。
南朝之事,绝对不是随便提起的,自然是裴范先有意为之。
后世学界对唐朝的经济状况有着深入的研究,学者们得到的结论便是,中唐以后,大唐的经济秩序有一种南朝化倾向。
而这种倾向是表现在多方面的,在恶钱方面来看,铜钱的流通在古代实际上是经济发达的一大标志。
在许多还未开化的地区,以物易物还是主要的社会形态,即便有钱币通商贸易,流通度也不能和大唐相提并论。
这种情况也同样发生在南朝,南北对峙的时期,相比北朝,南朝的经济制度更发达。
社会上广泛流通的是各种钱币,南朝已经形成了用铜钱来支撑征战的体系。这本是一种先进的制度,但南朝却在两方战争中屡屡失败,最后被来自北方的杨坚统一。
这是为什么呢?
都是因为不足的铜钱铸造能力与战事互相拖累,战事太多,一个社会的经济体系肯定要受影响。
首当其冲的便是铸币事业,与现代通行的纸币不同,古代各个国家使用的钱币,不管是铜币、银币还是金币都需要矿物质才能铸造,要铸造就要开采矿藏。
可是古代的开采技术有限,效率也不高,没有稳定的社会秩序,便无法维持正常的铸币活动。
百姓们社会生活之中使用的铜钱都不够,更不用说敞开了量供应前方战事了。
两厢对比看看,安史之乱之后的大唐,情况是不是和南朝很相似,旷日持久的战争,被摧毁的铸币体系,尚武精神的消磨,这些都是一样一样的。
所以,裴范先才预先就在这个咸亨年间把打击恶钱问题提出来,现在距离安史之乱还有几十年,处理得当的话,或许还可以间接避免一大灾殃。
裴范先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对面的老奸贼,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瞧,一动不动。
这人怎么还没走?
都已经点拨到这地步了,他难道还不满意?
“好侄儿,那你说说看,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去渡口拦截恶钱入京?”
裴范先眨眨眼,老奸贼不愧是老奸贼,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说起这个问题,他也有些犯难。
“阿叔,这件事还需要我们两个共同商议。”
“共同商议?你没想好?”裴炎很奇怪,他老人家今日特地登门造访,就是为了吃现成的。
裴范先沉重的点点头:“这是个两难的事,并不容易解决。”
“现在我们还没有铸出新的钱币,准备不足,如果贸然去收缴恶钱,必定会在两京引起动荡。”
“不管是做什么事,都需要给人家一定的准备时间,尤其是像打击恶钱这样,牵涉面比较广泛的,更是如此。”
嗯嗯,裴炎点点头,不愧是我裴家的人,想问题就是全面。
对于老裴来说,好则大家都是裴家人,自然也有我裴炎一份,若是坏的,那就你是你我是我,分的可清楚了。
“可另外一方面吧,”裴范先一脸困难,裴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回事?
这孩子说话怎么还爱说一半的。
“要是给百姓们的准备时间过长,也不是好事。阿叔想想看,上一次圣人推行乾封通宝的时候,给足了百姓们时间,力图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又是给兑换的时间,又是悬挂恶钱图样,呼吁百姓们不再使用,结果呢?”
“百姓们要么就是藏着恶钱,故意观望,等到风声一过就继续使用,要么就是希冀着朝廷能提高兑换的比例,从中渔利。”
“结果,阿叔也很清楚,果然如了他们的愿!”说起这件事,一直嬉皮笑脸的裴范先,脸上竟有了几分恼怒的神色。
如此不配合,事情怎么推广下去!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江南输入的恶钱,当然要予以打击,可这个时间到底如何确定?
这还需要裴范先来拿主意。
某人凝神静思,在裴炎殷切的注视下,终于开口。
“阿叔,你递奏疏的时候,周围没有别的大臣吧!”
裴炎哈哈一笑:“怎么可能没人?”
“我可是正式把奏疏递给圣人的,并不是圣人单独召见我。”
“不过,当时在场的大臣也不多。”
“只有戴至德和许圉师二人。”
这两个人还算可以,口风比较紧,裴范先放了一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