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衣就是二手衣物,卖估衣也就是卖二手衣服。这个行当在旧社会时期还是比较兴盛的,那时候大家的生活条件比较差,也没钱买什么新衣服,所以这种二手衣物市场还是比较火爆的。
而现在都已经2oo4年了,大家生活水平都好了许多了,也都有钱了,估衣铺子也就很少了,现在就算偶尔还能看见几家,但现在的这些店家却根本就不是当年的估衣行了。
估衣行也是江湖行当之一啊,而且是里面非常特殊的一种,江湖行当有八个买卖,金皮彩挂评团调柳,金点行是算卦相面的;皮是卖药的;彩立子是变戏法的;挂是打把势卖艺的;评书;团春,说相声的;调就是卖各种假货的;柳则是唱大鼓的。
所以这个江湖就是由跑江湖卖艺的艺人还有做生意的买卖人组成的,但是并不是所有摆摊子卖东西的都是江湖买卖,除了艺人行当,其他做买卖的大部分都是卖的假货,都是骗人的。
那么为什么这些骗人的行当成为了江湖人了呢,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江湖春点的存在,这是一套江湖人的暗语,可以代替我们正常语言的交谈,而那些骗子骗人也需要这些暗话,所以慢慢就进入了江湖行了。
但是估衣行有点怪,这一行也会江湖暗语,但是他们的暗语和江湖春点稍微有些出入,他们用这些话也主要是为了卖估衣方便,好让自己能多挣一些钱来。
这一行比较有意思,也有大账和小账之分,简单来说,这件衣服成本价是1o块,老板要求要在这上面赚5块,所以伙计至少得要卖出去十五块钱,倘若他卖了二十了,就是比老板要求的还多了五块,那么这五块就是小账,伙计和老板有分成比例的,伙计拿的是大头,可以多分一点。
所以这行的伙计跟老板更像是合作关系,而非雇佣关系,而且这行当伙计能不能挣钱,真的要看他们自身的能耐的,有些有本事的人,那可就厉害了。
而且他们的衣服上也会用暗码标着的,表示大账小账的意思,还有专门的暗话谈价钱,非常有意思。
那位创造了卖估衣这个段子的相声前辈估计也是一个重度估衣买卖爱好者吧,肯定是经常钻估衣铺子,后来有感而才写了这个段子,也传了这么多年,变成了一个名段儿。
台上薛果疑惑道:“卖估衣?”
何向东解释道:“就是卖旧衣服的,人家穿过的那种二手衣服,当然现在很少了,大家生活条件都好了,放在以前估衣铺子还是很多的。”
薛果点头道:“对,没错。”
何向东道:“那我今天就跟薛老师来一回,我们也表演表演给您诸位瞧瞧。”
“好……”观众鼓掌了。
薛果也问道:“好,那您说我们怎么表演?”
何向东把桌子上的白色手绢摊开了放在手上,对薛果说道:“我来掌柜的,您来伙计。我等会儿唱一句,你就说一声不错,这样行不?”
薛果道:“行,不过您手上这是?”
何向东抖了一下手绢说道:“这就当做是估衣了,我摊在摊手给客人看,等会儿我唱的时候您得帮着我说一声不错。”
薛果点头道:“行,那来吧。”
何向东从丹田提气,一嗓子响亮出来,调门特别高:“谁买这一件皮袄啊,原来当儿的啊。”
薛果一句不错还没出来,观众先叫好了,何向东这一嗓子倒真是够亮堂的。
何向东用手一指手绢,眼睛看向观众,嘴里再度唱道:“黢的油儿的黑呀,福绫缎儿的面呀。”
这一次观众就没那么激动了,薛果也能捧上一句了:“不错。”
何向东用手翻了一下手绢,再唱道:“瞧完了面儿,翻过来再瞧里儿看这毛。”
薛果道:“不错。”
何向东身上戏架子用了出来,再配上他绝妙的唱功,还真是绝了:“九道弯亚赛罗丝转儿呀。”
薛果再捧道:“不错。”
何向东又唱:“上有白,下有黄,又有黑,起了一个名儿呀三羊开泰的呀。”
“不错。”
“到了‘三九’天,滴水成冰点水成凌,别管它多冷,穿了我这件皮祆,在冰地里睡觉,雪地里去冲盹儿吧,怎么会就不知道冷啦。”
薛果捧着说道:“这棉袄暖和。”
何向东却唱道:“早就冻挺了。”
“哈哈……”观众大笑。
薛果也傻眼了:“啊?冻死了啊?那你这棉袄还真不怎么样。”
何向东道:“可我唱的好啊。”
薛果道:“都给冻死人了,你这唱的好管什么,我还唱的好呢。”
这话何向东就不乐意听了:“你还能唱啊?”
薛果理直气壮道:“我当然能啊。”
何向东道:“那咱们今天来一回,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
薛果道:“行啊,你就说来一什么吧。”
何向东道:“卖估衣里面有一种唱法是俩人对唱的,没有准词儿,就唱他手上这东西,不仅看唱功还的看谁反应快,敢不敢来一下?”
薛果满脸不服气,撸着袖子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来就来啊。”
“好……”观众倒是也兴起,看的热闹,便开始鼓掌叫好了。
何向东双手拿着手绢抖了一下,张嘴唱道:“大了码的褂儿啊。”
唱罢,扭头看薛果。
薛果当时就给愣住了。
观众连连起哄。
“来呀。”何向东还开始挑衅了。
薛果咽了口口水,张嘴勉强唱道:“二了码的褂儿啊。”
“噗……”观众笑了出来。
何向东等着薛果问道:“这二了码的褂儿是什么啊?”
薛果迟疑道:“额……就那个意思。”
何向东惊讶道:“嗬,还真讲理啊。”
薛果反问道:“那不然要怎么唱啊?”
何向东说道:“咱们得有来有往,有来言有去语,我说的马褂,你也得唱的是马褂,但是不能带着马褂的词儿。”
薛果点头:“哦,那我明白了。”
何向东道:“那咱再来一回?”
薛果道:“好,再来一回。”
何向东又抖了一下手绢,再唱:“大了码的褂儿啊。”
薛果愣了一下才唱:“没有袖子。”
观众叫好了。
何向东乐了:“哟,还真行啊。”
薛果大大咧咧道:“这根本就没难度啊。”
何向东道:“挺横啊,再来。买裤子啊。”
薛果接着唱道:“两条腿啊。”
何向东唱道:“那一了条腿的啊。”
薛果又懵了,观众又笑了。
憋了半天,薛果终于接上了:“那是口袋啊。”
“哈哈……”观众鼓掌。
何向东一乐再唱:“那三了条腿的啊。”
薛果应道:“没法穿啊。”
何向东哈哈一乐,继续使坏:“那四了条腿的啊。”
薛果已经上路很多了,就唱道:“裤子两条啊。”
何向东再唱:“那五了条的腿啊。”
薛果又懵了。
“哈哈……”观众有乐了。
也得亏薛果脑子快,灵机一动唱道:“那是手套哇。”
何向东也在笑,称赞道:“反应真快啊。”
薛果摆摆手,还吹牛:“你这都不算什么。”
何向东道:“哎哟嗬,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敢不敢再来一个?”
薛果道:“行啊,来就来啊。”
何向东抖了一下手绢,唱道:“卖袍的啊。”
薛果也唱:“有领子啊。”
何向东再唱:“买了我的袄啊。”
薛果唱:“有棉花啊。”
何向东一拍手:“堆了个堆啊。”
“大棉堆啊。”
何向东问:“它怎么这么厚啊。”
薛果倒也是个秒人:“亲娘续的啊。”
观众笑。
这就要开始攒底了。
何向东却唱:“后娘当的啊。”
薛果问道:“卖多少钱啊?”
何向东唱:“五了六的毛啊。”
薛果唱:“一块一啊。”
何向东乐了:“行啊,价钱都给了算出来了。”
薛果得意道:“就这么厉害。”
“再来啊。”何向东再唱道,“爷俩赶集啊。“
薛果唱:“一大一小啊。”
何向东唱道:“我给您两块二啊。”
薛果回道:“我找你一块一啊。”
何向东又唱:“我给你两块五啊。”
薛果想了一下,回道:“我找你一块四啊。”
何向东再使坏:“我给您三块八啊。”
薛果眼珠子使劲转了几下,才算出来,唱道:“我找你三块七啊。”
何向东坏笑一下:“我给你三百六十八块七毛五啊。”
观众全笑了,没见过这么缺德的,谁家这样给钱的啊。
薛果舔舔嘴巴,憋着唱道:“我留下一毛一,剩下全给你。”
何向东乐了:“嘿,真接上了。”
底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