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们是码头的保安,与蒂诺佐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认识姓蒂诺佐的人只有马库斯?蒂诺佐。不用担心你们的家人,现在……”出乎意料的,马库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静,“往右边撤,你,通知我们的人别开枪,这是我们六个人的事。”吩咐完,他暴喝一声,“开枪!走!”
时间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缓慢,马库斯的感官达到有史以来最灵敏的一次,他的食指清晰地感应到扳机的阻力,扳机抵到底部,击锤后仰,顿了比眨眼还要短的时间,撞在撞针上。后坐力带着他的手往上一弹,枪口爆出璀璨的火花,子弹呼啸而出。
砰!
此时,才听到枪响。紧随而来的是十米外的红发女人身体向右一旋,子弹从她的肩膀钻出,带出一彪血箭。
马库斯暗道一声可惜,抬手又是一枪。这一枪奇准无比,一个四十多岁的fbi探员正回神间,脑袋犹如西瓜般破开,红的白的夹杂着碎骨从后脑炸出。随即,马库斯头也不回,朝右狂奔。
在他开枪的时候,五个手下同时射击。他们紧跟着马库斯,将马库斯和其中一人护在里面。那人拿出对讲机,刚刚转达完马库斯的命令,身体猛的一震,捂着心脏,在惯性的带引下跑出两步,狠狠挫在地上,抽搐一下,再无声息。
“你们走,我引开他们!”
有个手下见同伴死了,胸膛立刻被无尽的愤怒填满。他高喊着跑向他们来时开的加长豪华车,麻利地打开车门钻入里面,也不关车门,动作没有一丝累赘,点火、猛踩油门。轿车嘶吼着冲向警车,对面的枪声立马大乱。
砰砰砰砰!
眨眼间,轿车挡风玻璃多了十数个弹孔,却无法阻挡轿车撞入警车之间。而车里的人,早已因打在头上的子弹死了。
剩下四人一路狂奔,不经意间看到码头上的一辆大型起重机,马库斯当即指着一个手下:“你,那里。”
手下心领神会,立即脱离队伍跑向起重机。明知这是送死的命令,但他根本没有犹豫――这时候,死了的比活着的好。他们的家人都安置在长滩镇,马库斯先前说的“不用担心家人”,固然是让手下效死力的宽慰之言,未尝没有拿他们的家人威胁的意思。
马库斯三人躲到一堆集装箱后面,掩护同伴跑到起重机。
那个手下曾在码头干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因机灵地发现码头有几个人不对劲,报到上面,马库斯见其心思灵活便收为手下,其后经过考验又成为体面人。操作起重机是他的拿手绝活,他轻易地吊起一个集装箱,机臂乱甩,底下的人无不见之胆寒。
只凭他一人,便为马库斯他们提供了安全的后方。
既知后路已无,那个手下爆发出无穷的劲力,状若疯癫,嘶声狂吼,双手不住运动,操作着集装箱忽上忽下。追来的人不得不分成两队,一队继续追击,一队前去对付那个手下。
“知道老子最擅长的是什么吗?”他右手拿枪,左手操作起重机,轻蔑道,“全天下能用单手操作的人少之又少,很不巧,我是这些人中的高手。”
砰!
第一枪运气不好,打在一人的防弹背心上,却也把那人打得往后飞起。
砰!
又是一枪,可惜他枪法一般,明明瞄准脑袋却击中胳膊。不过他喜欢大口径手枪,一颗子弹旋转着撕开那人的胳膊,也是极为痛快。
砰!第三枪射到天上,他扔下枪,捂着汩汩冒血的脖子,瞪大双眼,喉咙发出“嗬嗬”怪响。倒在操作台之时,他左手一滑,巨大的集装箱诡异地掉落下来,严严实实地将一个没来得及逃开的人压在下面。听见集装箱下的人临死前的凄惨叫声,他突然很想放声大笑,只是瞬间黑暗袭来,始终没能笑出来。
追击马库斯三人的那个队伍,因为被起重机耽搁了一下,很快失去马库斯的踪影。当他们来到一个大门打开的仓库前,黑乎乎的仓库突然爆出刺目的白光。他们下意识地以手挡脸,两秒后,适应了光线,看到的是一辆轰鸣的大货车。
无比诡异的,分明是在强光下,他们却都看到了驾驶室中坐着一个面目狰狞的人。那人的右耳缺了一半,口鼻间全是鲜血,显然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小婊子们,一起死吧!”他疯狂地大叫着,喷出一口鲜血,打在挡风玻璃上,染红了眼前的玻璃。他不管不顾,踩下油门,驾驶着大货车直直奔出。
谁人不惜命?遇到以死相搏的人,大货车前的人愣了一瞬间,狂叫着狼狈地四处散开。
运气好的尚未进入仓库,运气稍次点的离大货车较远,正走霉运的刚巧挡住大货车前面;反应快的逃得飞快,精明的瞧准大货车的路线连忙躺在地上,脑子转得慢的转身就跑。
嘭的巨响,车头撞到一人。继续前进,那个倒霉蛋被卷入车轮中,身体绞入车轮,骨头“啪啪啪”地碎成无数块;又有一人运气好了点,车头将其撞到一旁,只是一条腿被沉重的货车碾了过去,当即变成肉沫。
前轮塞住了,大货车终于停了下来。惊恐未定的人怔了怔,扫了一眼凄惨的同伴,狂叫着冲了上去,打开车门将里面的人扯下来,对着脑袋就是一拳。
“嗨嗨,再重点,别像个娘们一样。”他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了,也许是身体正在飞速转坏的原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嘿嘿直笑,“我有话要说。”提了口气,突然大骂道,“狗娘养的,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可你们给了我什么?上次经济危机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些狗娘养的政客和资本家的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好,他们把所有的危机转移到我们身上,他们绝不会有任何损失!我不服,我要革命!我要……”
话没说完,得知被耍了的人重重一拳砸在他脸上。哪知他诡笑一下,身体一抖,一大口血喷在对方脸上,头一歪再无动静,嘴角犹自挂着充满嘲讽的笑意。
一辆警车急急赶来,车刚停好,钻出一个女人。她打了个踉跄,推开旁边想要扶她的人,歇斯底里地狂吼道:“马库斯在哪里?我要的不是这些小喽?,是马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