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尔得知杰米再次失踪，一开始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三天后西蒙打电话来，气急败坏地说：“亨利这次光明正大地来家族银行贷款了！一千万！”当然，为了防止窃听，李尔在公寓接到西蒙的电话就挂了，然后来到投币电话亭拨打西蒙暗示的号码。

“啊？”李尔愕然，“说清楚点。”听西蒙说完后，李尔又是气闷又是佩服地赞叹道，“好个亨利，好个杰米，这招也能想出来！”随即问亨利在什么地方，他决定亲自去见见亨利。

结果西蒙回答说：“就在你们学校。等我十分钟，我立刻赶过去。不，我直接去找他，我们换个地方见面。”随后他说了个地址。

显然杰米比背叛亨利的家伙干脆多了，这边向李尔道出实情，知道李尔认识亨利后，干脆又把李尔卖了，于是亨利布好局后直接来找李尔，把双方的合作摆到台面上。李尔多少有些不痛快，当初珍妮缺乏情报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痛苦，他算是体会到了。至于杰米，李尔决定了，这家伙虽有义气但大脑简单，如果真要用他，威胁利诱一起上，顾不得什么情面友谊。

开上甲壳虫，轻松地甩掉后面的尾巴，李尔往百老汇大街赶去。来到一间装修豪华的咖啡厅，门前站着一个家族好手，见到李尔立刻迎上前，带他走向里面的包厢。

西蒙在，亨利在，连杰米也在，三人见到李尔齐齐转过头。李尔咧嘴笑道：“亨利?史密斯先生，你好，初次见面。”

亨利个头不高，大约是一米七五左右，略显瘦弱，穿着深褐色的休闲西服，戴上无框眼镜，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他站起身，握上李尔的右手，回了个谦逊的笑容：“初次见面，你好。”

“说说你的计划。”待两人落座，西蒙开门见山地说道。别看他很多时候性子似乎很轻佻，但工作上很严谨也很认真，一开口就拿住了主动权。

亨利对西蒙的忌惮隐藏得很深，但李尔看出来了。李尔忽然很有把西蒙撕裂的冲动：这绝不是亨利和西蒙第一次打交道，蒂诺佐果然是孤儿团的“父亲”！

“杰米，计划是你安排的，你来说吧。”亨利把解释权交给杰米。

杰米怯懦地瞧了瞧在场三人，视线接触到李尔，立刻心虚地缩了回去。他“咕咚”一声咽下唾沫，脸上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哭，急巴巴地解释道：“这个不是银行诈骗，也不是庞氏骗局，是后续计划的第二个版本。我以为史密斯先生不会用这个计划，所以没……”

西蒙打断杰米的话：“说重点。”

“好，好的。”杰米哭丧着脸看了看李尔，“我……李尔，我不是有意骗你的，这个计划风险太大，我觉得没有意义，所以才……”

“行了，我原谅你。”这次是李尔打断杰米的话，毕竟杰米说得没错，如果没有家族银行加入，他的第二号计划简直就是去送死。他重复西蒙的话，“说重点。”

“谢谢。”杰米猛松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软在椅子上。亨利递给他一杯咖啡，他道了声谢，咽下一口咖啡这才好了点，“是这样的……”

第二号计划确实不是诈骗，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光明正大地借法律漏洞为己谋利。其核心是：先前通过各种手段弄来的公司，挑选出有价值的整合起来，组合成一个完备的产业链，再卖给其他人。

这里有两个地方比较麻烦：一是买家不好找，二是这家“刚成立”的企业缺乏担保，对买家而言很没说服力。

杰米确实是天才，两个问题都被他轻松解决了。企业可以由一家大型银行作为担保，再投入一笔资金让企业活起来就行了，但他认为能够为企业提供担保的银行不可能找到，来路不明的企业没有几个银行有胆量提供担保；至于买家就更不是问题了，杰米的解决方法很简单，卖给日本人。

这年代的日本可是风光得很，经济迅猛增长，直追美国。虽然1971年8月尼克松发表的美元保护政策让日本股市大跌，但没几个月日本的股市再次恢复活跃，使得日本人对本国经济信心暴涨――简而言之，此时的日本就像穷鬼中了彩票，只要看得上眼的东西他们都有兴趣买过来。

重组后的“汽车企业”，无疑对日本人很有吸引力。至于这家企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转手卖掉，日本人不在乎，他们有的是钱，只要能利用这家企业进入美国市场就行了。

暴发户的钱，不赚白不赚。

李尔从西蒙口中初听到杰米的计划，他很心酸。他拿着几十万美元在黄金期货市场干得有声有色，但对比起杰米的大手笔，显得很小家子气；而且，杰米没有李尔了解未来几十年的历史发展的优势，两相比较，就更让人气闷了。

世界上，果然有他妈的天才！

“我计算过了，加上我们之前赚的，银行只需要投入一千万美元并为企业担保，足以卖出一个很高的价位。”杰米舔舔嘴唇，听见蒂诺佐家族银行为企业担保后，他的心思一下子活泛开来，先前的“诈骗”如今变成了“赚”，很明显的改变，“银行不会有什么损失，日本人会帮银行付钱的。”

“能卖多少？”西蒙心动了。

“一亿不是问题……”杰米话没说完，李尔闭上眼长叹一声，西蒙和亨利猛地瞪大双眼，吓得杰米以为他们嫌少，“两亿……不，三亿也是可以的。”

李尔捏捏眉心：“你都重组好了？”

“按照杰米说的重组好了。”亨利接过话，他有办法实行第二号计划的事并没告诉杰米，重组企业是由他办的。

能把零零散散即将倒闭的公司重组成完整的产业链，这已经不是天才，是他妈的鬼才了！李尔见西蒙还是没明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道：“一个零件不值钱，但把所有零件组装成汽车就很值钱了；同理，一个公司不值钱，但完整的产业链非常值钱。”

“唔……”西蒙沉吟片刻，随后望向杰米，“只需要投入一千万和银行的担保吗？”

杰米用力点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