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1 / 1)

‘哗’的一声,浴桶里的水被林至岑捶起了好大一片,他不明白,为何钟漪还是这般,她说不愿为妾,如今便让她做主母,可她还是拒绝了。

林至岑有些无力,松开攥紧的拳头,隐隐有血丝飘荡开来,靠在浴桶边沿,疲累的闭上了双眼。

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即便是上一刻还在汗水淋漓亲密无间,可这一刻就又回到了从前。

他们始终都绕不过去的弯路,有那么多,林至岑甚至都看不见对面的山头,有多高多远。

极重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林至岑不知自己该如何做,钟漪比那冰雪筑成的山还要坚硬,每一次他以为自己走进了雪山溶洞中,可每一次又被打了回来,在洞口徘徊无门可入。

两人虽不再针锋相对,却也没有特别亲密,仿佛那日发生的事只是幻觉。

林至岑恨的牙痒痒,却又不敢对着钟漪发作,钟漪如今好不容易脸色温和些,他不想半途而废。

很快,萧索的秋日就过去了,上京的严寒降临。

钟漪和鸳姐儿日日躲在屋子里,钟漪还和鸳姐儿说交州的事儿,听说交州竟是一点都不冷,鸳姐儿羡慕的双眼都眨不动了。

林至岑也不忙,就跟在两人后头,听两人说话,也会时不时的去和新帝议论下朝政。

如今朝堂虽说震荡了一些日子,新帝借着林至岑的手,扫清了不少障碍,如今海清河晏,新帝每每坐在宝座上都满意点头。

只有一件事,成了他的心结。

为此,他来到太后宫中,也就是当初的淑贵妃。

“母后,当初父皇的虎符在哪?他可曾与你说过?”年轻的皇帝看着自己已有些老态的母后,当初钟漪说的不错,他确实是打算放弃了自己的母亲,只是淑贵妃机灵,竟是躲了过去。

母子到底有了些嫌隙,可淑贵妃和他毕竟是亲母子,两人一番诉衷肠,倒也和好了。

“虎符?难道不在御书房中?”皇帝的东西,不都在御书房,如今新帝登基都多久了,竟是没找到虎符?

新帝连连摇头,坐倒在软榻上,有些颓废:“不在御书房内。”

“难怪你拉着林至岑不让他回去,莫不是你根本没有虎符?”太后一时也有些震惊,交州大营的虎符一向都是皇帝掌管的。

如今新帝继位,林至岑马上就要去交州上任,没有虎符,如何遣派?

看着新帝点头,太后也紧张了起来。

“那虎符的去向可有线索?”

新帝眸中神色转浓:“此前未曾听闻过父皇要将虎符拿出来,那天不该太狠心,应该多留些时日的,母后……”

“闭嘴,不许说这些话。”太后心肝胆颤,连忙让自己儿子闭嘴,又觉得这语气太过,便拉着他的手。

“皇帝,如今只能朝前看,林至岑是熟知我们底细的人,虽没了虎符,可以你与他的关系,这虎符也就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新帝眉头紧皱,声音里浓重的担忧怎么都去不掉:“若是从前,我自是放心,只是现在……”

现在他坐上了这个位置,方知这种滋味。

万人之上,这位置的魅力有多大,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当初废太子多么害怕自己会妨碍他,他还觉得是那废太子太过无用小心眼,还有父皇,也是个没有雄心壮志的可怜虫。

可如今自己到了这位置,才知道有多孤独,明明那就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可他就是抑制不住的怀疑起来。

那些细微又不见台面的疑心,就像是风过无尘的净台,始终会留有痕迹,渐渐堆积,就再也抹不掉。

“罢了,母后,您别忧心,我自会解决这事的。”昏暗烛火下的新帝,半边侧脸都在阴影中,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才从太后宫中回寝殿。

此时钟漪和鸳姐儿正围着炉子烤东西,两人被烫的哇哇乱叫,没有一点规矩的样子,叫林至岑眉头紧皱,心中几次想开口打断两人。

可看着钟漪那张扬明媚的笑脸,到底是忍下去了。

直到鸳姐儿抬头看着钟漪像是黑猫一般的脸,笑的不行。

“舅母,你现在好像一只猫。”说完还不过瘾,跑到房里把镜子拿了出来。

钟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都是吃的烤糊后东西的黑炭,黑漆麻乌的印了满嘴,脸颊上也有两道痕迹,额头也有一道,应该是自己挠出来的。

“哈哈,你自己还不是一只馋猫。”钟漪一看鸳姐儿,也是乐不可支。

两人照着镜子,依偎在一处嘿嘿笑了起来,只有林至岑从头至尾的板着脸。

看着两人闹的不成样子,林至岑额头青筋直跳,到底是开口了:“鸳姐儿,还笑,快去洗洗。”

鸳姐儿朝钟漪吐着舌头跑了出去,钟漪便渐渐收起了笑。

“钟漪,鸳姐儿不若你,她将来是要嫁人的。”话一开口,林至岑就后悔了。

只是见钟漪仿若未闻,心中一时又酸又涩。

“林至岑,你说的对,以后我会注意的。”钟漪拍了拍手站起身,也去洗漱了。

林至岑立在原地,良久转不过身,心口鼓鼓胀胀,喉头发堵。

钟漪从未想过要嫁给自己,所以她才会没有反应,可是为什么呢?他就这么不值得托付么?

林至岑久违的怒意渐渐上涌,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见钟漪俯身在水盆边洗脸,一把将她掰过来,两人面面相对。

“钟漪,我并不是说你,鸳姐儿她从小……”林至岑带着怒气的解释着。

却被钟漪打断了:“林至岑,我明白你的意思。”钟漪很平静,没有推开林至岑,只是神色认真的看着。

“你没有生气么?”林至岑有些失落,却又松了口气。

钟漪拂开他的手,摇了摇头:“怎么会,你说的其实也对,鸳姐儿到底与我不一样,我也希望她以后能幸福,不要像我这般命途多舛。”

一句话,叫林至岑脸都白了。

钟漪说的真情实感,她喜欢鸳姐儿,希望她幸福,鸳姐儿毕竟是个真实的古代闺秀,若是带坏了,就真的不好出嫁。

可话落在林至岑耳中,就变了个意思。

他曾对她那般,钟漪遇上了他后,确实是命途多舛。

林至岑失魂落魄的立在钟漪身后,呆怔的看了她瘦削的背影许久。

钟漪一转身,就看到林至岑苍白着脸,眼神盯着自己,稍稍想了想,其实也就明白了。

“林至岑,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不高兴,你说的是对的,鸳姐儿与我的成长是两片天地,她会有她的生活,我也是有我自己的生活,本就是两个人,如今我以长辈的身份与她相交,自是会潜移默化影响她……”

钟漪很认真的试图和林至岑解释,她也盼着鸳姐儿好,只是她到底不是纯正的古代人,或多或少会对她有影响。

‘哎——’钟漪却见林至岑伸手一把将她揽住,抱的紧紧的。

“钟漪,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眼里,你与其他女子完全不同,你总是能作出一些我都无法想到的事,你比那些闺阁的小姐甚至许多男人,都要强大。”

林至岑嗓音竟是难得平静,就像是从前在那巷子口,清越似玉珠。

“我们重新开始好么?钟漪,你喜欢孩子,我们就生几个,我不在意你心里有其他人,我只求你心中有一些,哪怕只有一丝我的存在就行。”

钟漪还未说话,林至岑就将她继续按在怀中:“我知道自己曾经深深的伤害了你,那些事我无可辩驳,我如今很后悔,钟漪,你能都忘了么?”

林至岑这才放开钟漪,微微低下身,与钟漪视线平齐。

“好么?钟漪,我用余生来弥补我的过错,只求你留在我身边。”眼中满是祈求。

林至岑从未有过这般低声下气的时候,往日即便是再懊悔,说出来的话都是不容置疑、冷若冰霜。

看着林至岑这般模样,钟漪很是恍惚了一阵,只是两人之间,如隔了深海,钟漪在这头,林至岑在那头,并无相交。

“林至岑,你打了这许久的仗,俘虏应该抓过不少吧?”

“什么?”林至岑有些不明白,只是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那些俘虏,可曾会开口说原谅你?”道歉要是有用,要警--察做什么?虽是调侃,可那些钉在自己心口的钉子,即便现在拔起来,却还是留下了血淋淋的洞。

钟漪看着林至岑难得露出迷茫,心中叹气,带着愧意主动凑了过去。

其实最开始,便是她招惹的林至岑,他不过是自己对前世尚有余情而无意伤害的人。

“莫要多想,如今这般样子,难道你不快活么?”封住林至岑的嘴唇,钟漪不想再纠结那些无解的问题。

林至岑本想好好思考钟漪的问题,奈何那软舌极快的就勾住了自己,一时脑中混乱,以为钟漪是同意他说的话。

瞬间反客为主,揽住纤腰热切的吻了过去。

比之从前,钟漪要更加柔和,一寸一寸的向下,林至岑彻底将那些多想的事都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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