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隋末时天下大乱,群雄纷争,后归于唐,唐末时又有节度使割据之乱,中原王朝更替频繁,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黎明百姓苦不堪言,后却得后周皇帝陈桥让位大将军赵匡胤,大宋太祖雄才大略,十余年间扫清六合,天下一统,自此打下大宋四百座军州,民众安居乐业,世间重归安宁。
百余年后,皇位传至赵构,那道君皇帝之子虽通晓书画,却无心政事,终日只好声色,又重用高俅,蔡京,童贯众奸臣,于是朝政日益衰败,各地大小官员鱼肉百姓,赋税繁重,平日里只顾搜刮民脂民膏,祸害乡里,对外则屈膝赔款,辽国,西夏等连年侵犯边境,民怨日渐深重。
初时,淮西之地有王庆起兵造反,官军镇压不得,纷纷一触即溃,又怕上面责问,便隐瞒少报,甚至杀良冒功,天下百姓忍无可忍,怨气冲天,顿时揭竿而起,纷纷自立政权,对抗大宋朝廷,一时之间天下震动,九州再起战火。
时年宣和三月,有淮西王庆,江南方腊,河北田虎等各自称帝建国,割据一方,攻下宋朝半壁江山,众多诸侯之下,独有那齐王董双经过多年征战,扫平各方势力,王庆被大齐国大将林冲所破,只能诏安朝廷,田虎众叛亲离投降金人,钟相为岳飞所灭,方腊为韩世忠所荡平,部下大将大部投降金人,高俅的势力也被董双与岳飞,段誉等人合力赶出了中原,九州天下自此暂时稳定,只是宋天子却于东京城破时乱军中被大金国四皇子完颜兀术一箭射死。
可惜金人后第二次南下,猛攻中原时,汉军难以抵挡,从此中原彻底沦丧,大金国彻底称霸华夏之地,齐国与宋国只得与之长期对抗,以求生存。
到了1123年,董双在海外击溃了金人所有的爪牙援军,高俅在金人后方造反,天下战火再起,一时间各州郡告急文书飞往洛阳,立时惊动朝野,赵构召集群臣,道:“如今天下群贼并起,昨日才刚杀退进犯洛阳的高俅先锋大军,大宋江山社稷危矣,众位爱卿可有计策,救宋室于危难之中?”
众文武一时无策,无人上前出奏。
赵构长叹一声,良久,又道:“朕欲令各州郡各自招将募兵,以抵抗各地之敌,缓解地方兵微将寡之现状,众卿看如何?”
殿前太尉陈宗善闻言,上前奏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昔日汉朝灵帝正是令各地私下募兵,虽是镇压了贼寇,却使地方群雄趁势做大,以致天下复乱,社稷倾覆,终九州三分,四百年大汉天下竟一朝灭亡,如今陛下万不可如此行事,唐朝太宗皇帝曾言: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陛下应以灵帝为前车之鉴,切不可重蹈覆辙。依臣愚意,可令京城禁军分调各州郡,再调部分北方,西方种师中边防军北上共同迎战高俅贼军,援助帝都,如此,必可保大宋江山稳固。”
赵构听完这一席话,也觉有理,正欲开口,忽阶下一人怒道:“陈太尉如此言行,是欲使大宋亡国灭种乎?”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众人看时,乃当朝丞相李纲。
陈宗善冷笑道:“丞相何出此言?在下一心为国,如何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望丞相明示。”
李纲也不理他,径直走到阶下,上奏道:“陛下,如今河西之地、燕云十六州俱被西辽,金国夺占,我大宋自边境至开封大部为平原,几乎无险可守,如抽调边塞之军及京城禁军前往抵抗高俅等人,纵然能迅速平乱,董双,高俅,金国一旦得知消息,铁骑大军不需十日,就能兵临东京城下!现国内贼军是皮毛之患,而金,高则是国家心腹之疾,按陈太尉之策,我大宋国土不出一月,皆成外人囊中之物了!”
陈宗善闻言,顿时怒道:“然依丞相之言,又有何见教,如今四方之敌侵州略府,地方更是兵力薄弱,无以抵挡,你又有何良策救大宋社稷于危难之中?”
群臣为此事争吵不休,赵构正欲叫退朝,待他日再议,忽有殿帅府太尉宗泽上前道:“诸位,在下有一愚计,或可解朝廷之困。”
众文武听此言,皆停下争执,只待宗泽后话。
宗泽一顿,继续道:“陈太尉以汉末情形比之大宋现状,虽无十分不妥,然当今天下有一处与汉朝全然不同,黄巾贼乃是邪教之徒,组织严密,只能以力破之,而当今天下贼寇有董双、西辽、吐蕃,金人等众多势力,以我看来,朝廷可诏安,或离间,或安抚其中一贼,使之为朝廷所用,而使四贼自相残杀,此乃驱虎吞狼之策。”
刘锜道:“此计甚好,只是不知该诏安哪一家?”
宗泽又道:“岳飞岳鹏举,此人原是民间出身,本为忠义之人,如今带着西军类似军阀一般游离在外也是无奈,我等一旦诏安,岳飞必定诚心归顺朝廷。”
赵构听完众人之言,道:“现如今,岳飞等人虽与先帝曾经为敌,仇恨不小,然朕时有听闻,岳飞等在金国腹地打破数座城池,却从不占据州郡私自控制,想必能为大宋所用,还不至于真的叛变,宗太尉此策甚佳,朕准之。”
赵构遂令群臣退朝,派太尉陈宗善前往西军宣读朝廷赏赐和用意,使李纲统管全国战局,众人各自领命而去不提。
当日夜里,宗泽正于殿帅府内议论时局,忽有禁军指挥使吴璘来报,有太师李助等一行众人前来,李纲眉头一皱,挥手屏退左右,只让吴阶立于右侧,无一时,张邦昌,李纲,李助三人入得府内,见了宗泽,双方皆拱手以礼,随即入了白虎节堂,五人坐于两边,李纲自坐上首。
沉默片刻,李助先开口道:“今日陛下问应战之策,宗太尉为何进言找岳飞帮助,难不成是忘了前番被张宪等岳家势力攻打东京之辱,岳飞军屡次与我等作对,实乃心腹大患,我们迟早得灭了他,待得他日若与其同朝为官又岂能安心?”
张邦昌亦道:“宗太尉,非是张某造谣中伤,先帝在时,我等前后率数十万大军和西军在东京厮杀,却被他杀死官兵数以万计,朝廷跟岳飞等人一向是面和心不和,如此大仇岂能不报?以我看来,何不借口皇上召见将其聚于京内毒杀之,以绝后患。”
宗泽闻言大笑道:“你等如何目光浅薄至此,我等与岳飞交手数次,他如今又添了许贯忠为军师,可谓是如虎添翼,不弱于董双,我莫非不知其手段?若依张枢密之言,许贯忠必定佯装让岳飞前来,暗中埋伏兵马,或是联络董双,高俅等共同起事,你们却要如何应对?且如今四方贼寇群起,纵灭得岳飞又何有余力应付其他贼寇?”
李助又道:“然而若是大功劳交给了岳飞,陛下必令其征讨各处,待立得功劳以封官衔,日后其必然做大彻底独霸朝堂,我等又何以制约之?”
宗泽笑道:“吾统管朝廷大军数十年,京城上下早已遍布耳目,殿帅府无有不从者,岳飞既入朝廷,则在我等掌控之中,先不说岳飞精忠报国,为人诚恳厚实,哪怕万一其部下黄袍加身之类,待他出军征讨时,只需见机行事,还怕他翻了天不成?”
李助,张邦昌皆道:“宗太尉此计甚好。”
然而,一丝冰冷的神色自张邦昌眼中划过,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这边李纲思虑良久,方道:“你既然有所安排,便用此计也好,只是岳飞此人虽以忠义标榜自身,以吾观之近年动向,其志在四方,必不甘居人篱下,你若想御虎为用,需时刻防范,切莫落得个养虎为患。”
宗泽笑道:“承蒙丞相教诲,我此去定然铭记。”
李纲起身道:“既如此,近来西线对付金人,高俅两寇之战事繁多,我尚待回府内处理,此事却待他日再议了。”
三人随即离去,宗泽思虑片刻,叫来吴阶道:“你且发公文给山东各地州郡,到时候听我军令,见机行事。”
吴阶二话不说,领命去了。
宗泽见府内已经没有外人,也站起身来,自缓步走向窗边,窗外已是电闪雷鸣,风雨欲来,宗泽却是面无表情,忽然,一声炸雷响起,紧接着瓢盆大雨落下,宗泽站在窗边,目光中似有深意,只是看着雨中景象,口中只道“好雨,好雨,眼前这番景象,不正像朝廷的局势,天下之象么?”
宗泽正感叹间,却突然拔出剑来,大喝一声凌空劈下,只听咔嚓一声,那窗边书架已被劈为两边,宗泽毫不在意,脸上只是带笑道:“陈宗善,李纲,待天下贼寇一灭,我却要看你二人还能保那弑父的昏君到何日!”
过得两日,宿太尉一行抵达西军驻地延安城军营,见了岳飞,许贯忠等人,岳飞自然高兴,令张宪备宴招待之,满城欢呼不已。
席上,宿太尉说了来意,岳飞欣喜道:“我等虽居于西北水洼,然无时无刻不想着为国出力,正愁没有男子用功之地,今得陛下恩诏,我等愿为朝廷做先锋,以报君恩,誓死方休!”
陈宗善大喜,令人抬来皇封御酒一百零八瓶及黄金白银等一应御品,此时有牛皋,何元庆等与陈宗善不喜者怒目圆睁,待要发作,却被许贯忠张宪两人以目止之,陈太尉又对岳飞交待了相关事宜后,便以军情紧急为由,只留下一封密信叫岳飞自启,即刻回朝赴任去了。
过得几日,岳飞于延安密室内阅完信件,顿时头上汗珠渗出,自想了半天,心中终究难以抉择,于是叫人请许贯忠,狄雷,严成方,张宪四人前来商议。
片刻,四人赶到密室,岳飞自道:“四位兄弟先坐,我今日有一事与众位兄弟商量。”
四人虽然不解,也只得先坐于两边,岳飞自坐了上座,良久,严成方先问道:“不知鹏举大哥今日叫我等前来,却是有何要事?”
岳飞站起身来,口中只是轻叹几声,在室内渡步徘徊了半晌,方从袖内取出密信来,摊开于桌上,四人上前看了,上书今天下贼寇横行,朝廷危难,尔等既已答应为先锋,望西军众人为国出力,剿灭董双,高俅,金贼三贼,待他日功成之时,朝廷必有重赏,加官进爵,青史留名,子孙录用之语。
许贯忠看了此信,面不改色道:“岳兄,现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用武之地,我等西军兄弟久居后方不去参战不是长久之计,也当有一番作为,如今朝廷发来拜将旨意,不知岳兄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