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倭国回来的一路上，石宝一行人始终面色阴沉，各自骑在马上看着远方，只是催促军马加快进军，显然心头不怎么高兴。

“石大哥，算了，也不要一直为那些事情烦躁了。”赵紫云看石宝一直面色沉重，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话，顿时笑着劝道：“日本国主力大军早就被我们摧毁了大半，那个高封霸既然能被我们打败第一次，下一次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是啊，我说兄弟，这点破事就没必要记在心上了。”杨再兴双手搭在枪杆上扛着，只是语气随意道：“我看啊，那小子是活腻了，不过，也好，跑到小鬼子那里去，以后也能把那帮家伙一网打尽了。”

而刘赟此时却有些反常。

以往最为活跃，不说话能死的他，此刻却是眼神凝重，眉头紧蹙，一双眼睛始终在四处打量着。

几人聊着天，一路上行程也快，从全军上岸，派罗文率领水军先去登州后，石宝带着五万大军一路西进，很快已经进入了霸州境内。

“奇怪，这里怎么如此安静？”

眼看着，附近就是一片小山村的入口，杨再兴却是一脸茫然，难道说，这里遇到了什么山贼的袭击？

不可能啊，虽然说霸州三城被大齐管辖不到半年，但这一带的治安一向也非常不错，何况在霸州这个防范金军的前塞边防，驻扎的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什么山贼吃了雄心豹子头，敢来这里惹事挑衅官府？！

“不对。”

一直不曾开口的刘赟终于说话了，只见他冷笑一声：“我看，金人八成已经行动了！”

“金人？！”杨再兴语气冰冷道：“莫非，大哥现在有危机不成。”

石宝一挥手，大声道：“全军听令，加急行军，斥候骑兵绕往两翼展开，火速搜寻方圆五百里，掘地三尺也要把大哥他们找出来！”

“遵命！”

雪豹营专门负责侦查的精锐战士们自然不会有丝毫迟疑，只见他们骑着千里马飞奔往前，眨眼间就已经看不见影了。

石宝也不犹豫，当即下令部队往前开进，去探查清楚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一上午过去，他们沉默了。

刘赟，石宝，杨再兴，赵紫云四人几乎都咬牙切齿，他们看向眼前的一幕幕惨剧，几乎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浑身血气都涌了上来。

在他们四周，这片村子的核心地区，附近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他们中有老幼妇孺，也有年轻男女，烈火焚烧而过，死状凄惨的人们如同野草，性命在这乱世中被无情地收割着。

沾染的血迹四溅在房屋院墙上，平日里割麦子的农具和车上都四处染满鲜血，空气中遍布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刘赟看着四周，拳头死死攥着，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心中情绪。

“这帮金国畜生！”

眼看着地上那些金军个别的遗留武器和尸体，杨再兴只是怒吼着，将刀猛劈下去怒骂道：“老子这次碰见一个金人，一定要杀光他们，为这些无辜惨死百姓复仇！”

“等等，这个老伯还有气！”石宝迅速招呼众人来到地上躺着的一个老人身边，又看向他只是说道：“老人家，这里……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人间惨剧啊！”

“呵呵，没……没想到还能遇到活人啊。”

老者喘着气，只是苦笑着看向面前几人，呼吸却依旧微弱。

刘赟看得眉头紧蹙，便拿出干粮和水给老人吃了，小半个时辰过去，这人气色才好一点。

“好，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老人喘着气，语气淡淡道：“距离上一次金人南下还过无半年，完颜娄室整顿八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再度来袭，一路猛攻，我们是损失惨重啊！”

“那后来呢。”

杨再兴有些语气焦急，以宋军和大齐神武军的战斗力，边境阻挡这半个月应该毫无问题，怎么可能这霸州附近都被屠村了！

莫非，霸州已经破了？！

“据民间传言，齐王董双和金人东路军元帅楚江楼商议好，互相带兵单挑，一人领军单战对方三座城池，谁先胜利就是赢家，这一路便从此两下讲和。”老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结果董双一天内连打金国三座城，最终获得胜利。”

“那东路金军现在怎么样了？”石宝都有些茫然了，这楚江楼到底什么意思，这样单挑，难道是想拖延时间给他们实施阴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