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少在那放屁!”韩世忠策马大杀四方,一枪将辽军大将晓展刺于马下,又大笑道:“你们那什么耶律狗宜,恐怕早就已经被林冲将军杀得大败逃命了吧,哈哈!”
马扩也笑道:“小将军,我奉劝你,年轻人不要太狂妄,不然吃亏了可是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兀颜延寿大怒,又指着二人破口大骂道:“小子,就凭你们这些弱者,都不配让我父亲出面,我就能让你们通通淹死在粪坑里!”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觉得前方有一道黑影冲了过来。
“这……”
“噗——啊!!”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胳膊被贯穿,又被连带着从马上飞出去,兀颜延寿几乎是要疯了。
这种茫然无措,却被打飞出去,毫无反抗能力的状况,让兀颜延寿简直怒火攻心。
直到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上,浑身鲜血淋漓,头破血流,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攻击他的人是谁。
老王焕眼神阴沉地看着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兀颜延寿,右手拂着长髯,他手中的金刀反射着耀眼的金光,浑身的杀伐气息让人为之战栗。
“保护将军!”
四周的亲兵和辽兵急忙上来救了兀颜延寿,给他带下去包扎了。
而王焕带来的兵马一顿猛冲,太原军殿后部队趁势反击,在强烈的铁骑攻势下,辽兵又群龙无首,顿时一阵溃乱。
没过多久,大部分人在王焕所带铁骑的接应下,早就已经退入了太原城内。
双方战到日落时分,太原军全部入城,辽兵没了主帅,只能撤军而走。
当晚,王焕聚集众将到太守府内,众人皆带伤,尽管如此,面色却沉稳淡定,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王老将军,今天要不是你如此不信任马将军,事态又怎么会发展到这个模样?”韩世忠摊开着双手,语气激动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只要再输几阵,早晚能引出兀颜光,再把他们引入埋伏,一举歼灭!”
王焕坐在桌案前茗茶,他闭着双眼,却只是一言不发。
韩世忠怒火更甚,却不好再说,也只得忍了做罢。
在室内徘徊了许久,种师中也走到了沙盘前,他只是语气沉重地说道:“好了,事已至今,王老将军他也是为了大局,为国而想,如今还是思索,如何才能退敌方为妙计。”
一提到这个,府内众将皆是摇头,面上愁眉不展。
确实,如今还想胜,那是难如登天。
原本,双方就差距太大,今日又死伤了万余兵马,而兀颜光却还未曾出马,这一仗可还要怎么打?
“看样子,只能让岳飞带兵来了,我们先拖延住辽贼为好。”种师中思索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他只得叹了口气说:“如今之计,也只能靠朝廷寻到岳鹏举,让他带兵来助战了。”
“不。”
“马将军何出此言?”
众人都回过了头,看向了那个一直没说话,一脸平静的马扩。
马扩看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了这边,也只是笑了笑说:“要是各位还愿相信在下,我倒是有一个冒险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一试?”
“是吗?”
王焕撇了一眼马扩,只是淡淡地说道:“以老夫平生作战之经验,此战欲胜,唯有坚守待援一条路!”
“在岳鹏举到来之前,我们只能死守太原,保住力量,到时方可一举制胜!”
说完,王焕只是用一种傲视的眼光看着马扩,就像不把他放在眼里一般。
马扩却毫不在意,他只是叫众人汇集到沙盘边,然后开始给众人逐步讲解此战计划。
半个时辰过去了。
每个人的脸上,可谓都是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焕更是一张脸彻底沉了下来,他刚想说些什么,韩世忠却说话了:“不用说了,我同意马扩先生。”
王焕怒道:“要一介小辈来凌驾老夫,老夫宁愿一走了之,而等好自为之!”
说完,王焕便要离开,众人慌忙劝住,马扩又再三相劝:“在下只是为国家着想,方才出此策略,决策还是老将军说了算,晚辈从来不敢凌驾。”
“只是……”
说到这里,马扩摇了摇头,叹气装作痛心疾首地说道:“如今贼人小将身受重伤,兀颜光必将亲临前线,我等如不放手一搏,却干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来的岳飞,那才是真正将太原拱手让给兀颜光!”
“兀颜光乃是大辽第一将才,以如今太原这残兵败将,你等扪心自问,莫非以为能胜得了他么?”马扩说着,语气难得的激动了起来。
种师中咬了咬牙,也道:“在下愿以性命和兵权交于先生,先生请尽管吩咐!”
王焕还想说话,韩世忠看着他说道:“老将军若再不肯,某这便率自家兵马离去!”
王焕又看向种师中,种师中亦点了点头。
死死地攥着拳头,王焕只是冷笑一声:“随你处置,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丢下众人,一甩手走出了大门。
众人叹了口气,便同意奉马扩为主,于是马扩安排城内兵马七万余,各自分散下去,如此如此行动,只待兀颜光来时,再一举杀出。
当晚,大队人马和百姓出了城,不知往何处去了,城外辽兵不敢擅动。
过无二日,兀颜光赶到军中,闻得儿子重伤,顿时怒从心起,但转念一想,却只是笑了笑,便有了计划。
兀颜光下令退军二十里,每日叫人观望太原局势。
期间,太原不断有人马出去,太原军与四员大将严阵以待,兀颜光只当没看见。
却说兀颜光日夜操练兵马,排演阵势,忽然一日夜间,辽兵皆在睡梦中,斥候报太原城门大开,大队人马和民众哭喊着往南奔走了。
耶律国珍谓兀颜光道:“此定是空城计,贼人欲将我军引入城内,再四面攻之!”
“非也,贼人定是看我大军到齐,畏惧我大辽雄狮之危,弃城找援兵去了!”耶律国宝道:“如今只有速速进城,控制了金银粮草军器,再去接应耶律元宜一路兵马,早日打入中原,也能为元帅大人立下不世之功啊。”
二将争执不已,兀颜光摆了摆手,只是笑着说:“休要争吵,我便进了这太原城,汉人即使再有埋伏,我重武器和二十万大军在此,他那几万人能翻得了什么风浪?”
说完,兀颜光便下令整顿大军,当晚便入城。
过得两个时辰,大队人马进了城,果然军马已空,兀颜光警惕不已,仍叫人清查全城,又叫加派人手,去协助耶律国珍调查全城户数和资源。
“大人,何不把这些贱民通通杀了,给大辽节约口粮?”耶律国宝语气凶狠地说道。
兀颜光策马走在大街上,看这里没有什么声响和民众,原本就已经有所谨慎,听耶律国宝这么说,他只是语气低沉地开口道:“你听着,我们大辽初至中原,当以德服人,安顿百姓,战场上那一套,不可带到民间,你可知道?”
耶律国宝冷汗直流,只得连连称是。
然而,兀颜光正想再交代几句,前方传来的一阵呼喊声,却让他的瞳孔,猛然放大。
“元……元帅大人,根据调查,这里已经没有一个百姓和士兵了,连……连一粒米和黄金白银也没剩下,这……这是个彻彻底底的空城!”
空城?
兀颜光在瞬间之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天灵盖直接扩散到了腿部。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明明主力尚在,明明集中了全国精锐之力在此,却要把所有百姓疏散避而不战,还要把金银和粮草转移走?
如果是空城计,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转移金银?
如果不是,那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制造这么一个完整的空城,这么诡异的做法,如此快的速度,他们……究竟意图何在?!
一股怪异的声音,在每个辽兵的耳边,开始酝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