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花祈节(二)(1 / 1)

浮生相思烬 孟阿匕 1407 字 24天前

如芒为路浮笙准备了早饭,但她实在没胃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有些不习惯。

这些年在扶桑,作为掌门弟子她从未懈怠过修炼,可现在却生了厌倦之心。

她当初为何能拜入桑陌尘门下?

真的是因为近水楼台?

路浮笙伸出手,半眯着眼看向手臂上那条墨色的痂痕。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去查查那暮眠的身份。”女人一手环在腰侧,一手缠着青丝,“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着她是个变数。”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仅凭直觉就怀疑别人,况且现在我们还在江府,真查出什么来,能走?”她看着神识里的女人,收敛了张扬肆意,瞬间变得恬静,“好了,我去查。”

她从床上翻身而起,藏在黑雾里的女人低头一笑,慢慢消失在雾气深处。

江府很大,又因为出了妖族失踪之事,江谢便下令府中侍从尽数去城中巡视,她在府里转悠了半天,愣是一个人都没遇到。

冷清极了。

路浮笙左右看了看,来到一处稍旧的院子。

院子里晾满了衣服,两个浣衣的婢女正说着话,右边穿豆绿色的婢女用胳膊肘捅了捅低下头正搓洗衣服的,“诶,昨天如芒大人叫你作甚?”

“你这么关心如芒大人做什么?”埋头洗衣的婢女打趣似的笑着问,“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哪有,我就是好奇嘛,你别绕关子,快说。”

“如芒大人让我给夫人的朋友收拾厢房而已,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说。”

得了答案,豆绿色衣服的婢女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是看上……”

“你说什么?”洗衣服的婢女没听清她的话,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停下动作问她,“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没什么,”那人神情慌乱的蹲下身,从她的洗衣盆里拿出一件厚衣服帮着搓起来,“就是觉得夫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带朋友来府上,有点意外。”

“确实是,夫人难的带回朋友到府上,但是咱们城主好像不是很乐意。”

“不过,咱们夫人……”

豆绿色衣服的婢女环顾了四周,没看见一个人影,才放心的小声道:“是个傻的,城主这么多年守着一个傻子,还是蛮深情的。”

“你小声点,被如芒大人听到了,仔细你这一身皮。”她衣服也不洗了,连忙捂住身边这人祸从口出的嘴,“我的姑奶奶,您可消停点吧,城主心情不好你还上赶着找罪受?”

“你松手……松手。”一手皂荚味,豆绿色衣服的婢女拍开她的手,狠狠的呸了几口,“这不就你我两人嘛,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被拍开手的婢女,搬好小板凳自觉离她远了点,“你这样心大,迟早惹出祸来。”

“有你在,我肯定不会惹祸的,”她嬉皮笑脸的搬好小板凳紧挨着她坐好,手中搓着皂荚,“这话也就跟你说说,别人问起来,我肯定是守口如瓶。”

“竟是个傻的……”

路浮笙听完她俩的对话,表情有些呆。

她虽然觉得暮眠有些行为颇像小孩子,尤其是她的夫君江谢,总是把他挂在嘴边,三句话离不开提他,原以为是因为感情深厚,却不想竟是因为她是个痴儿。

“你和一个痴儿较什么劲呢?”她低下头与女人说道,“一个又傻又弱的凡人,能伤到谁?”

“你……”

“浮笙姑娘,”站在她房门口的如芒迎了上来,恭敬的低下头,“我家夫人有请。”

路浮笙断了与女人的神识相通,轻笑着颔首,跟着他左拐右转的走到一处小院外,如芒伸手将链子给她撩开,“我就不打扰您和夫人了。”

鹅卵石铺就的地面,踩上去有些硌脚,稀稀拉拉的蜿蜒到楼阁脚下,迎着初阳,闪着色彩斑斓的光泽。

路浮笙提着裙角,小心的避开夹道上沁着露水的花苞,小路时窄时宽,像是随心所欲辟出的,栽的花也毫不讲究,整个院子另类而童趣。

暮眠坐在院中的桃花树下,摇椅咯吱轻响,头上不戴任何发饰,随意的垂在椅子背后,巴掌大的小脸在看到她时,扬起一抹朝气蓬勃的笑意,冲散了嘴唇上的苍白。

“你来啦!”她声音很雀跃,抓着扶手站起身,“我说要去找你,如芒说贸然打扰不合规矩,叫我等了半天。”

“其实是无妨的,”路浮笙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到小榭里,“你的侍女怎么不在?”

既然知道她的状况,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暮眠摇着头,给她倒了杯茶:“我不喜欢别人,有如芒就够了。”

可他毕竟是外男,这话她没说出口,想来暮眠是不懂这些的,说了反倒显得她管得太多。

“我听夫君说,最近城里不是很太平,让我呆在府里少往外走,可我平时就不爱出门,何况还有如芒陪着我,府里再安全不过了,只是有点闷,还好你来了。”

她安静地听着,看着暮眠有条不紊的煮茶、过水,不多时便递给她一杯清香扑鼻的花茶。

“听说这次的事挺严重的,他老是皱眉头,都快赶上七八十的老头了,我想替他分担,但却帮不上任何忙。”暮眠脸上带着浅笑,抿了口茶神色郁郁地低下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路浮笙摇头:“只要你平安,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不是你没用,而是有你在他会更有安全感。”

“浮笙,你太会说话了。”笑着抓住她的手,暮眠毫无防备的将头靠在她肩上,“我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江谢老是说我笨,以前还把我气哭过。”

“那后来呢?他还惹你生气吗?”

“没有,”她掰着手指头玩儿,奶声奶气的说道:“他说我哭起来太丑了,每次哭都会弄脏他的衣服,他那么忙根本没有时间洗,所以就再也不惹我生气了。”

拙劣的谎言,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这种话只能骗骗心智不全的傻子,可他愿意说这样的谎给她,就当是情话又何妨?

“你夫君,待你真好。”她这样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自觉的羡慕。

世事艰难,命运浮沉,你只需要像个孩子一样在我身后,我会为你挡下所有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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