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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光璀璨。
“可是我很好哄的。”祝矜听着他的声音,笑起来,勾了勾他的手,说:“可是我不好哄怎么办?”
邬淮清也跟着笑起来,恢复平时散漫的模样,道:“能怎么办,就一直哄呗,谁让您是娘娘呢?”
他语气宠溺地说着,说完,低头在她唇边吻了一下。
就像今天下午,在大学的操场上,他也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一下。
那时金乌西沉,夕阳的光辉笼罩着操场看台的上方,蓝黄相间的座椅上镀了一层金色,太极悠扬舒缓的音乐声回荡在操场上。
绿茵场中穿着球服的少年们奋力奔跑,追逐着那颗球,从一端到另一端。还有年轻的女孩儿捧着大捧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眉梢中带着藏不住的欣喜,显然是刚和男友约完会。
他们就站在看台下的角落里,在一片生机中,旁若无人地接吻,仿若是校园里普普通通的一对情侣。
有在拍vlog的校园博主捧着相机经过时,不由激动地惊叫了一声,然后飞快捂住嘴巴,偷偷摸摸地地把那一幕拍到镜头中,比电影画面还要美。
此刻星星为伴,他们在南方的的夜色下,继续校园里的那个吻。
今天七夕,路过的人也大多是情侣,对此熟视无睹,只有单身狗经过时,自动选择忽略,狠狠翻了个白眼,只恨着不能赶快回家,好让他们不再看到这些屠狗的画面。
过了会儿,他从她唇上离开,握着她的手,问道:“要不要吃个宵夜?”
“会不会有点儿罪恶?”祝矜眼睛亮晶晶的,被他吻得仿若蒙了层水雾。
他低头看看手表,说:“也还行,不是特别晚。”
祝矜这才发现他的手表换了,不是他之前戴的那块,却又很熟悉。
她捉起他的手,仔细一看,惊讶地说:“这块,和我你送我那个……好像啊。”
“嗯。”他点头。
“这个现在还有卖吗?”她疑惑地问。
“没。”
祝矜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她问:“当时就买的情侣款是吗?”
他笑了笑:“是呀,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戴。”
月亮河系列,独一无二,第一眼在图片中看到这款表时,他便想到了她。
她是月亮。
他是试图摘月的罪人。
她的手腕那么细,那么白,戴上这块表一定很好看。以前上高中,语文老师讲到“皓腕凝霜雪”这句诗时,他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她的模样。
然而这几年,这块表一直被他放在盒子,藏在柜子里落灰,没有用武之地。
祝矜蹙了蹙眉,问:“你的收据单或者保修单还在吗?”
“怎么了?”
“我的坏了,想拿去修。”
邬淮清揉揉她的头发,“等我回去找找,找不到就去一些专门的修表店。”
祝矜意识到什么,忽然捂住嘴巴笑了起来。
他看向她:“怎么了?”
“邬淮清,我发现你对情侣款很执着呀,从几年就打算用这招儿了。”
在朋友中,两个人都不是那种特别招摇的性子,即使现在在一起,在发小群里,他们也没说过。
倒不是和以前一样,不把两人的关系当做正经恋情,只是祝矜嫌麻烦,又嫌招摇。才谈恋爱没多长时间,她可不想这么早就被爸爸妈妈审问。
况且,祝矜本心里,有点怵邬淮清的家里。
但邬淮清嘴上不说,依着她,私下里却极其在乎这些小心思,用各种情侣款来宣示着自己的占有欲和男友的身份。
此刻被她调侃,也不反驳,他叫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个餐厅名儿。
许是七夕,这座城市的街道都被染上了甜蜜的色彩。
祝矜原本以为只是一顿普普通通接近夜宵的晚餐,到去之后,才发现邬淮清还给她准备了惊喜。
下车时,看到餐厅黑着灯,她还在说:“是这家店吗,关门了诶。”
正打算拿出手机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餐厅,邬淮清却笑笑,拉着她的手,说:“进去看看才知道。”
那一刻,祝矜心中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却还没没来得及想,就被他带着走了进去。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餐厅亮起了灯,是各种暖黄色的星星灯,一闪一闪的,熠熠生辉,中央有一弯栩栩如生的月亮,倾斜着挂在盆栽的淙淙水流之上,大面积红色的玫瑰和气球点缀着餐厅。
祝矜愣在原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万万没想到他还准备了这么一出。
餐厅里没有其他客人,但侍应生还在,正躲在后边看他们,刚刚在微信上和邬淮清联系。
直到两人坐下,祝矜还没从回过神。
她喝了口桌上的柠檬水,问:“邬淮清,你什么时候搞的呀?”明明前几天,她才告诉他要来上海给唐愈过生日。
邬淮清环顾四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能亲自来看场,好像有点儿俗了。”
祝矜看着那些盛开的红玫瑰,俗,是俗。
可虽然俗气,但不得不承认,她确确实实地感动了。好像没有哪个女孩儿可以拒绝得了玫瑰。
更何况是玫瑰后的一颗心。
她坐在玫瑰丛里,看到一碟又一碟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说:“俗怕什么,我喜欢。”
他弯起唇,“那就好。”月亮灯的光芒最亮,把他的面容照得很温柔。
邬淮清从后边取出礼物给她,一个漂亮的深蓝色盒子,“礼物。”
“你还挺有仪式感。”祝矜调侃道。
“那是,又不是老夫老妻。”邬淮清说着,“不过,等你八十岁,我还要给你仪式感。”
祝矜愣了一下,听到这句话时,心中莫名涌过一阵暖流。
“老夫老妻”,于相爱之人而言,是个多么美妙的词汇。
她摸了摸包,说道:“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原本打算回酒店的时候再给他。
祝矜把盒子拿出来给他。是一对袖扣,平平无奇的礼物。
但袖扣上刻着他们两个名字的缩写。
她观察过他常穿的衣服和常用的饰品,发现他大部分衣物都是这个品牌的,于是便从这家挑选礼物。
邬淮清送她的是一条项链,项链相扣的地方设计很巧妙,正好一端是“W”,一端是“Z”,字母上缀着细碎的钻石,扣在一起。
两人像平常的情侣一样,认真地给对方准备着惊喜。
邬淮清还有一堆工作要做,过完七夕的第二天,他和祝矜便回了北京。
姜希靓说要留下来再玩两天,顺便去打卡几家之前收藏的餐厅,去偷师学艺。
走之前,祝矜在酒店里再三嘱托唐愈,照顾好她。
“放心吧,你没看姜老妹儿今天心情都比昨天好了吗?”
“好像是诶,你记得让她吃药。”
“行了你俩,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呢,我一年出多少次差呢。”姜希靓哭笑不得。
“这不是担心你嘛,好好玩,放松一段时间,我最近天天去绿游塔给你看店去。”祝矜说。
“我谢谢您嘞,想吃Jony做的美食就直说,不用找借口。”
两人闹了几句,邬淮清走上前,看着他俩说:“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好。”
到机场候机的时候,祝矜翻朋友圈,昨天是七夕,有好多朋友同学秀恩爱的照片,翻着翻着,她在下边看到一条宁小轩发的。
没有配文,只有几张风景照和吃饭的照片,全程没有人出镜,但吃饭的餐具都是两个人的。
她看着照片中熟悉的景致,惊讶地问:“这不是在上海吗?他昨天也来上海了?”
邬淮清看了两眼那条朋友圈,平淡地说:“之前的吧。”
果不其然,底下有很多人的评论,和她有着同样的疑问,也有人问:【这什么时候照片,你昨天不是还和我在北京吗?】
“那就是说,宁小轩前一段时间,是待在上海?”
邬淮清“嗯”了声。
“他去上海干嘛,并且去上海有什么偷偷摸摸的?”祝矜不解,想起他们之前问他在哪儿玩,这人死活不说。
“比如,他因为某些原因才偷偷摸摸。”邬淮清引导着说,“就像咱俩当初。”
祝矜反应过来:“他喜欢的人在上海?”
问完,她又想起骆洛,宁小轩曾经第一次见到骆洛后的反应有多激烈,她至今没忘。
可后来他没再提这件事情了,祝矜就自然而然地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只当他是一时兴起。
邬淮清这个大忙人候机也不误工作,正在拿着电脑处理文件,闻言笑了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祝矜不是特别八卦的人,但是这次八卦主角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宁小轩,并且邬淮清明显知道什么而自己却不知道,她便好奇得不行。
“谁呀?”
“不告诉你。”私心里,邬淮清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家中那一乱堆事儿。
“邬淮清——”祝矜微微提高声音。
“怎么?”
“你竟然和宁小轩有秘密,你们两个大男的背着我有秘密,成何体统?”她一本正经地说着。
邬淮清笑起来:“你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有歧义?”他边说着,边转过头捏了捏她的脸,“太瘦了,都没有肉。”
“不要转移话题。”祝矜逃离他的魔掌,揉了揉自己的脸,要那么多肉做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宁小轩喜欢的女孩儿是不是就是骆洛?”
“嗯。”只见他没什么犹疑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骆洛?那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和骆洛待在一起?”祝矜的语调几近肯定。
“嗯。”
祝矜懵住了,“骆洛不是你小姨的孩子吗?”
“你从哪儿听说的?”邬淮清问。
祝矜心道说漏了嘴,上次在家听大妈讲八卦时听到的,并且骆洛的长相也能看出来,和骆桐很像,而骆桐和骆梧一对姐妹,本来就非常相像。
所以她第一次看到骆洛时,会想起骆梓清。
但祝矜不明白,如果是他小姨的孩子,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瞒着。
未婚先孕、私生子,的确不太好说出口,对于邬家和骆家来说,可能都算是一段丑闻。
但邬淮清对骆洛的态度也很奇怪,不单单像是对待一个不能公开身份的表妹,还有点儿……讨厌。
祝矜缠着他问,最后,邬淮清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无奈地叹口气,说:“好奇宝宝?”
“你说嘛。”
“她是我妹。”
“我知道,她是你表妹嘛。”
“不是表妹。”邬淮清说。
祝矜忽然顿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机场人来人往,不时有行李箱拉动的声音,她看着他的眼睛,只觉他目光中没有半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