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不用回头，便能听出声音正是属于那位之前对她有着明显敌意的女少校，不过，其实从登上军舰到现在，女少校一直都在亲自安排宁凡的事情，而从那时候开始，她对宁凡其实就明显客气了很多。

“少校小姐，我不明白你所说的是谁。”宁凡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回答道。

“我姓蓝，蓝色的蓝。”女少校走到宁凡身边，然后居然直接就在宁凡身边坐了下来，她看着躺在宁凡怀里熟睡的叶子，眼神有些奇特，“这个女孩子，真是你女朋友吗？”

“蓝少校，你似乎太过于关心我的私事了吧？”宁凡微微皱眉，语气里有一丝不悦。

“不，我只是关心雅典娜。”蓝少校看着前方，眼里出现一丝崇敬，一丝倾慕，“我关心你的私事，只因为你是她在意的男人。”

雅典娜？

宁凡又是一阵愕然，原本宁凡隐约觉得蓝少校是在说无衣，可是，怎么又冒出一个雅典娜出来了？

一时间，宁凡心里有种颇为怪异的感觉，之前冒出一个潘多拉，现在又来一个雅典娜，他正处于神话世界吗？

“你说的雅典娜，到底是谁？”宁凡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没告诉过你吗？”蓝少校转头看着宁凡，脸上隐隐露出一丝伤感，“看来，她是要彻底抛弃我们这些人了。”

轻轻吐了一口气，蓝少校缓缓说道：“其实你应该已经猜出我在说谁，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那就是她现在的名字，或许在你心目中，她现在的名字更好，但在我眼里，她永远都是雅典娜，那个不可战胜的女战神雅典娜，而那，永远都是只属于她的代号。”

宁凡终于知道自己的猜测确实没错，雅典娜就是无衣，或者是说无衣曾经用过的代号，而这也让宁凡不自觉的冒出一个念头，无衣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呢？雅典娜只是她的代号，而无衣，其实也算是她的另一个代号，至于她真正的名字，其实宁凡也不知道。

事实上，宁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无衣比较熟悉，但同时，他对无衣又很陌生，他对无衣的一些基本情况都不知道，甚至连她到底多大年龄，他其实都不清楚。

“她有她的使命，有些事她也是迫不得已。”宁凡开口说道，他终于明白，这位蓝少校对他之所以有敌意，而且很在意他的私事，特别在意他跟叶子之间的关系，其实都是因为无衣，显然，在无衣联系蓝少校的时候，应该说过一些他和她之间的大致关系，不管无衣有没明说，但这位蓝少校都已经认为他和无衣之间关系密切。

“她一直都肩负使命，她所做的事情，总是为了别人，为了国家，为了人类，她却忘记了自己，她其实是个女人，一个很有魅力很漂亮的女人，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可她却似乎忘记了这些，她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完全真正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就像是这一生，她都在为其他人而活。”蓝少校再次目视着前方，像是看着大海，又像是看着虚空，“她原本可以选择一种很轻松很自由的生活，但她没有，她本是个人，但她却几乎把自己当成了机器，直到今天，她才终于让我发现，她其实依然还记得自己是个女人。”

说到这里，蓝少校转头看着宁凡，脸上出现一丝似乎有些欣慰的笑容：“你知道吗？当我听到她提起你的那种语气，当她告诉我，你是一个很强大又很正直的男人，当她告诉我，你是他最信任的男人时，我真的很高兴，因为她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感情生活，虽然她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爱上你了。”

宁凡没有说话，对于无衣的过去，他并不清楚，但从蓝少校口里，他也隐隐能感觉到，过去，无衣过得并不轻松，事实上，她现在依然过得不轻松，她背负着的事情太多，那所谓的使命，让她永远都无法轻松，她也永远无法过那种普通女孩子的生活。

“你爱她吗？”蓝少校突然问道。

宁凡轻轻吐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蓝少校，或许她并没有告诉你，但她其实知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不，其实她告诉我了。”蓝少校摇摇头，“所以我之前才说，我们之间有私怨，不过，现在其实我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我只想知道，你爱她吗？你是否有女朋友，跟你是否爱她，其实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不，蓝少校，在我看来，这两者是有因果关系的。”宁凡摇摇头，“我始终认为，爱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我有女朋友了，而且，我爱我现在的女朋友，所以，我想，我已经没那资格讨论对其他人爱或者不爱了。”

“是吗？”蓝少校站了起来，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宁凡，“虽然我不是什么情感专家，但在我看来，如果你真的不爱一个女人，直接说不爱就可以了，不需要找这么多的理由。”

转过身，蓝少校显然准备离开：“宁凡，请好好对待雅典娜，这不仅仅是我的请求，还是我们很多姐妹的请求，或许你一直觉得，她只是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后盾，但我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人在关注着她，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现你辜负了她，相信我，你将会承受一群女人的愤怒。”

说完这段话，蓝少校便朝舰舱里面走去，很快便从甲板上消失。

宁凡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苦涩，他也希望无衣能过得好，但他真能好好待无衣吗？

整个晚上，宁凡都待在甲板上，而在他怀里的叶子，一直睡得很熟，直到太阳才海平面上升起，叶子才醒了过来。

“好美的日出啊！”叶子喃喃自语，然后她就马上拿出手机，一阵狂拍起来，不仅拍日出，还拍她跟宁凡。

海上的日出确实很美，只是看到日出，宁凡却不自觉的想起一个多月前在青云峰上，他和苏芸一起看日出的情形。

红日依旧，天使安在？

“叔叔！”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宁凡转过身，便看到婷婷朝他跑了过来，而视线里，陶瑾和丁玉芳也一起出现。

“机长……”陶瑾走了过来。

“别喊我机长了，我叫宁凡，喊我名字就行。”宁凡淡淡一笑。

“您永远都是我们心目中的机长。”陶瑾却摇摇头，“相比圈外人，我们更清楚这次迫降有多难，因此，在我们心目中，没有人比您更有资格当机长了。”

“是啊，机长，我们都这么认为。”丁玉芳也在旁边说道。

宁凡一时有些无奈，便也不去纠结称呼的问题，弯腰将婷婷抱起，同时开口问道：“你们吃早餐了吗？”

“机长，正要跟您说这件事，他们送了吃的到我们房间，可婷婷见你不在，不肯吃早餐，我们就先带她来找你，要不，您现在跟我们一起回去吃早餐吧。”陶瑾飞快说道。

“好吧。”宁凡把还在拍照的叶子喊了过来，五个人一起回到房间，先吃了早餐，然后叶子就又拉着婷婷一起到甲板上玩，而宁凡自然也只能跟着，至于陶瑾和丁玉芳，现在俨然成了婷婷的临时保姆，同样是一直跟着她。

显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来甲板上，事实上，宁凡就没有看到其他人也上甲板，军舰继续前行，宁凡带着两个空姐在那看风景，看上去倒是也艳福不浅，当然，宁凡其实并没有这种心思，他一直在关注着婷婷，对于这个失去母亲的小女孩，他总觉得自己有着某种责任。

或许是叶子跟婷婷年龄相对来说相差比较小，婷婷跟叶子一起倒是更玩得来，这不，渐渐的婷婷时不时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毕竟只有八岁，尽管刚刚失去母亲不久，但相比成年人来说，她更容易从悲伤中走出来，而这显然也是一件好事。

时间渐渐推移，渐渐的，宁凡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城市，他知道军舰离靠岸已经越来越近了。

“机长，能给我们留一个联系方式吗？”这个时候，陶瑾终于鼓起勇气提了出来，而旁边丁玉芳也是满脸期待的看着宁凡。

宁凡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在身上找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两人。

不凡安保集团，首席保镖。

这是宁凡名片上的头衔，至于名片上的联系电话，其实并不是宁凡的，而是公司的电话。

“这是我公司的电话，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打上面的电话。”宁凡对两人说道。

“谢谢机长。”陶瑾接过名片，眼神有些黯然，她明白宁凡愿意跟她们继续保持联系，但这种联系，却并不是私人的。

宁凡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视线却看着前方，时间缓缓流逝，军舰开始缓缓驶入港口，而宁凡却远远就已经看到港口码头那里有无数人正在等待，刹那间，宁凡心里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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