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脸上擦拭的动作轻柔,何凉凉无须睁眼也知道是谁,对方在他卧床不醒这阵子,定是天天都在旁照顾。
安爻见何凉凉终于有了意识,能够开口怼人,忍不住一喜,说道:“你躺在那儿好几天,说不定都躺傻了,说我蠢,自己也没差去哪。”
所以赶紧痊愈,赶紧与他吵架几架。当作复健。
安爻仍是不甘:“可我听那卖鱼的大伯描述的信誓旦旦,听起来有三分真实,你确定不是?”
床上休息之人被这一来一往的谈话声给吵醒,分明闭着眼眸,却忍不住道:“三分真实,也含了七分虚假,配合你那愚蠢的脑袋,简直天作之合。”
安赐将何凉凉扶坐起,拿了两个软枕垫在其背后,“我倒杯茶给你,倘若肚子饿的话,灶房有温好的白粥。”
安爻也拿着池缎遣人送来的药罐,一口气倒出五粒,道:“你先把这药丸吃了,说不定明日就能跑上五圈。”
安爻:“思考人生。”
以及他为了买珠子而扁下去的钱袋。
安赐将刚扭好的湿布叠齐,替何凉凉擦拭脸面,一面道:“宫主不是说过,珠子线索已全数找到,就差最后一步。”
安爻蓦地陷入思考。
于是安赐决定持续打击他:“那老板不过将孩童玩的玻璃珠拿去鱼池中沾一沾,染上腥味,这样你就信了?”
安爻:“鱼铺老板说这是他乘船出海带回的好货,是在捕鱼路途中遇见八仙龙王,两方谈判了整整三天,经过一番苦苦劝说后,八仙龙王终于愿意将深海明珠赠他。”
乍听之下,十分厉害。
安爻拿着一袋珠子冲进安赐房里。
他将那袋玻璃珠轻扔至桌上,径自倒了杯热茶捧着喝光,才气喘吁吁地说:“安赐,我昨日出宫,去市集商铺买了这袋珠子,看起来还挺有仙气,不知教主交代我们找的那颗会不会混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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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赐皱眉道:“你觉得八仙龙王会听别人的苦苦劝说,并且把深海明珠送给不相识的渔夫贩子?”
安爻瞪眼反驳:“我没信!”
安赐回房后见他挺背坐于地面,问道:“你又干嘛?”
语调毫无底气。
安赐将整袋珠子拿去外头,以防鱼腥味扩散在他房间,顺带用皂角冲了把手,安爻则坐在地上苦思。
安赐望着那袋飘着阵阵海味与鱼腥味的东西,面无表情道:“这东西是什么?”
眼下榻上之人刚吃了药睡过去,这般吵闹声响,怕是又不安宁。
何凉凉一面喝安赐喂来的水,闻言是莫名想笑,一不小心呛咳几声,安赐瞬间用掌覆上他后背,不断顺抚。
安爻见状,忍不住叹道:“你俩从以前就这样,这回你生病,安赐也跟小时候那般,寸步不离守在身侧。”
何凉凉瞪了他一眼,道:“所以你也与小时相同,成天在病床边胡闹吗?”
安赐一面顺着何凉凉背,一面说道:“说话慢点,别又呛着了。”
他手心下的背脊时为单薄,对方一直是清瘦的身形,这几年在霜雪门貌似过得不错,却依然没有给自己多长些肉。
何凉凉环视了房内一圈,眼下他的视线已逐渐清明,不只将房内摆饰看的清楚,身前这张发俊的五官也同样清晰。他这几天皆是多睡少醒,因吞咽仍是不顺,故安赐便将药丸磨成粉,混于水中一口一口的喂下。
他眨了眨眼,道:“这是你房间?”
安爻将三粒药丸交到安赐手上,不禁插嘴:“对对对,你躺的还是他床榻,吸的是他房里的空气,满意了吧。”
何凉凉听他这般语气,便打算用方才之事反击,说:“有人去市集走一圈,便能让鱼贩骗去,还敢在这笑话别人。”
安爻随即反驳:“你又没看见巴海龙王送的珠子,怎知道我是让人骗了!”
何凉凉:“那你敢拿给你家宫主看吗?”
“……有、有何不敢!”安爻嘴硬道。
他等等就把整袋拿去庭园中用土埋了。
毁尸灭迹。
何凉凉见他一付准备做坏事的模样,正准备开口取笑,门扉便被推开了。
看见来人后,他立即面露喜色,唤道:“师父!”
季澜见他伤况好转,面色也不若之前惨白,跟着绽笑道:“凉凉,身体都好些了吗?师父一直惦念着你。”
这些天安爻皆有向他报告何凉凉的状况,可他自己也负伤,故无法前来,幸好十分放心徒儿让两位护法照顾。
今早下床走动时,他发觉背后皮肉疼痛终于只剩三分,赶紧询问某人,是否能来探望徒儿,得到肯首之后就行动了。
床榻上,何凉凉面色已恢复半分红润,见一向感情淡然的师父如此关心自己,不免有些激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
安赐代替说道:“知雪吃了池大夫的药,眼睛已经复原,内脏呛烟也全数化清。”
安爻则是道:“仙尊,您怎么不多休息几日,背上的伤不疼吗?”
季澜:“还行,池神医的药确实厉害,外抹内用后,元气已恢复大半。”
何凉凉皱眉道:“师父,您受伤了?”
他在季澜与夜宇珹最后回半蝶教时便已昏迷,故对于后来知是全然不知,眼下听见季澜受伤,貌似还很严重,心中便布满担忧。
安爻:“你师父中了我家宫主一鞭,身子还需调养。”
何凉凉瞬间瞠目,朝安爻喊道:“我杀了你!”
“又甘老子何事!”安爻也大喊。
“我师父与你家宫主打起来,不杀你杀谁!?”
季澜赶紧拍了拍他肩,安抚说道:“不是的,我俩没有打起来,总归你放心,我身体并无大碍。”
就是走路慢了点、行动慢了点、夜晚只能趴睡、又因抹药不能穿着里衣,导致肚腹差点着凉。
一切就是的那么方便,且朴实无华。
摊手。
何凉凉仍是紧紧皱眉:“被鞭子打到可是疼的入心,谁来帮您抹药呢?”
季澜神色随即展现出高冷:“总归有人抹的。”
语气十分淡定。
安赐平静道:“你别紧张,宫主会替仙尊上药。”
何凉凉满脸的震惊:“你家宫主有病?打了人又帮人上药?”
季澜:少年,你这话非常一针见血。
这几日的夜晚,皆是拉锯战。
池缎交代每个傍晚皆得上药后才行入睡,可他伤口面积极广,背部得整片袒露,于是季澜便想自己动手。
可夜宇珹却总把药罐至于掌间丢玩,没一次递给他。
譬如昨日。
魔尊寝殿的大床上。
“把药给我。”这是一道努力维持冷静的声音。
“你抹不到。”这是另一道略为邪魅懒散的声嗓。
“我能试试。”
“池缎送来的药就这罐,没抹着伤口便是浪费,你确定?”
“……要不你让人来帮我?”
“谁?”
季澜:“…灶房师父?”
反正他们以后会是一同绑腊肉的朋友,可以先聊聊一些共同话题,譬如他想知道魔头平时是不是个好上司。
夜宇珹唇边勾笑:“上回说过了,你这伤口既是本座黑鞭落下,你觉得整个夜焰宫有人敢帮忙上药?”
季澜:“……”
你还敢说。
不如赶紧反省反省,看看自己有多可怕!
两人僵持了近一炷香,季澜这才放弃般的改为趴躺。
夜宇珹:“衣袍脱下。”
季澜只得又坐起,缓缓地将身上借穿的黑袍脱落,削瘦的胳膊露出,接着又趴回被褥中,将有些不知所措的脸色全压进枕被里。
随即便是温热的指尖覆上,分明五指一用力便能往床头戳下深洞,此刻力道却拿捏的刚好,虽是蹭在伤口上,却没让他感觉到疼。
“我的衣袍什么时候能做好?”季澜声音从枕被中传出,一半声音皆埋在里头,导致有些软糊。
近几日他都穿着对方的衣服,每每看见夜宇珹身上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服饰,便有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夜宇珹懒洋洋道:“不知道,得问安爻。”
“没想到夜焰宫上下还有魔尊不知晓的事。”
“确实,本座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宫里有《银尾雪狐与俊秀书生》这种书籍。”
季澜:“……”
不许你笑话那本书,人家还挺好看。
并且那堆书中居然还真的参了本《仙门中人之忠孝廉耻信义》,于是他直接弃书,扔至袋中最深处。
夜宇珹勾唇道:“那本狐狸与书生,与你想像中的话本有相符?”
季澜:“是挺符合,还有不少插图。”
他醒来当天曾提及想看话本,隔日白天便有一小袋书放于桌面,安爻拿进来后,表情一言难尽,半句话也没说,便又退下。
季澜想了下今早刚看完的那本,道:“那些图画将狐狸九尾描绘的极为逼真,很有画面感。”
尤其是大把毛茸茸的蓬松尾巴,仿佛能将书生正个人卷起。
夜宇珹:“他变为人身的那几页,不也很仿真。”
季澜顿了一下,道:“确实,五官画得很生动。”
九尾银狐变成人类时,神情颇似江湖侠客。
然而一般话本皆是书生拯救狐狸,对方回来报恩,这本却是银狐于惊险一刹救了书生,最后开口问书生愿不愿与他归隐深林,十分特殊的走向。
夜宇珹见他分神思考,道:“不喜欢结局?”
季澜:“归隐深山自然是幽静,可山里也有许多不便,倘若书生拒绝,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直接叼回去不就行了。”某人酷跩发言。
季澜忍不住偏头瞥了他一眼:“书生又不是不愿回去,倘若心有不愿,叼回去也是咬舌自尽。”
夜宇珹唇边弧度仍是扬着,道:“难道不是九尾狐知道书生自愿,故才将人叼回的?”
季澜点头:“结局是这样没错。”
虽然没明讲心意,可双方已不须言语,一个头上写着“跟我走”,一个写着“好,带我走”。属于另类的美好结尾。
只不过魔头原来也读得这么认真,分明之前还嫌弃话本。
哼。
床大一侧,夜宇珹指尖沾着药,一路往下,至尾椎附近时,季澜忍不住身躯发颤,修长的五指下意识拽紧被子。
待对方手指一离开,他便伸长手臂,从旁捞过被子,胡乱盖过自己后腰。
夜宇珹眼眸望着对方趴姿,以及佯装镇定的模样,说道:“那些话本都看完了?”
“还有三四本。”
“何时要念给本座听?”
“待我伤好后。”
约莫要三年。很久。哼。
夜宇珹靠于床头,有力的指尖挑起隔壁枕上的发丝,一缕银白便缠绕于他指节,偏低的嗓音道:“今日晚膳的药丸吃了?”
季澜眼眸半阖,趴着看他动作,“嗯,喝完鸡汤就吃了。”
这几日他天天都有鸡汤喝,还是不同口味的,前日是枸杞红枣鸡盅,昨日是蕈菇百草鸡盅,今日是人蔘鹿茸鸡盅,每日膳食皆丰盛的另他叹息。
恢复正常唇舌之欢喜人生←季澜发自肺腑的欢呼。嗷。
夜宇珹将那发丝多绕了两圈于指,而后看着那丝缕渐渐松开,又再度绕上,仿佛涟漪般,聚了又散,散了再聚。
寝殿内,已无交谈声,隔半晌后,季澜便陷入沉睡,有了池缎的药,他入寝皆是安眠,且躺在舒适的雪缎被褥中,宛若在成团的云朵之上,令人无意识的想多磨蹭。
…
安赐房间里。
何凉凉见敬爱的师父出神了一小会儿,便关切道:“师父,您身体还未痊愈,先回去休息吧,我这儿没事的。”
季澜摇头,道:“你唇舌发苦的症状也解除了吗?”
“嗯,池神医的解方果真药到病除。”
安爻闻言,不禁又想起那堆废言般的送药叮咛,有些来气道:“神医个鬼,不过神经病一个。”
何凉凉:“干嘛,你与他有仇?”
“没有。”安爻瞬间回道。
谁跟他有仇!他根本没听过这个人!
不要随便乱攀关系。
安赐朝何凉凉道:“安爻与池缎几年前在宫外认识,当时池缎便弄了些把戏骗他,安爻记进心底了,后来每次相见便是闹剧一出。”
“他才是闹剧,我不是!”安爻随即撇清。
季澜也好奇道:“池神医与你们宫主是好友吗?”
安赐颔首。
安爻语气随便道:“是忘年之交。”
季澜一愣:“忘年之交?对方年岁很大吗?”
安赐沉稳回道:“与宫主差不多。”
季澜随即看向安爻。
少年,成语不会就别乱用好吗。
安赐见何凉凉因眼下愉快的聊天气氛而显得开心,便道:“仙尊不知,每回有人提到池缎,安爻便是东拉西扯。”
安爻:“谁东拉西扯了,我说的皆是实话!”
季澜:你家实话长这样?
忘年之交是啥,干脆形容对方是豆蔻年华算了。
何凉凉试图厘清这团混乱,迟疑道:“所以对方年纪不长?是相貌很老?”
安爻慎重点头:“皆是。”
安赐:“池神医的长相在坊间有温润如玉之美名。”
安爻忆及对方那双俊雅的眉眼,不禁来气:“总之就是白眉鹤发的老头子。”
何凉凉:“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曾听闻池大夫的长相英挺俊逸,无数仙门都想见上一面。”
安爻不置可否:“若说坊间传闻属实,百姓还盛传宫主是修罗蝙蝠的化身呢,哪听得准。”
宫主一身黑袍,每当风吹衣扬时,便宛如暗夜中的吸血生物。
何凉凉:“可霜雪门的弟子盛传,你家宫主面如睚眦,性格堪比饕餮。”
季澜心底一亮:魔头赶紧来!看看别人说的,你可怕到都出圈了呢。
只是这性格如饕餮是啥?他听不懂。
门扇这时蓦地被掌风拍开。
安爻一看见纯黑的衣角,立即大叫:“宫主,刚刚所有谈论的东西我皆未参与!与我无关。”
季澜:“……”
少年,你撇清的速度真快。
并且他刚刚才说魔头快来,对方几乎是刹那间便出现。
何时又多学了读心技能?
安赐没理会大呼小叫的安爻,起身朝来人点过头,道:“宫主,池大夫今日中午又遣人送药过来了。”
他正好要去灶房帮何凉凉拿膳食,便顺带接应了。
夜宇珹随意点了个头,作为答覆,眼眸往季澜的方向一挑,道:“一刻钟便回房,忘了?”
季澜冷静道:“没忘。”
刚刚在讨论您恐怖出圈的事,聊到忘了时间。
夜宇珹勾笑道:“晚上只留《仙门中人之忠孝廉耻信义》给你,其余扔出去。”
季澜:!
就只迟了一炷香时间,如此漄眦必较!
您果真是漄眦。
夜宇珹朝季澜道:“再不回去,你刚看前两页的那本,便一起扔掉。”
季澜只得赶紧站起身。
不准你把狐狸与书生第二集丢掉!
他浅咳一声,将胳膊覆于腰后,面色镇定地朝房中其余三人应首,最后朝何凉凉说道:“师父先走了,你的药记得按时吃,膳食也多吃点,看能不能把消下去的肉补回来。”
何凉凉感动的点头,连连说了几声好。
师父定是赶着回去看仙门礼节之书,或者是仙门各派历史详册,当分明身上带伤,却仍是如此孜孜不倦勤读,不愧是师父!
季澜望着夜宇珹,眼神里正写着“你是不是偷读了我的话本!”
对方唇边挂着慵懒笑意,回视的目光中写着“没,本座等你念。”
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出后,安爻才一头雾水的说道:“宫主来这就为了让仙尊回殿上?”
安赐:“看来是这样。”
何凉凉则是沉浸在崇敬的情绪里,他的师父果真是全道上最风光霁月的存在,即使带伤也仍不忘书册,无时无刻皆有仙者风范。
安爻:“池缎这回让人送药来,有无交代其他?”
安赐摇头:“送药者没说,只留了句药丸要定时服用。”
安爻不满道:“为何我上回接待时,废话就这么多!”
安赐:“对方送东西来时,有先确认我的身份。”
何凉凉诧异道:“你俩在夜焰宫好几年,还有人不识得你们?”
安赐:“他不确定我是左护法还是右护法。”
何凉凉:“知道这个要干嘛?不管你是左是右,他都得把解药给你不是吗?”
安赐:“送药者说池大夫特别交代,若是左护法出来相迎,只须交予药瓶,若是右护法出来相迎,则还要接待更多话。”
安爻:“……”
这该死的姓池的!!
他待会就冲去菘儿谷暗杀。
何凉凉一脸疑惑,不解这两人有何深仇大恨。于是安赐便将送药者之前对安爻说的话,全部复述一遍,何凉凉听了后,忍不住笑得仰躺。
安赐蓦地朝安爻道:“对了,池大夫还特别送来一个小药罐,说是要给你的?”
“给我?”安爻皱眉。
感觉不会是好事。
安赐:“说右护法若是气至心底了,记得按时服用此药,一天三回,每回三粒。”
“……”
安爻七窍生烟。
何凉凉更是放声大笑,差点滚下床,瞬间又被安赐给捞回床上,稳稳躺好。
心道,这大名鼎鼎的池神医,确实气人本事一流。
把人气坏了,再送药过来安抚。高明。
--
此时,魔尊寝殿内。
季澜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坐到床上休憩。
方才走动的太久,背部那条横贯的伤口已是发疼,导致他额际也出了些汗。
他干脆调了下姿势,躺于床面,偏头朝夜宇珹说道:“你过来找我,有何事?”
银白长发一半散在隔壁的枕上。
夜宇珹弯起唇:“让你回来读话本。”
季澜:“……”
还闹。
“古灵儿与舟凝过两日会上夜焰宫。”
季澜闻言随即睁大眼,一个劲儿的又坐起:“他们教上的事处理完了?”
夜宇珹懒散的耸肩,表示不关心。
“她们二人此时上宫为了何事?”季澜疑惑道,毕竟半蝶教内哄不过十几日前的事,应该仍处震荡不安的时期。
“本座猜与苍刎珠有关。”夜宇珹长眸扫了下桌边的两把扇,木与铁。
季澜点头:“古灵儿既是掌门铁扇的持有者,或许知道珠子的下落。”
“你这几日翻看书册,没看出什么?”
季澜瞄了眼桌边的脏污小书,偶尔他话本看至段落,也会随手拿起这歌谣来看,隐隐约约有感觉,珠子下落便于其中。
“是有些想法,但不一定正确。”季澜一面将枕头旁的玉扇拿起,摊开看了看,最近这把扇子皆放于他枕侧,摸起来通体冰凉,倘若是初夏,便可直接做消暑用途。
“说来听听。”夜宇珹往另一侧床的空位坐下,看着季澜开扇阖扇,也拿起桌边册子。
一翻开便是图画,三个小弟子将自己的扇子展开,持平合成一抹大圆。
是第六幅图。也是最后一幅。
季澜将扇饼阖上,转面朝向对方,一脸高深道:“我说出我的想法,你拿个东西来交换?”
夜宇珹嘴角扬起弧度:“想要什么?”
新口味的鸡汤?新话本?
季澜看出夜宇珹表情所指,于是眉眼更加高冷,甚至微微挺直了背。
不许你把我当笨蛋!
幸好还没说出自己想要川芎何首乌鸡汤。
他思考了下,道:“踏湮驹在马房吧,我想骑骑看。”
以往看《仙尊嗷嗷叫》时,季澜便对这匹灵兽特别留意,虽然隶属夜焰宫,可里头形容的骏鬃外型,总令他这读书人有些向往,前些日子亲眼看到本尊后,更是惊叹对方奔跑起来的气势,宛若电掣。
夜宇珹挑眉:“你想乘坐?”
季澜点点头。
随即见对方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心道,懂了呢,是我膨胀了。
这就把要求改回何首乌鸡汤。
夜宇珹却蓦地说道:“行。只不过踏湮驹一向只听本座的话,你得自己和他沟通。”
季澜:好的。和灵马沟通什么的,也不是太难。
他待会就问问窗外树上的麻雀,看看有无窍门。
总之谈判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魔头配神驹,大写的跩。
仙尊配神驹,小写的蠢?
季澜:不准!小瞧读书人!
夜宇珹唇角一勾:行,让你骑。
可读书人对踏湮驹这种灵兽类貌似不熟,该怎么办呢【陷入沉思】
几日后的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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