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新夏(1 / 1)

对冯妙君来说,傅灵川对她来说满身是谜,这位远远房堂哥不仅扛起光复安夏的大旗,甚至弄了个伪长乐公主游走在燕、晋、峣三国之间还混得风生水起,本事可见一斑。前一回在峣国乡下相遇,她就觉得这人头脑心计了得,否则云崕这等眼高于顶的人物怎会与之结交?

现在她发现,傅灵川的修为甚至可能很深厚。

这可就太有趣了啊,尤其从她这真~长乐公主的视角看去。

这时伪长乐公主也登上了甲板,环视周围一圈,微微蹙眉。这种漂洋过海的大船可不似湖上画舫那么干净整洁,到处堆满乱七八糟的物什,她一低头就望见船板烂了一块还未修理。

甚至还有一个鸡笼子在搬运过程中被压坏,一只大公鸡领着妻妾在货物当中昂首挺胸地来回逡巡。

冯妙君瞧得有滋有味,但在这位长乐公主眼中看来,可就是脏乱差了。尽管已经乘坐多回,她还是不太适应。

她伸出嫩生生的小手,扯了扯傅灵川的袖子:“傅哥哥。”

傅灵川冲她笑得很温柔,而后伸手扶着她进了位置和风景都是最好的舱房。

这样的舱房有两间。

并且他进去之后不到半刻钟就出来了,想是把长乐公主安抚好了。

冯妙君眼力何等毒辣,立刻从中看出一点端倪:傅灵川虽然扶植长乐公主复国,但两人之间并不是情侣关系。

至少表面上不是,因为傅灵川还在避嫌,并且很有分寸。

其实往深了想也就明白了。他为安夏复国奔走多年,需要大量助力,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哪里能够?而长乐公主就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怎么也要小心翼翼保护好了。

不仅要护她周全,还要保护她的冰清玉洁。

傅灵川带好了舱门,又施放一个结界,这才转身走上甲板。

船已经离开瞬泉湾,驶向禁忌之海。

群山被甩在身后,眼前是一片烟波浩淼,阳光照在水面,映出一片洒金碎玉。这是独属于海洋的波澜壮阔,任何江湖湖泊都无法比拟。

冯妙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扑面而来的海风微咸而潮湿,透着暌违多年的亲切。海水太清澈,她趴在船舷往下瞧,一眼就能看到鳗妖庞大的身影游走在船只周围,它们所到之处,鱼儿惊惶逃跃。

于是海面上又有许多鸥鸟追船逐浪,声声呖呖。

她在观景,傅灵川也望着水面出神,船上的客人却在偷眼瞄着他,尤其是小姑娘们。

这艘大船在船队中打头阵,舱位更宽敞些,船票也比其他渡船高出不少,能登上这艘船的至少也是富商之流,因此船上的姑娘们看起来也比别处要鲜嫩得多。

此时远洋航行可比陆运要危险十倍以上,多数平民宁愿留在岸上讨生活,也不冒这种风险。铤而走险之辈,不是迫于无奈就是追逐暴利,是以这船上各色人等都有,素人反倒不多。

冯妙君用过易形蛊之后,容貌在这里平平无奇,在旁人看来,除了身材之外就没有甚出挑之处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伪装效果。

傅灵川以本来面目示人,很快就有人上前攀谈。他的风度极好,几乎每一个笑容都是无懈可击。冯妙君耳力也极灵敏,又占在下风位置,能将他们的谈话听个大概。傅灵川谈吐风趣、举止得当,显示出极佳涵养,令攀谈者如沐春风。

很快,他身边就聚拢了一小群人。

这一幕好似大半年前,冯妙君记得他和长乐公主第一次露面,就为各国使节奉上几头烤羊,并且展示出长袖善舞的风采。

有些人,天生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傅灵川是这样,云崕也是这样。

不同之处在于,傅灵川是得体而谨慎的,云崕却随性不羁,看人的眼神都是懒洋洋地。

呸,她怎么又想起云崕了?

冯妙君赶紧将自己思绪拉回来,继续听取傅灵川的谈话,想从中分析一点情报。

他没有避讳自己的姓名,仍以“傅灵川”告人。好在这艘船上的人即便知道安夏重新立国,即便知道长乐公主,却鲜少有人听说过傅灵川的名字。

毕竟在好事者的口中,他被唤作惠灵公子。这是因为长乐公主今后或称女王,傅灵川的身份就很奇特了,他没有官职在身,只是公主的远房堂哥,但论资历、功劳、权力却无人能出其右,地位超然。旁人想来想去,只得给他加个称号,因他祖籍就在惠灵。

冯妙君看了身边的卢传影一眼,见他也在端详傅灵川。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在情报中见过无数回名字,今回终于得见真人,卢传影也是有好奇心的。

其实魏太子起兵不久,令世人震惊的另一个消息就从安夏传了出来:

长乐公主在赤嵌平原宣布复国,定都泸泊城,定国号为新夏!

众所周知的是,安夏虽在八年前被魏所灭,但安夏人始终不肯臣服于魏,这些年来的反抗和起义可谓风起云涌,魏王派太子萧靖全力镇压平乱,结果将太子手下的东北军硬生生打磨成精兵悍将。

魏人的反抗之激烈,可想而知。并且萧靖的镇压虽然凶狠,魏国派驻安夏的官僚也一直持续运作中,但安夏各地的暴动仍是常态。

魏国内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傅灵川嗅觉灵敏,趁着魏国无暇东顾的机会抓紧复国,并且一举成功!

这个消息可就太惊人了。

要知道傅灵川这些年打着长乐公主的旗号,在燕国和安夏旧地都如鱼得水。尤其安夏人怀念前朝,长乐公主是王室正统血脉,傅灵川又深谙鼓动之道,很快就得到众人拥戴,这里面甚至还有近百位修行者。

其势、力已成,趁着魏国内乱时复国本就在情理之中。傅灵川之心,众国上流人士无不知晓。

可是大伙儿最佩服之处,在于他真地敢建国!

要知道这可不是随便草头王划一块地皮、占两座山头就能称王的时代。想组建部落还是桃源境那样的城邦都请自便,但立国后想要生产并拥有元力——对不起,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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