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晋王不要脸第10天(1 / 1)

玄衣褪下,本就晦暗不明的里屋又染上了一抹暗昧,就连屏风之上的侍女图都多了几分娇媚之色。

宋幼清身子往后退了退,“晋王,你分明说过的,我在晋王府只是借着侧妃的名头罢了,你亦不会对我做什么,可不能反悔!”

宋幼清警惕地注视着他,生怕他一个“不稳”,便扑了上来,虽说她如今算得上是他的人了,但她对他并无他意。

李承珺失笑,“哦?不知你口中说的事儿又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宋幼清一听他这话就知他在调侃,她瞪了他一眼,偏过头不说话,自顾摘下头顶的发冠与金钗。

发丝缠绕交错,宋幼清并未察觉,一个使劲儿,扯下几根来,疼得她拧眉吸气。

她越扯,发丝越是缠绕得紧,再则李承珺站在她身旁,她越是觉得自己没脸,竟连个发冠都取不下来,她不禁有些急躁,手下的力也不由得重了几分。

可发冠偏偏与她作对,不仅解不下来,反倒是愈发缠绕紧了,宋幼清当真欲哭无泪。

李承珺旁观,嘴角的笑意快要溢出来,“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一旁,也不见得你使唤一声?”

宋幼清以为他在讽刺她,轻哼了一声,“不必,民女哪里敢劳烦晋——”

话音未落,宋幼清便觉着手中一空,身子也轻便了不少,再抬头时,李承珺已走到她身旁替她小心翼翼地解着发丝。

“莫动,缠得紧了可别喊疼。”李承珺将她头压了压。

宋幼清猝不及防,头便埋在了他胸膛之上,他身上的温热渡来,惹得她也隐隐发烫,可她亦不敢推开,只得祈祷着李承珺能快些将东西取下来。

与宋幼清的心焦相对的,便是李承珺正慢条斯理地解着缠丝,他指尖微挑,动作轻柔地不像话。

宋幼清生怕自己沉溺于这份静谧与柔情之中,她轻咳了两声,“晋王可知李驿昀那儿有何动静,虎符可还在宫中?”

李承珺眼眸微沉,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嘶——勾着了,疼!”宋幼清皱眉,当即就想将他推开。

李承珺神色淡淡,“都说了,让你莫动!”

“我没动!”

李承珺依旧是一贯温柔作风,可说出的话却比屋外的寒风更冷冽,“可你方才说话了,你一说话,我便会分心。”

话说不说的倒是无所谓,可话中之人他当真是不爱听。

“那你快些。”宋幼清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这些杂烂的借口他竟也好意思说出口来。

宋幼清并未察觉自己已不自觉地使唤起他来。

李承珺却是乐在其中,见她这般理所应当,他反倒笑了笑。

李承珺加快了动作,将头冠取了下来,宋幼清这才觉着自己活过来了一般,她舒展着身子,将耳饰也一并取下。

见李承珺还站在面前,宋幼清皱了皱眉,“晋王还想做什么?”

“自然是等你将床分我一半了。”

宋幼清低头看了眼,赶忙站起身来,“晋王不必等着了,这张床就让给晋王殿下,我睡小榻上便是了。”

宋幼清起身,抱起一床布衾便往小榻旁走。

可谁知李承珺却一把拉住了她,毫不心虚道:“今日既是为了迷惑宫中那位,那演戏自是要演到底,若是让人知晓了你我二人成亲不在一张床榻上,岂非让人笑话。”

“晋王殿下不必演了。”宋幼清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这晋王府铜墙铁壁一般,别说李驿昀的人了,就连李驿昀养的苍蝇怕是都飞不进来,何来的窃听一事,如今晋王与我还是分清你我的好。”

见宋幼清这般直接戳破了他的心思,李承珺偏过头轻咳了几声以作掩饰,“我睡小榻上便是,床榻让给你。”

说完,李承珺便夺过宋幼清手中的布衾,径直往小榻旁去。可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心不甘情不愿,也只有李承珺自己知晓了。

宋幼清倒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李承珺这么说了,她也不会抢着要去睡小榻。

她用屏风掩了掩,褪下厚重的嫁衣,躺进了床榻中,“我睡了,明日还要早些入宫呢。”

皇帝已下口谕,让李承珺与她明日入宫,她自是找不到借口推脱的,入宫已成定居。

宋幼清闭上眼想让自己睡去,可她根本忽视不得屋内还有另一人,虽说不在一张床榻上,可宋幼清就是觉着有些不习惯。

同一个屋里分明还是那个人,却有什么不一样了,宋幼清忽而回想起拜堂之事,心中不免有些触动,她微微掀开帷幔,朝着李承珺轻缓道:“今日……多谢晋王。”

宋幼清并未提及谢的是什么,李承珺也未多问,只是淡漠道:“早些睡吧,今日累着了。”

“晋王。”

李承珺见她又说话,便知又没好事,果不其然,便听宋幼清道:“日后等你有了想娶的人,我自是会把位置让出来的。”

李承珺心中郁结,他暗暗叹了口气,“到时再说便是。”

怕方才的话有所不妥,李承珺又道:“不过,你如今是我晋王府的侧妃,于内于外,你都得端出些架子来,晋王府的体面可不能搁下了。再则府里的丫鬟下人你随意差遣,无南亦是,若是要查探消息,与他直说便是。还有,若是宫里那位召你入宫,你都要与我说一声,切不可孤身前去,更别说私自入宫了。”

宋幼清长叹了一口气,李承珺当真跟个碎嘴嬷嬷似的,她敷衍地应和了几声,困意袭来,她也无心再听他说什么,“晋王殿下明日再与我说吧,我当真困乏了……”

李承珺知晓她累,便不再说什么,他挥了挥衣袖,烛火摇曳后便熄灭,整个屋子忽而黑沉下来,两人的气息声便愈发明显。

窗外忽而下起了雨来,淅沥作声,压着沉寂,却是勾得人困意袭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幼清终是沉睡了过去,呼吸声愈渐平稳。

而小榻上的某人翻了个身,睁开了眼,他索性下了榻,缓缓走到床榻旁,替她掖了掖布衾,又将她凌乱的发丝拨了拨。

分明是深夜,可他依旧能清晰地瞧见她面容,她睡得沉,眉间微蹙,似是梦见了什么。

李承珺俯下身来,将手覆在她眉间,想要替她抚去眉间的阴郁,见床榻上的人毫无动静,李承珺倒也胆大些起来,“幼清?”

李承珺自是欣喜的,可不免又有些苦涩,他如今已沦落到都不可正大光明唤她一声,只得在夜深人静她熟睡时纵容自己一回。

李承珺轻抚着她的脸,“你说我卑鄙也罢,我亦认了……可终究是将你放在身边我才能安心些。”他忽而想到了些什么,不禁失笑,“你这人若是无人管着,别说捅娄子了,天都能给你捅出一个窟窿来。”

即便李承珺自言自语一番,宋幼清也依旧未醒。这般并非假寐。

李承珺凝视着熟睡的宋幼清,神色愈发阴沉。

她戒心重,夜里总是睡得浅,一点动静就能将她惊醒,他何曾见她这般沉睡过。

李承珺想起沈安说的那番话来,心里愈发沉闷,他说的应当不假,她的身子愈来愈差了。

李承珺收回手,正欲起身,便见沉睡的宋幼清闷哼了一声,口中似是呢喃着什么,她身子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又缩成一团。

李承珺凑过身去,听了好半晌才听见她口齿间挤出的字来。

她说冷。

李承珺伸过手碰了碰她的手,亦是微微一颤,有些讶然,竟这么凉?

他赶忙将另一布衾取过来盖在她身上,可这却是徒劳,她似乎颤得更厉害了,呜咽声愈渐沉重,已不像是过冷所致。

李承珺不免有些慌乱,想将她唤醒,“幼清,幼清。”可她如同陷入梦魇一般,根本醒不过来。

李承珺也顾不得其他,一个翻身便上了榻,探入布衾之中,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反正也成了亲拜过堂,已是他的人,这些事应当也算不上出格了。

可人一入怀,饶是李承珺也是一震,宋幼清此刻浑身冰冷,如在冬夜中走上过一遭,无半分暖意。

许是李承珺身上的温热让她舒适,宋幼清不由得往他怀里蹭了蹭,又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

李承珺心疼地将她搂紧,恨不得将身上的暖意一并渡给她。

“疼……”

丝丝呜咽声传来,李承珺的心不由得收紧,窗外的雨声如今却让他更为烦闷。

“哪里疼,可是伤口疼了?”他的手往她腹间伤口处探去,想要替她轻揉。虽说此刻两人如此亲密,可他却无半分旖旎之意。

可宋幼清并无轻缓,她的喘息声愈发沉重,睡得不踏实,可又醒不过来,只是死死按着左胸口,身子直哆嗦。

“疼,疼……”

李承珺已不知究竟这是怎样的疼痛,竟让能万分隐忍的她都痛出声来。

“叔玄……”

李承珺浑身一震,眼中划过一抹错愕。可宋幼清痛楚低吟,一声接着一声,重重地砸在他心头。

“疼,叔玄……”

“别走……”

“幼清,我在。”李承珺一手将她搂紧,一手又紧攥住她的手,他将侧脸覆在她的脸颊之上,“我在,我不走……”

这些年,他错过了太多,他未能好好守着她,让她差些命丧黄泉,亦错过了她艰难重生的这三年,这些疼痛都是她一个人受着,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可他不想错过她往后了,他想好好护着她。

李承珺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幼清,我一直在,日后都在,往后的岁月,我都陪着你,可好?”

“你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

令人惊异的是,怀里的人当真愈渐沉静下来,她只是死死攥着他的衣袍,像是生怕他跑了一般。

李承珺面露苦涩,既是心疼,可又无可奈何。

她拼命地往他怀里钻,又将冰凉的手探入他胸膛中,许是暖意袭来,舒适得紧,她根本舍不得松手。

李承珺失笑,“便宜都让你占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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