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宫廷文(八)(1 / 1)

温师道目不斜视,泛着冷意的视线未从简一言那张倔强的脸上挪开半分。

薄唇轻启,只听他淡淡地说道:“他为的是姜昀,我又何必替他求情。”

尹微勾唇,觉得温师道这话里藏着一大股醋味。

这时尹微也忍不住看向温师道,见他面色平静,仿佛没有丝毫想要阻止或说情的想法。

“你真的不管?”尹微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宝贝他呢。”

简一言今日为了姜昀打伤皇子,日后说不定也会为了姜昀反了他和温师道。

是该好好治治。

别再打了……

这是他精心呵护长大的人,怎么能让他受那么大的苦痛……

可没有谁会听他的,甚至还有人将他扯了回来,止住他的想要伸出的手臂,警告他不要过去,免得受了牵连。

那么多人看着,看着简一言死守牙关,一声不吭地挨了一鞭又一鞭,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

听那刺啦的声响,仿佛就像是抽在自己身上,让人浑身冰凉,手脚冒出冷汗。

鞭蘸了盐水继续打,打满六十大鞭为止。或许也不止六十,也可以说是没有上限,直到简一言认错。

可简一言又怎能认错,他非要默不作声,装聋作哑,对简易行的训斥置之不理。

跪在地上,听着那道尖锐的声音列举他的罪状。

萧厉和萧贵妃是一旁的,尹微和温师道又是一旁的,临安公主也带着宫仆匆匆赶来,气势汹汹,以为自己能把他救下,不曾料想尹微的一个眼神就将她全部的话语尽数堵上了。

他怎么能不疼呢?

简易行气得脖子粗红,话也找不着调了,只顾着骂道一句“逆子”。

饶是军中士卒,挨了三十鞭也要痛不堪忍,晕厥过去。

简舒迟浑身颤抖,吞声饮泣,看着那刺眼的红淌了满地,他的心似要被人剜出,触动肝腑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哀恳——

简一言偏偏要“我行我素”,硬撑着保留自己的一丝清明用来抵抗。

别再打了……别再打了……

执鞭的人是简易行,依旧用着那副严厉的语调斥责他目无法纪,肆意妄为。

他不得不这样做,也必须要在众人的面前“整饬家法”,所以出手是不必留半分情面的,打得不曾歇手。

依简一言这个暴烈的脾性,提前鞭笞、教训一下又何妨,他们总该有千万种手段来磨平他身上的棱角,让他变得乖顺听话。

一旁的萧贵妃和萧厉虽说还气在头上,但看见简易行打了六十鞭还在打时就有了要阻止的冲动。

这么打下去简一言定是受不住的。

李临安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她倏地站起,怒喝道:“够了!你想把他打死吗!?”

她钦定的驸马,现在怎么样也轮不到尹微来命人惩治!

简易行闻声,堪堪收住了最后一鞭,喘着粗气,脸色煞白,摁住不停颤抖的手。

他从未打得如此凶狠,他从心底里觉得简一言不受管教,叛逆得厉害,再不教训一番,恐怕简家也会受了牵连。

但……他终究还是他的孩子,心有不忍,力也憔悴,揪得他像在荆棘地里滚了一遭,浑身刺痛难忍。

尹微瞥了一眼李临安,最后不急不慢地对简易行说道:“好了,带回去好好养伤吧。”

重新上线的系统得知状况,又是气得火冒三丈。

也不知该气李修慎的出言不逊,还是气简一言一根筋的倔性子。

当简家忙得一团乱的时候,她便使了个假象,把简一言搬进自己的空间里亲自治疗。

简一言疲惫地掀了掀眼皮,哑着嗓子说道:“你回来啦。”

系统被他给气笑了,手里的动作粗暴起来,药捣鼓了一大半下去。

简一言倒吸一口冷气,疼得呲牙咧嘴。

“你也知道疼!”系统冷哼一声。

“送我回去,我没积分买你的药啊……”

“不用你付!”

之后,萧厉雷厉风行地封锁了关于此事的全部消息。加之尹微有意地施压,京城中竟无一人敢谈论起此事。

但简一言被重责的消息还是传进了姜昀的耳中。

钟生白看着他越发怪异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先把药喝了吧。”

最近姜昀的精神实在是有些反常,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但就其清醒时的状态来看,并不似以前那般啼啼哭哭了,只是双眼空洞无物地看着某个地方。

自那日起,钟生白就觉得他变了。

那种自内而外的变化。

有一日,姜昀来到他的面前,将手覆上胸口,眉眼弯弯,带笑且真诚地对他说道:

“钟大夫,不知我能否向您讨教一下医术?”

钟生白一愣,第一反应是觉得姜昀要为了简一言学医。

但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地那么简单。

两个月后,姜昀和姜婉被云韶府的人带走,而简一言也终于能下床了,他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急着上学。

走进乾丞馆,不去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再置身于李修慎的势力圈里,只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呆着,把离群索居的孤独再尝一遍。

每月十五小考,月末为大考。

除了音律,简一言都争先把榜首拿下。不愿再迁就于其他人,把自己藏着掖着。

当所有的低调都被抛弃,他最真实的一面便被无尽地展现出来。

他在算学上的天赋令许多授课的翰林学士都为之惊讶,仿佛他早已将《九章》、《算经》里的全部内容都熟记于心。

特别是商功的土石工程、体积计算还有工程分配方法,他甚至还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凡土地测量,天文历算,推演预测,也都比别人跨出了很大的一步。

不拘泥于既定的规则,也不满于简单的商业计算和数字关系。他值得那些刻苦钻研这一领域的博学之士的细心栽培。

可在将最重要的策论考完后,他却毅然决然地走上了仕途,专攻将作监和工部的考核。

从前世人谓他年少轻狂,现在的他却在向着年少有为的方向迈近。

而这一切,尹微都看在眼里。

他觉得这样的简一言很是耀眼。

他内心那些蠢蠢欲动的恶意想要将这些耀眼的光全部吞没、占有、囚困。

让他只为他一个人发光发亮。

从大理寺里出来,脸上的伤尚未被医治,就又被带到那些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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