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身旁宫女犹犹豫豫,她是才到三公主身旁伺候不久的新人,三公主不信任她,却极其信任同她一起被指来伺候的另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方才离开三公主身旁,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宫女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三公主私下正在做什么坏事,毕竟连婧宁郡主这样帮了她大忙之人,生了病,她连一句关切的话都不曾有。
宫女心里头打着颤,那个小太监与她不相熟,她有时候瞧见小太监的眼神,便通体生寒,这样的人物,如何做了太监?又如何到了三公主身旁来,还得了三公主的信任,这实在叫她百思不得其解,心底却又惴惴不安,生怕三公主在谋划着事情,最后会累的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一同受牵连。
“公主,马车就要修好了,菏泽去了许久,不如奴婢去寻寻他。”宫女思量着开了口。
四公主不无担忧的望着她,却被她拦住,“四妹妹还是远着我些,莫过了病气。”四公主本想跟着一同上马车去瞧瞧她,听见此言只好作罢。
“主子,咱们也上马车待着吧。”四公主身侧宫人轻声提醒道。四公主点点头,转过头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还坐在原地的三公主,见她对这边的事情置若罔闻,她有些气恼,却又因为从小就怕她而不敢开口说话,只好一跺脚,回了自己马车上坐着。
三公主似笑非笑,“我让他去办差,他什么时候回来,与你何干?”
宫女听她这话,背上冷汗直流,“奴婢失言,请公主责罚。”
“阿芙姐姐,你还好吧?”四公主不无担忧,“不然你回马车上歇着。”
“是呢郡主,女使那边伤寒药已经熬好,您回马车上歇着吧。”白芷跟着点点头,扶起她便往马车上头去。
“好。”她起身的时候,身子都是软的,只能靠着白芷扶着她往马车上去。她垂下头,余光处能瞥见三公主身侧蓝衫内侍正轻手轻脚的退下。
“多些四妹妹关心。”
“阿芙姐姐哪里的话,我叫人沏茶,咱们坐下喝杯热茶,三姐姐的马车就该修好了。”四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她朝一旁早就摆好的凉棚走去,凉棚里头摆着桌椅,歇脚正合适。
“那咱们下去走走,马车里头闷得慌。”
她下了马车,此处停留的地方是山野开阔之地,三公主已经下了马车,坐在一旁休息,四公主走在她后头,此刻也下了马车,走到阮梦芙跟前来,“阿芙姐姐,你怎么下马车了,今日有风,风寒加重可就不好了。”
“郡主生病了,所以咱们的马车就走得慢些。”白芷见她有些疑惑,便开口解释道。
“林女使在后头的马车上守着炉子,待会儿等马车停了,她就回将郡主的药端过来。”
阮梦芙还有点晕,得了风寒坐马车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这车上晃晃悠悠的,惹得她胃一阵阵的不舒服。
她说的关切,阮梦芙自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坐在马车里头晃得人晕,下车站站更舒服些。”
三公主坐在里头并不出声,见着她们进来,只当作没看见。
旁人便知她们二人之间关系怕是一点儿都没有缓和的迹象,也就住了口,不再提及此事。阮梦芙脸色越来越白,似乎是风寒加重了。
四公主凑在阮梦芙耳边低声道:“是阿芙姐姐求了情,三姐姐才被解了禁足,她怎得一点儿感激都没有。”这是为阮梦芙抱不平来了,四公主声量并未放低,足够叫坐在棚子里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了,自然也叫三公主听了个明白。
阮梦芙抬头望了一眼三公主,二人目光相触,不过一瞬就互相移开了眼。她便只笑笑,没有说话。
“好,知道了。”阮梦芙点点头。
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下,有人走过来轻轻地叩了叩车壁,“郡主,前头三公主的马车出了点小问题,咱们要在原地多停留一会儿。”正是林女使的声音。
三公主嗯了一声,那边马车旁的宫人走了过来回话,“公主,马车已经修好,请您上马车。”
她只略点头,并未起身,“是吗?一会儿若是车轮子又坏了,我上去坐着岂不是不安生。”
“这。”宫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改如何作答。
“再好好检查检查,我就在此处多喝一杯茶再走。”
旁人一听便知道这是三公主有意为难。她无论如何都不满意这辆方才险些将她摔着一跤的马车。
宫人们一眼后头长长的车队,不少人都已经掀开车帘往此处望,可也无一人上前询问,何时能够启程,追上前头的圣驾。
便是能治住三公主的婧宁郡主这会儿也病了,在马车里头休息,也不敢请她出面同三公主相谈两句。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三公主挑眉。
“不,不奴才这就再去检查一回。”宫人忙低下头疾步退下,走到马车前再次检查马车轮子是否一丝错都找不出来。
三公主依旧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仿佛对她的马车坏了而耽误了后方马车的进程毫无所觉。
“明珠,别担心。”太后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虽她对什么事情都毫无所觉,可她能感受出来自己的女儿此刻心绪不宁。
“母后。”长公主佯装镇定,“您说什么呢,路途平顺,我并没有好担心的。”
太后在夏宫修养了两个月,身子骨倒是越发好了,虽许久不管事,可她内心如同明镜。
见长公主没有说实话,她并没有揭穿。
又走过片刻,马车停下,禁卫恭敬上前行礼,“码头到了,请太后娘娘同长公主移驾到船上。”
太后没有问为何他们本该走陆路却又换了船,平静的下了马车,船已经停靠岸边,长公主搀扶着她上了船,船上已经有些妇人家,正是此次随行而来夏宫的官员女眷。
太后有些晕船,入了船舱便闭目养神,并不与她人相谈。
长公主轻叹一口气,自从昨日皇兄同她讲,今日让她陪在母后身边,换小路到码头乘船回京城起,她心里头就有几分不安,今日只怕有大事发生。
何况阿芙并未随她一同离去,也不知情形如何了。
“殿下,您别担心,莫说是有旁人护着,郡主自己也是极有谋智之人,她不会出事的。”青雀在一旁宽慰道。
长公主点点头,“但愿吧。”
三公主已经又喝了一盏茶,宫人战战兢兢的上前,“奴才已经再三检查确认无误,马车修好了,再不能坏。”
她这才动身,“行了,再耽搁下去,就误了回京的时辰。”
宫人心中简直是要骂人,耽误时辰的不是你吗?
四公主坐在马车里头,怎么想都气不过,“三姐姐实在是”
阮梦芙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了马车的晃动,知是又开始向前行进,她才睁开眼睛,“算算时辰,母亲和外祖母她们该上船了。”
“是呢。”白芷点点头。
“咳咳。”阮梦芙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忽而听见一声嘹亮的哨声。
“来了。”她精神一振。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阵风,吹动了她的车帘,她抬眼往往外头看去,不知从哪里开始起了一阵阵雾气,就像轻柔而又透明的薄纱渐渐的往下飘落,要将所有的人都笼罩其中。
她牢记着从前年易安告诉她的话,邪教秘技便是幻术配上迷药所完成的,其实并没有所谓的神迹而言。
“郡主,起雾了。”白芷不住地朝她靠去。
前头情形实在有些诡异,若有人都安安静静的朝前走着。除了她们主仆二人之外,其余人皆无所察觉一般。
“噤声。”她伸出食指,放在唇间,随后等待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来临。
前方似乎有说话的声音,阮梦芙闭着眼睛,那声音就更清楚些,是皇帝身旁大监亲自来宣三公主觐见。
雾气越来越浓,明明是大白天,车队却像是从白日走向了夜晚,雾气笼罩,便是天上,也早早地挂上了一轮明月。
白凤踏云而来,手持一柄拂尘,面露慈悲,身后明月为他撒上了柔和的月光,犹如仙人临世。
他出现的那一刻,车队中人终于清醒了过来,各个都目露惊恐和不可思议。
雾气之中,偶露人影,似乎有人正在暗中伺机而动。
“这是什么情况?”
“他是谁!”
团团围住圣驾的禁卫动了,每个人都拔出佩刀护在马车前方,他们的动作出于本能,面上却又带着疑惑。
皇帝坐在马车之中,方才他因为三公主耽误了时辰,命人将她召来斥责了一回,此刻突觉头晕,指着跪坐在一旁的三公主,张口说了一句话。皇帝脸色突变,他的声音喑哑,说出来的话除了他自己能听见,旁人怕是一句都听不清。
“父皇还是歇歇吧,莫浪费力气。”三公主说完这话,便只是坐在那儿认真的守着茶壶。外头的人似乎都不知道她在皇帝马车上。
白凤脚尖触地,只是还没有走到马车跟前,一柄刀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厘之间。刀划破了空气,凛冽之意像是能划破肌肤之下的血管一般,白凤忍不住后退。他站定,已经是退到了几丈远的地方,面前之人没有中他的幻术,白凤丝毫不觉得意外。
“看来,我教的迷药对你都不起作用。”白凤开了口。
“不过没关系,我为你特意换了新花样。”白凤微微一笑,“动手。”
迷雾之中黑影闪现,速度极快的冲向禁卫们。禁卫们自是挥刀同黑影们搏斗。
年易安微微皱眉,只见白凤问他,“你要如何?是舍了这些人的性命不顾还是与我交手?”
“你再不去解了他们身上的毒,他们可就真的互相杀了对方了。”
他们二人看去,禁卫们皆不是在同敌人搏斗,而是自相残杀。这儿本就没有什么黑影。
年易安再次拔刀指向他,面上表情纹丝不动,“杀了你,他们死了又何妨?”皇帝车前站着二人并未中白凤之毒,正死死的护住马车。
眼看着就要动手,白凤并不着急,“狗皇帝的命呢,在你眼里也不值得一提?”
他话音刚落,马车车帘被人掀开,三公主坐在里头,她的手上握着一柄发钗,钗尖儿锋利,贴着皇帝的脖子,下一秒就会血溅当场,叫人毙命。
皇帝坐在那儿,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该有的威仪,虽他的手垂在一旁,能瞧出他身上力气早已溃散。
“三公主你!”吴策又惊又惧。
“这下,你待如何?”白凤很是满意,此次谋划,一箭双雕。
白凤施施然一问,年易安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你们可能不信,我从早上坐在电脑面前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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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车窗帘子,外头的凉风一阵阵吹进来,她方才好受些。只是她看去,她的马车似乎离她母亲坐的那辆有些远,便是离三公主她们的也要远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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