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些日子,阮梦芙终于恢复了元气,因为她坚信年易安一定没有死,而且她此刻也不能任性的跑出去找,她的任性要叫多少人力物力,她都知晓。她只能静下心来,认真的谋划着若阿律不自己回来,她该去哪儿找的这件事。
可城中竟然流言四起,皆是问年易安一个十五岁大的少年郎,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能耐能从邪教手中找到制服药人的解药,他会不会同邪教有何干系?此话一提,虽包括司毒处华佘华老头儿在内的大部分人都觉着问出这话的人,脑子有病,别人千辛万苦潜伏入了匈奴军营找到解药送回来,等药人灭了,这群人不提他的功劳,居然开始怀疑起了他的身份。
白老将军带领大部队追击敌军,这回他实在生气,匈奴军若是正正当当同他们打一仗,他倒不至于气的想要去匈奴王城问问匈奴王是不是脑子有病,要将自己的将士制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药人。所以他同军中参将,谋士还有太子和端王一商议,此刻药人大灭,他们又手握解药,大军实力比起匈奴军更是尚在,何不乘胜追击,况且邪教一事至关重要,一日不将邪教全部铲除,日后还会出现多少药人和别的祸事,谁都不敢去想象。
可是无论哪一个缘由,都不是他回了城中,好对阮梦芙细说的,阮梦芙日日夜夜等着年易安回去的心思,大概是全天下同年易安有关系的人之中最重的。
他思考了许多事情,一路走回城中,又将玉佩交给阮梦芙的时候,他亲眼看着,他的妹妹眼中一下就没了光。
他自去了,留下顾承礼镇守边城,那日他亲自率兵在城楼之上消灭药人后,军中将士不少对他高看一眼。但也也知道,剩下来的战争在不该叫顾承礼参与,若他出了事,等回了京城,功劳就都变成了催命符。可顾承礼亲自动手之事,叫边城老百姓都知晓了,又有阮梦芙在城中一直坚守着开办书院,兼着一直庇佑那些个孤寡老幼,一时之间,皇室的名声威望在城中极高。
关于年易安流言的这些话从传出来开始,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有人送到他的面前。
三月前,邪教药人一并被消灭时,她二哥告诉她,对付药人的解药都是年易安送来的,可是那□□退荣乌之后,他亲自率兵跟在大军身后去搜寻过邪教之人还有年易安的踪迹,可惜除了地上的一片血迹,还有那个若不是他瞧着眼熟就要被黄沙掩盖的玉佩之外,并未找到年易安的踪迹。
顾承礼握住那枚玉佩,周身之人皆在劝他回城,毕竟他今日已经起到督战的作用,而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城中的。
这枚玉佩是阿芙给年易安的,阿芙自幼带着这枚玉佩,此物作为信物给予年易安,便是他不懂二人之间情感,也知道这枚玉佩的分量有多重。顾承礼脑子转的很快,不够片刻就想到了好几个阿律为何会将玉佩遗落的缘由。
白芷递上水壶,她喝了一口,翻身上了马继续朝前行进。
“郡主,太子殿下来了信,后日咱们必须返回城中,不然圣人要让大军亲自护送郡主回京城。”白芷骑着马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旁。
“主子,奴才问过了,前些日子是有人见过律少爷从此处过,像是在追赶什么人,他们说瞧着律少爷追着人是往东边去的。”青戈说完了话,便见自家郡主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已经出来有些时日了,可到处拿着画像去找人,都没有人见过她的阿律,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儿线索,她当然不能停下。
招降赔款这些事情都要两国交涉,忙碌的人继续忙,只是这场仗终于赢了,最开心的就是边城百姓,他们自发的去清扫着战场,告慰亡灵。
这一切传到阮梦芙耳朵里的时候,她都不在意,她只想知道年易安到底在哪儿。她走的有些累了,抬起头隔着火红的兜帽看了一眼悬挂于空的太阳。
虽然药人被灭,可这场杖也并不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胜了,荣乌率兵誓死抵抗,那些个匈奴军生来就是长在沙漠平原中,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不是白老将军一行人可比拟的,可白老将军久经沙场,稳住大余两朝战情,在南越地境,让南越周边列国从不敢伸出狐狸尾巴来作死,便是他如今离开南越来到边城,南越依旧是风平浪静,足以证明他的作战经验丰富,不是荣乌可以比的。
此刻虽风尘仆仆,可她怀抱希望,一双眼睛更是又黑又亮,叫人看不出一丝疲惫来。
阮梦芙只点点头,她不是不知事,可她无论如何都想要再找一些阿律还活在这世上的证据。“让我再往前走两日,到时候若再寻得阿律身影,我就回去,让旁人继续追寻。”
阮梦芙点点头,她是一定要将阿律带回京城,不止她,或许还有许多人要带阿律回去。
一旁还有好几个半大小子,正是吴策等人。
吴策闻言,策马行至阮梦芙身旁,“郡主,你回去,我们几个会找下去。”
“咱们到哪儿了。”她问了一句,便有人上前拿着地图指给她看。
他们此刻站在小土堆上头,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丛,远处还有牛羊在悠闲的啃草。青戈从前方赶回来,他翻身下了马,拿着一张自家郡主亲手所绘制的画像指着远方不同的圆顶帐篷。
阮梦芙正在和顾承礼商议着书院的事情,听见来人回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顾承礼也没有对来人多说什么,只吩咐人下去看看传言源头。
阮梦芙回过神的时候,满肚子都是愤怒,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忍不了这口气,偏过头看向顾承礼,“二哥,你信么?”
顾承礼挥退了众人,目光平静的看着她,“我昨日收到父皇来信,杨林上奏,提及阿律手中有明心丹。”
阮梦芙虽不知道此物到底是什么,可她下意识咬住了下唇,还带有一点儿心虚的继续听着顾承礼说道:“我也是第一回听说此物是当年剿灭邪教,司毒处炼制此药以克制邪教之毒。”
“因着父皇不喜旁人提及当年之事,当年邪教一案所有的东西都付之一炬,剩下的许多东西只有大理寺司毒处留存。”顾承礼说着就觉着有些叹息,他的父皇自然是贤明之人,可对邪教一事上有太多的偏执,导致当年剿灭邪教之后,那些个应该留下来让人好好研究的东西都没留存。
“父皇已经让人彻查年家。”
为了一个同邪教有关系的丹药都要彻查年家,阮梦芙心一惊。
他的目光像是能够洞穿阮梦芙的内心一般,可他的语气还不算太坏,还带着一些无奈,“阿芙,他回来会面临许多问题。”他甚至觉着年易安留在外头诈死也好过被他们找到带回京城去。
这样想着,他狠了心,又说:“阿律若还活着,留下玉佩,只怕也存了让你莫再寻他的念头。”
阮梦芙鼻子一酸,“你胡说。”
只是她倔强着不肯叫眼泪往下掉,“我娘,吴都统,吴夫人他们是如何想的?”
阮梦芙咬着牙,看着顾承礼,“二哥,你说呀,你到底信不信他?”
“你们都觉着他能做成功这回事,是因为他也是邪教中人?”
顾承礼摇了摇头,“我自然不信,他自小就和旁人不同,只是这回之事,太过扎眼。”还有句话,顾承礼硬生生地止住了口没有说出来,为何这回年易安会有这么多让人生疑的地方来,他想,大部分缘由还是为了阿芙。
邪教三番两次想要谋害阿芙,虽阿芙侥幸躲了过去,可邪教一日不除,只怕是一日都会惦记着阿芙这个一来就破了邪教好事的人。年易安自然不会叫此事发生,最好的办法便是永久铲除这个祸患,叫他们再无伤害阿芙的可能。
二来便是,年易安想要娶阿芙,可他没有靖安侯府的爵位傍身,虽是太子伴读,又进了禁卫还领了十四军统领一职,可京中谁人不说,这些都是靠着他有太子和吴白做靠山得来的。他若想娶阿芙,便真的要真刀真枪的拼出功劳来。
再有部分原因,顾承礼也想不明白,但是他觉着,能叫年易安冒着被众人猜忌都要做的事情,对年易安来说,也一定十分重要。
可这话他不想说,说了只会平添阿芙的伤心愧疚。
“他明明就为军中立下大功,若不是他,那些个药人,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被消灭,若不是他,我们如何还能安安生生坐在此处听着旁人对他恶言相向。“
“他不该被如此对待,二哥,就算是他自己离开的,我也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把他带到舅舅跟前,问问朝中大臣,他凭什么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她亲自带着人寻找年易安之事,边城四处都快叫她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旧没有寻得年易安踪迹。
今日是她头一回寻到有人瞧见了年易安的踪迹,她心中振奋的很。
可她又不能不回去,她骑上马儿朝着牧民指的方向又走了两日,在无所获,只好对着吴策千叮万嘱了一回,带着随从返回边城。
顾承礼看见她回城,还带着几分兴奋,一问便知她是打听到了年易安的下落来。他瞧着阮梦芙瘦成尖儿的下巴,到底没有打击她寻人的信心。
若是年易安没有出事,这大半年都不曾出现在阮梦芙面前,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他想要开口打碎阮梦芙的想象,告诉她,年易安大约有心不回来,不然为何偏偏要叫阮梦芙为他牵肠挂肚大半年?
不过他还是带来了一个叫阿芙高兴的消息。
“阿芙,年家之事有了眉目。”
阮梦芙不由得竖起了耳朵,顾承礼接着说道:“阿律的母亲乃霍光弟子,霍光当年确实是邪教中人,后来叛逃邪教,帮着司毒处研制了不少对付邪教之药。父皇虽不喜霍光出身,却也没伤他,让他归于山野。他的母亲既是霍光弟子,那么他为何会有明心丹,为何能潜伏匈奴军找到解药一事,也能说清。”
霍光这个名字,她是听过的。她只是不知道霍光同年易安到底是什么关系罢了,如今一听,这确实算是个好消息。
顾承礼见她脸上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心下略一想,“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此事。”
这事情,她一直瞒着,连身旁亲近之人都没提过,此时也不算秘密了,便点点头,拿出那方素白手帕来,三两句将她那回问华佘之事讲了出来。
顾承礼也没有责备她这些日子什么都不肯讲,之事惊讶她到底是沉得住气。
“我打算去滇西一回。“既然不准她在此处寻找年易安的踪迹,那她就去滇西瞧瞧。
顾承礼眼神之中突然带了一点儿叫阮梦芙看不懂的情绪,随即他缓缓开口:“还有一个消息,父皇和姑姑有意给你定下亲事。”这回是动了真格,因为连长公主都默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个解释吧
明天见
注意安全,出门记得戴口罩,我都感冒了
但双方各有优势,自正面交战后,双方你退我进,交战五个月,匈奴王城终于被好起来的阮泽带兵同白老将军率军攻破,匈奴王当场吓得屁股尿流,不知道是不是他服用丹药过了头,一时双眼上翻,就直挺挺的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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