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自从不问那个人以后,我就以为她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个父亲。”长公主眼神有些空,不知是在同青雀说话,还是在同自己说。
“是了,阿芙身上流着一半他的血,血浓于水,怎么会忘了他呢?”
“殿下,郡主性子活泼,这不过是今日因年家大郎一时有些感同身受,等过了两日,她就会忘了这事。”
“阿芙当真说了她没有一个好父亲?”长公主叹了一口气。
青雀点点头,那会儿郡主支开她,同年家大郎说的那些话,她其实都听见了,一回了长寿宫,就立马同长公主仔仔细细说了。
“忘了,如何能忘。”
这八年来,别说是阿芙,她呢,她都不敢说将那个人忘了,那个人时时入梦来,提醒着那段她人生中如噩梦般的岁月。她不敢忘,也不能忘
殿内,长公主盯着纱帐出神,好一会儿,青雀走进殿中,“殿下,郡主已经去了太后寝殿内。”
“嗯。”
青雀端倪了一番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郡主都八岁了,从前还问过您关于驸马的事情,这几年虽不问了,可难免心中会想着。年家大郎今日又受了这么一遭罪,她自然会想起驸马来。”
“不,你并不是错在此处。”
长公主将女儿搂在怀中,她的身子略微有些颤抖,想来是心中情绪并不同面上那般平静。
“你错在哪儿?”长公主面部表情地看着她,语气比方才更显平静。
阮梦芙吓得小心肝儿一颤,忙认错,“我不该在大街上胡来,可是我也误打误撞的救了人呢。”
像是知道她要跑一样,长公主冷冷淡淡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进来。”
“郡主,你还是快些进去吧,殿下已经等你很久了。”白芷在一旁弱声声的提醒道。周边宫人皆是望着她,低声催促她快些进去,莫让长公主更生气。
阮梦芙畏畏缩缩的站在殿门处,她实在是不敢进去,屋中安静极了,照这个架势,她母亲还不知多生气呢。
她不住的偷瞄着母亲的脸色,见她依旧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是生气的样子。一时竟有些疑惑,她母亲这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娘,您怎么了?”阮梦芙偎依在她怀中,自然也能感受到。
长公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句重话都未曾说,过了一会儿,又让她赶紧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记挂她一上午了。
“若是今日并无禁卫随行,你可有想过娘在家中会多为你担忧?”长公主低头凝望着女儿,谁都不知道方才消息传进长寿宫的那一刻,她有多担惊受怕。太后身子不好,她不会将这事儿告诉太后,只能强装镇定。
“娘。”阮梦芙一瞬间便湿了眼睛。
阮梦芙深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她跑不掉了。她掀了帘子走进去,内室纱帐放下,透着长公主端坐着的身影。
她掀了纱帐走进去,一把抱住长公主的胳膊,拼命地撒着娇,“娘,我错了。”
“殿下。”青雀自是心疼她的。
阮梦芙自是不知,惹了她母亲一通伤心,她去给太后请过安,外头的事情且瞒着太后呢,她高高兴兴陪着说了一会儿话,这会儿回了自己房间,就一股脑只趴在床上,脸上连个笑都挤不出来了。从她出生起,担起父亲形象的是她亲舅舅,可舅舅有自己的孩子,便是待她如亲出,她也不能开口唤上一声父亲。那她自己的父亲呢?
“郡主,殿下竟然没教训你,真是奇了。”白芷替她拉着被子,一边嘀咕道。
“你这小丫头,我不挨骂不是好事儿吗?”
阮梦芙撇开脸,面向墙边,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样。
不知过了多久,白芷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来,“郡主,郡主,快些起来瞧热闹。小何氏这会儿在贵妃宫中跪着哭呢。”
阮梦芙猛地一睁眼,这可是个大热闹。
她带着白芷溜出了长寿宫,看门的宫人回了长公主,长公主也只说了句,“让她去瞧瞧热闹也无妨。”她有些怒气,那小何氏也太无法无天了些,在大街上就敢下手,还险些伤了她女儿。
阮梦芙紧赶慢赶去了何贵妃住的延华宫,宫人见着她,立马上前拦着,“不知郡主前来所为何事,娘娘这会子正忙着,不便见客。”
“我不能进去吗?”阮梦芙站在那儿,半点儿都不畏惧。
宫人自不敢得罪她,可今日这事儿闹的极大,再让这小魔头进去了,娘娘颜面往哪儿搁。
“娘娘吩咐,这会儿谁都不见,您还是回去吧。”
阮梦芙哼了一声,今日这事儿,她还是受害者呢。
正要辩白两句,身后传来一道冷声:“她是不见,还是不敢见。”
阮梦芙惊喜的回头,小跑着过去,牵住了来人的手,“舅舅。”
“随朕进去。”皇帝见她无伤,心下松了一口气,牵着她便往延华宫中去了,宫人自然不敢拦,阮梦芙对着宫人做了个鬼脸,才高高兴兴的往里头走。
小何氏既然这会儿匆匆进宫哭,那证明和她猜的一样,这幕后黑手大差不离就是小何氏了。
皇帝止住了要去通传的宫人,一路行至寝殿外,里头小何氏还在哭哭啼啼的说着话,“这事儿正和我没关系,姐姐,您可要帮我,那些人真不是我安排的。”
皇帝冷哼了一声,掀了门帘往里头走去,何贵妃脸色并不好,慌忙起身上前迎,“嫔妾给皇上请安,您怎么来也不让人传话,嫔妾也好做准备。”
皇帝并未看她,牵着阮梦芙走到主座,“小何氏,你为何进宫来?”话中隐隐藏着怒气。
小何氏跪在那儿,抬起头来,一双眼已经哭的通红,泪眼婆娑间,她只见皇帝怒气腾腾,身旁还站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太医院
年易安一声不吭地任凭太医替他正骨,终于将最后一圈纱布缠好,太医擦了擦脸上的汗,见他额头也生了密密的汗珠,却一声疼都没喊。心下一软,递了洁白的帕子给他,“你也擦擦汗。”
“谢谢您。”年易安将帕子接了过来,擦着额上汗珠。
有那小黄门走了进来,“年少爷,您既治好了伤,请随奴才去,主子有请。”
倒不如先去外祖母那儿避上一避才是,她眼珠子一转,转身就要朝正殿跑去。
阅读夫人万福最新章节峡*谷\小\说*网xia\g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