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韩冬与朱亚文他们喝的相当尽兴。没有上下级的概念，有的只是相见恨晚的兄弟情，姐妹义。

天波大酒店在全县最有档次的宴会场所，在朱亚文等人的脑袋里时刻在想着:如果在这个优雅的宴会厅里待上几分钟，那怕嚼上一块咸菜，也是极光面的事！

今天真个做到了，而且还是本系统的书记共进午餐，荣耀戴在了头上。

他们佩服韩冬的场面，更佩服他那对职工一腔的赤情。

第二天，韩冬就联系了朱亚文，他要对万粮张供销系统全面考察，要他全天陪同。

朱亚文是高兴，尽管一天耽误了自己一天的工钱，但只要为了大伙的利益不受损失，组织上一声召唤，他朱亚文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人，有时就有这样的豪爽脾气，生而有之，想从根里断它，难喽！

朱亚文就是这样的人。韩冬最看重的就是他的这一点，敢于问事，勇于担当，必成大事。

韩冬是驾驶着自己本田摩托车来的，尽管二年不开，摩合一下，还如新的一般。

他俩先从万粮张供销社总部所在查起。总部位于镇政府的东侧，与集市相连。正如朱亚文描述的一样，供销社老式的房屋早已推掉，换来的是一排整齐的二层门市房。

有卖花布的，有理发的，有维修电器的，有小卖部等等，三十几间的房子住得紧紧的满满的。

韩冬朝小卖部走去，见一位老者独守着店铺，躺在沙发上似睡未睡。

"小伙子，想买啥？"老头并没有忘了招呼。

"有将军烟吗？多少钱一盒？"韩冬连忙问道。

老头高兴了，顾客就是上帝。马上换了笑脸，心想，妈的，是不是自己活这么大了也是他妈的势利鬼托生的。见钱，腿就他妈的想打弯。

"有，有啊，五元一盒。"

"来一盒。对了，大爷，你这房子租的好，位置绝佳。"韩冬一个劲的夸赞。

"租？哪里什么租的房子。这是我从供销社买的，我这里可有收据。"老汉正逢兴头上，马上从里间拿出了收据，让韩冬看了个仔仔细细。

"房子不算贵，才万把元。这可是便宜的门市房。"韩冬啧啧称赞。

老汉一声叹息。

“小伙子，你有所不知。这房子是我出钱盖的，我只是买了个地皮钱。供销社张万民是个精命鬼，他会算的很。"

"这和张万民啥关系？"韩冬装着一脸迷感。

老汉越发兴致勃勃了。

"小伙子，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地皮是供销的，张万民是社里主任，谁家建房能离开他？为了得到这地皮不知多少人在争在抢，那收据的万把元只是明面上的，要想顺利拿下，还得走张万民的门子，我又送了二万元，这家伙特黑。"

"土地是国家的，张万民能说了算？你不怕将来房子再收回去？"韩冬故作神秘。

"瞧你想的，供销社还有人吗？早解散了，谁管这散事。我有张万民开的收据，再这些门市房哪个没有花钱？哪个没有送礼呢？民不告，官不究。张万民关系网大的很，县社里胡什么主任是他大舅子的大舅子，谁动得了他？"

老汉醉一撇，心想，眼前这一年轻人对社会了解太少了，需要锻炼啊。

韩冬的小型录音机录了清清楚楚。他和朱亚文又跑了几家门市，问题是大同小异。

他们二人又进入了村里的供销网点，大多也被张万民租了出去。大多没有合同，只是口头协议。

韩冬和朱亚文整整进行了一天的辛劳。朱亚文很是佩服韩冬工作的认真仔细，一位正科级能放下架子同自己称兄道弟。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成大事者，必此人也。朱亚文对韩冬有了重新的定位。

晚饭时，朱亚文让韩冬进家吃饭。韩冬没有推辞，嚼着香香的土家鸡，品尝着三块五一瓶的兰陵大曲，韩冬又仿佛回到了上花林时代。

周一，县社难得的开了一次社长联席会议，会议由胡青中亲自主持。

会上，韩冬提出了万粮张镇供销社存在严重问题，张万民主任也涉及经济问题，提议对万粮张立案调查，由县纪委直接介入，县社配合。

韩冬的提议，让胡青中满脸的不悦。妈的，会前不与老子好好沟通，突然间抛出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你还拿老子是县社的一把手吗？娘的，这里不是你一手遮天的马背乡，这是老子的县社，想挑战老子权力，你他妈的还嫩点。

"韩书记，我们说话做事可都要留有余地，不能偏听偏信啊。张万民同志一向认真能干，颇受职工拥戴，我怎么没有听说什么经济问题等一些乱七八糟的散事。人无完人，谁可都可能犯一些小错，只要不违犯组织原则，我绝不答应有人给他扣帽子。"

胡青中声色俱厉，眼中冒火，真他妈的急了。谁不知道张万民是自己的爱将啊，妈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整张万民，这不明显的打自己的脸吗。

韩冬也憋了一肚子气，他没想到胡青中反应如此激烈，自己只不过点了点题，更严重的炸弹并没有引爆，好吗，胡青中就跳了出来，如水中的癞蛤蟆突然遇见了开水。

"胡主任，你并不了解整个事情的严重性。成立调查组更是从保护干部的角度出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们既然不是黑心，又怎人怕别人扒开看呢？"

韩冬知道，自己一松口，张万民的事就不知何时解决了，他就实现不了对万粮张职工的承诺。

人无信，则不知其可也。

胡青中啪的一声拍起了桌子，震呆了所有人。

“韩冬，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子才是县社的老一，落魄的书记你抖什么抖！"

韩冬还真未料到胡青中是如此的痞子性格。

"胡青中，你的权力是党赋予的，我是县社党委书记，你不在党的领导之下吗？你看看你，一口一个老子，你是

军阀作风，把党的行政机关当成了你家的后院，你的劣迹，我要向县委连书记汇报。我已经通知了县纪委，明天调查组直奔万粮张。"

胡青中冷冷一笑，随手拔了一个电话。

"杨天刚书记，我是胡青中，请取消明天对万粮张的调查。"

"好的。胡主任。"杨天刚在那边一头雾水。

他的手机放了免提，每个人都听的真真的。老一就是老一，命令起杨天刚还真是一碟小菜。

韩冬微微一笑，就用这伎俩还跟老子斗！起身而去。

社不是你撒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