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的顺利,预示着石子机的建设有了巨大的保障。韩冬一直信心满满,只要下决心,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韩冬立即召开了村两委会议,对石子机建设工程进行了详尽的分工。
韩冬负责石子机手续的落实,李郭涛负责到江苏厂家订购粉碎设备,张德鲁负责石子机具体的落实。
对于手续问题,村干部有些意见。总认为山是祖宗留下的,办什么手续,这手续费大概二三万呢,太不值了。
那时代,确实是乡镇企业的手续是不全的。还办手续呢,职能部门亲自上门都没人理会。税收概念在乡镇企业来说是盲区。
韩冬大手一挥:"手续必须完善,下步与高速公路合作,
没有手续是不行的,谁敢与三无公司合作?一招不慎,全盘皆输。"
听完韩冬的决定,村干部没有了异议。他们对韩冬充满了崇拜,他的任何的决定都是对上花林着想的,他们有啥可说的呢。
这看似是一个赔本的决定,谁也没想到,就是它帮韩冬渡过了一场劫难。当然,这是后话。
开采矿山资源的第一道手续,就是办理采矿许可证。证件归县矿管局直接办理。
直接受理办证的人叫刘大林,个子高高的,人称矿管系统的第一高。五十多岁,话语不多。但他业务精通,脾气古怪,若坚持原则起来,天王老子也不怕。
见到了刘大林,韩冬堆满了笑脸。心道:老家伙看来不好对付,妈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韩冬把两盒红塔山放到了刘大林的桌子上。那年月,两盒红塔山在机关办事也是很有面子了。韩冬很有信心,以为马背乡从没有人来办采矿许可证,有些人可能从来就未曾听说过这个,自己主动前来配合工作,矿管局还不高看一眼,至少不给脸色。
然而未曾想到的是,刘大林把烟丢给了韩冬,"小伙子,你这是干啥?这是文明窗口,别砸了我的牌子。”
韩冬讪讪的笑了笑,尴尬死了。心道:刘大林不是嗜烟如命吗?戒了吗?没听说啊。
"小伙子,里面缺矿产资源的招标方案,好了,明天你再来吧。"
刘大林挥了挥手。
韩冬是有招标方案的,而且经过了县公证处公证备案。当初招标,就是韩冬一家,招标人用的是韩冬爸爸韩爱军的名字。乡村两级干部是不允许经商的,选择韩冬的爸爸是变通之举。
当然,招标毫无悬念。张德鲁大大咧咧的说:"戏楼所有的山,咱们想在哪在哪,招什么标,还要出公证费。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嘛。"
韩冬喑骂了一声张德鲁:目光短浅的家伙,这下用上了吧,没有招标书,办证第一关就被涮下去。
当韩冬第二天把招标备案放到刘大林的面前时,刘大林又拍了下脑门,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你们的环评没有啊,明天再来吧。"
韩冬突然间醒悟了过来:照这个样子,这老小子不知道
要遛自己几趟呢。莫非,他想……
韩冬转身而去,他下去买了两条红塔山,用黑色的塑料袋包好。坐在矿管局门口的不远处,专等一个身影的到来。
下班了,刘大林推着自行车走出了矿管局的大门。韩冬一下子窜了出来,把黑色的塑料袋塞进了老刘的手里,转身而去。
七天之后,韩冬终于领到了采矿许可证。看着证上那红红的印章,韩冬无限感慨。
韩冬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石子机需要380伏特的动力电,而戏楼西山湾根本没有这样的变电站。电力局是企业单位,讲的是效益。如果为了一个小小的石子机,让他们投资十几万建一个变电站,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来只能找包书记帮忙了,正好把最近的工作思路及近期工作,向他作一个完整的汇报。
乡政府二楼正在进行党联席会,看样子一时半会还完不了。
他下了楼,直奔马新荣的宿舍而去。
韩冬是有钥匙的,看到满眼含情的马新荣,是一阵的兴奋,马上二人交和在了一起。
看着又黑又瘦的韩冬,马新荣不是滋味:"别蛮干,注意身体。"
韩冬的心头猛的一热:多么善良的女人,明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但她无怨无悔。
包书记终于开完了会。趁着老板高兴的时候,韩冬讲出了修建石子机的发展经济的思路,如何利用丰富的资源,如何利用富余的劳力等等的新措施新方法。
包玉来很是高兴,自己年底进入副县的行列全靠这小子了。全县第一家石子机的建成,为自己当选副县长那可是呐喊助威,这代表贫困山乡新的经济增长点。韩冬,这小子真他妈的不错。
"说吧,有啥困难,尽管提!"
包玉来发话了。正中韩冬下怀。
“您这一提醒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需要您帮忙呢。戏楼村西山湾需要一座变电站,您想,包书记咱们上花林将来那可是一座座石子机,没有动力咋行?"
包玉来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没有电力等配套设施,石子机就无用武之地,又谈何经济发展呢?
"你先回去,我马上向李大航书记汇报,争取一星期内给你答复。行啊,好小子,平时见不到你影子,见一次吧,还得让我送给你大礼,看来,你改天得请我的客。"
包玉来说完后,哈哈大笑起来。
“包书记,隔晚不如今晚,我们去天波咋样?"韩冬借马加鞭。
"今天不行了,县委李书记喊我们下面的几个老家伙到他家吃饭,你那顿先欠着吧。对了,李大航书记对你很欣赏啊,好好干,不要辜负了领导的重视。"
"放心吧,包书记,我一定快马加鞭,铆足劲往前跑。"
"还有,李梅最近和你联系了吗?"包玉来好像不经意的问道。
"李梅是大记者,我这乡镇小干部哪敢和人联系呢。”韩冬不明白包的意思。
“李梅是好姑娘,乡镇咋了?难道乡镇干部就该一辈子打光棍?瞧你的思想。你不试咋知道呢?再说,人家姑娘几次打电话问你情况,你有空也给人家回个电话。千万记住我的话。行了,去忙吧。"
绕了一大圈,原来替李梅传话来了。韩冬真没有想到,一个市台大记者会对一个工作在最底层的小干部动了心思。李梅是不是白馍馍吃够了,想换黑窝窝改改口味吗?
韩冬只把她当成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