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明知故问(1 / 1)

吾家公主鸿鹄志 偌行 1494 字 1个月前

紫玦被慕容莲夏这一个罪名扣下来,瞳孔微微收缩:“莲华不敢。”

“稀奇。”慕容莲夏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勾唇冷笑,“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顶着莲华长公主的脸,紫玦额角蓦地坠下一滴冷汗,手里满斟的酒樽险些要端不稳。

早闻少年国君喜怒无常,却不曾料想此人方才还一副笑得畅意的模样,转眼间便露出獠牙,阴沉得似要噬人。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身后的琼琚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接话的。

感觉到桌下琼琚轻轻攥上她的手,紫玦定了定神,正准备再开口,对面已经横插进来一道清冷嗓音。

“陛下若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何必迁怒长公主殿下?”

慕容莲夏显然没想到“容长雪”会在这个时候出言顶撞他,他短暂一怔,转眸凝视着慕容冰,久久一言不语。

气氛愈发压抑,就在慕容冰以为他将发怒的时候,慕容莲夏换了右手托着下巴,眼神意味深长。

他说:“容公子的脾气,与莲华如出一辙。”

慕容冰眼皮子一跳,微不可察地瞥了对面的紫玦一眼。

不应该。

按理说紫玦有心扮作她,仅凭几句话,慕容莲夏根本不可能发觉不对。

但他这句话里的暗示也太过于明显了。

迟疑间,慕容莲夏已下令屏退侍候在侧的宫人。

“都退下吧,把饭菜也撤了,既然容公子吃不下,我陪‘他’好好叙叙话。”

宫人收拾得飞快,临走时甚至贴心地合上了偏殿的大门。

这下慕容冰更像是一头困兽了。

她轻皱了一下眉:“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我身份低微,不敢与长公主殿下相提并论。”

桌上换了茶水,慕容莲夏依然端着酒,一步一步,缓缓踱到她面前。

“慕容莲华十二岁出宫,久居南安城,姑且算作四年,所行最远不过三十里外安和寺。”

他说得笃定,仿若这么多年来慕容冰的行踪他历历在目。

“于是我让燕武翻遍二十四司的典籍,南安城方圆五十里,上至百年,从未有过容氏家族。”

听见提到自己的名字,燕武微微垂首,模样谦逊温和。

二十四司的典籍啊,那是何其庞大的数量,放在他身上,不过三言两语一笔带过。

“容。”慕容莲夏唇齿间轻轻碾磨这个姓氏,“你用它当了化姓,为什么?”

仰头望他的慕容冰被他的自信推断震惊得说不出话,捏着面前茶盏的手指骨节青白。

慕容莲夏没打算等她的回答,“其实我一度以为,‘容长雪’是容城人。”

他摇摇头,眼中一瞬间迸发出极度危险的寒意,“我猜在第一个你面前提及容城的人,并没有告诉你,容城是以城主一脉的姓氏命名的。”

确实,祁昱没说。

但他是出于何等心思没有讲明这件事,却是无人知晓。

此言一出,慕容冰就感觉到旁边的青圭陡然僵硬了身体。

可现在的处境不允许她揪着青圭的领子细问,只得继续挺直脊梁,听慕容莲夏接着说下去。

“而你心心念念的赤璋,其实是这一代城主的独子,唤作‘容璋’。”

虽然隐隐有了预感,但慕容冰掩在袖下的右手还是瞬间攥紧拳,忍了又忍,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回过头去。

身后青圭膝行靠近两步,辩解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公子,我以为大哥会和你解释的,所以我就……”

所以他们就心照不宣地隐瞒下来,还要她这个刻薄的皇兄来揭露这件唯独把她蒙在鼓里的事情。

“容长雪。”慕容莲夏弯下腰,和慕容冰平视,“你总是这样,自作聪明。”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极淡,神情波澜不惊。

在场的人便明了,他什么都知道。

慕容莲夏仰颈饮尽杯中烈酒,眸光一转,略带嫌弃地瞟了眼紫玦。

“我承认,她扮你扮得极像,可你四岁后一直在我面前晃悠,所谓‘容长雪’,在我眼中,一举一动皆是破绽。”

“莲华。”慕容莲夏幽幽唤她,语调毫无情绪,“你可知欺君罔上,足以我诛她九族?”

慕容冰心下彻凉。

她垂首盯着放在案上的白玉酒樽,半晌后勾唇笑了一声,起身整理衣襟,阖目叩拜在慕容莲夏脚边。

“所有罪责由我一力承担,恳请皇兄放过他们。”

叩首等了许久,也不见慕容莲夏回答。

燕武走过来斟茶的水声落定,他才大梦初醒般端起那盏茶,慢慢推到慕容冰手边。

声音飘渺不定:“我记得你上次求我,还是五年前你生辰,想要西域进贡的那匹宝马。”

太久了,久到他几乎要忘记,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年”,也曾跟在他身后叠声地唤着“哥哥”。

也罢,也罢,便不治罪了。

他伸出手,将慕容冰搀直身体,想起另一件事。

“上次金羽从南安掳走的,应该也是你吧?他看穿了你的身份?”

慕容冰重重地抿了下嘴唇:“没有。”

“没有?”

慕容莲夏重复一遍,凝眸细思。

只怕是未必,他心道。

但这个猜想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又转移了话题。

“我一直奇怪当年南慕容为什么会有杀手追着你,如今倒是明白了。”

他饶有兴趣伸手捏住慕容冰的脸侧,“你这副皮子,远远看起来,确实和我有些相像。”

见慕容莲夏并没有继续为难自己的意思,慕容冰骨子里和他作对的劲儿又蠢蠢欲动。

“怎么?我换掉?”

慕容莲夏收回手,微微眯起眼,口吻冰冷:“不必,以前怎么解释,以后就怎么说,谁要是敢多问,拔了他的舌头。”

他拾起白玉酒樽,起身走向自己的桌案,丢下一句安抚,“你几番受伤,去我库里拿些东西吧。”

慕容冰简直难以置信,从来没见过兄长还有这么好说话的一天。

短暂的愣神之后立刻追问一句:“什么都可以拿吗?”

慕容莲夏顿住脚步,回头睨她一眼。

“你少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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