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威逼(1 / 1)

吾家公主鸿鹄志 偌行 1928 字 1个月前

慕容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抬起左手推开下颌的刀刃。

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头领,又指了指自己,语气疑惑道:“你的主人要成大事,为什么不自己做,偏要找个合伙人?”

小头领下意识道:“当然是因为主人他……”他猛然收住话头,恶狠狠地瞪向慕容冰,“你敢套我的话?”

他掉转匕首一刀划在慕容冰的右臂上,鲜血眨眼间洇湿了整个袖子。

慕容冰自始至终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被割伤的不是自己的手臂似的。

是因为什么呢?

当然因为主人名不正言不顺,急需一个好掌控的傀儡皇帝。那么基本上可以排除淮阴王了,毕竟老王爷尸骨未寒,纨绔小王爷连自己家里的事都处理不明白,不可能有余力插手皇位之争。

溍水王金钲,东南地慕容弘,北境慕容灏,到底是你们之间的谁呢?

小头领将匕首往破烂的木桌上一插,刀锋直接将薄脆腐朽的桌面捅了个对穿,震飞起来的灰尘扑了慕容冰一脸。

“我劝你识相一点,给我老老实实的。你以为我们主人想要找你?要不是慕容枳那个没出息的,这种好事还轮得到你?”

他暴躁地跳起来在破庙里来回踱着步子,眉眼间满是不耐,“迟早要杀了他,此人必须得死!”

他们竟然还不肯放过康王!

慕容冰一掌拍在木桌上,陈朽的木料发出脆弱的吱呀声,竟然还能撑着没有散架。

她单手按在桌面上,神色冷峻,隐隐漫上杀意,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逼出完整的话语:“你们敢动我小皇叔一下试试!”

小头领停下步子,一脚踩在木凳上,脸凑到慕容冰面前。

大概是面上蒙着黑布的缘故,他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但丝毫不影响他言语中的恶意:“若不是中途有个疯子耽误我们大事,早就将慕容枳杀了!”

他口中的“疯子”,恐怕就是半路杀出的赤璋。

“你等着瞧吧,他逃回南慕容又如何!只要主人要他死,他就算逃进皇宫也别想活!”

何其高高在上,何其胸有成竹。堂堂皇室亲王,在这样一个小喽啰眼中却是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慕容冰脚下踉跄了一下。

臂上的伤口早就被她偷偷点了穴位止血,失血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多,但她现在还是觉得头有些昏沉。

小头领说得没错,如果康王真的能在南慕容一手遮天,恐怕根本就不会让这些人找到机会将他掳走。

她闭了闭眼,说:“若是我答应你们呢?”

小头领没听清,掏了掏耳朵又凑过来:“你说什么?”

慕容冰抬头望着他,神色多了几分哀切,低声道:“若是我帮你们扳倒慕容莲夏,能不能放过康王?”

她这般服软的姿态让小头领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哼笑着一口应下:“殿下要是真有这能力,当然可以。”

慕容冰点点头,又问道:“那事成之后,慕容莲夏怎么处理?”

小头领有些恼羞成怒,喝道:“你少跟我们谈条件,让康王活着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仁慈。小皇帝必须死!”

他发狠说完,却看见慕容冰神情镇定,丝毫没有刚刚听闻他们要对康王下手时的愤怒和惊慌。

“是么?”她左手捋了捋额角碎发,嘴角笑意不变,从容不迫道,“这点我倒没什么异议,我也盼着他早死。”

小头领的主人觊觎皇位,当然也将深宫的事查得清清楚楚,知道慕容莲夏平日里对慕容冰诸多苛责怠慢,这对兄妹间全无感情。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狐疑地转了转眼珠子,盯着慕容冰想要看出些破绽:“你少再跟我耍心眼。”

慕容冰倾斜身子靠近他,诚恳道:“我当然有诚意,你可知慕容莲夏有一个致命弱点?”

小头领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慕容冰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那就是……”

……………………

且说赤璋昼夜快马加鞭从容城赶回,一入南安城就觉察到了氛围的不对。

虽然百姓们仍在街头巷尾游玩赏灯,两侧房屋的屋檐上却不时闪过几道黑影——神机营的隐卫在四处搜查。

这不免让他想起来当初西南慕容氏叛乱,慕容冰在行宫失踪,祁昱派隐卫倾巢而出的阵仗。

当下心中便觉得不妙,避开人群绕了些路,一路狂奔到了公主府,扔了缰绳冲进前厅。

没走几步,赤璋就停了步子。

祁昱站在前厅的中央,有两名隐卫躬身在他旁边汇报着什么。镂月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巴巴地在一边看着。

琼琚和青圭都不在这里。

赤璋还在细思紫玦的去处,她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祁哥,信鸽回……大哥。”

赤璋回过头,只见紫玦一手捏着信筒,另一只手里抓着的黑鸽还没来得及放走。

见了他似乎稍有些愣神,步子顿了一下才迈步上前。

紫玦这一声“大哥”将其他人的视线也吸引了过来,镂月踉踉跄跄地扑到赤璋面前,急切地揪着他的袖子,哽咽道:“大哥,小殿下不见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转了个身,可是、可是……”

不需要她再说下去,赤璋已经全部明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身上平和宁静的气息已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暴怒阴狠。

他直视祁昱,用力甩手推开了镂月,咬牙切齿道:“这便是你的神机营?这便是你培养的隐将?”

祁昱握着纸张的手,五指骤然攥紧。

“我才走了几天?你连一座南安城都看不住?”赤璋厉声道,“紫玦!”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祁昱和镂月,“他们二人各杖五十!神机营隐卫从现在开始,向我汇报情况。”

紫玦躬身领命,看了眼镂月复又开口道:“要不等找到小殿下再罚,现在……”

半句求情的话湮灭在赤璋吃人般的眼神中,她迅速地垂下头,低声道,“紫玦失言。”

一招手唤来了暗处的几名隐卫。这几个隐卫刚一现身,手中的长棍就顿在地上,足有手臂粗细,看上去分量十足。

赤璋扔下一句“胆敢徇私一并责罚”就匆匆出了公主府。

紫玦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倒是祁昱一撩袍子,正对着府门方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地铿然有声,淡淡道:“动手吧。”

镂月紧跟着就跪在祁昱身边,紫玦默了默,抬了下手,示意隐卫可以开始。

“祁哥,镂月,得罪了。”

隐卫并未对二人手下留情,长棍砸在背上,声响沉闷,仅仅二十棍下去,镂月就跪不住了,身子摇摇欲坠。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消失不见,她本就受到惊吓,又急又怕地跟着祁昱找了半夜,水米未进不说,还要受这毫不留情的五十棍。

隐卫眼看着镂月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连连,迟疑着停了手,询问地看向紫玦。

自始至终,祁昱都目视前方不发一言,这时突然开了口,声音平静无澜一如往昔:“她受不了,剩下的罚都算在我身上。”

紫玦略一思索:“也好。”摆手撤了镂月身后的隐卫。

没等隐卫退走两步,镂月双眼一闭失去意识,“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直至紫玦将镂月抱走,祁昱仍是跪得笔直一动不动,睫毛半垂遮着眼睛,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整整八十棍,他一声未吭,生生扛下,最后谢绝了隐卫的搀扶独自起身,却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走回书案边,在南安城的地图上圈了一个位置,递给了紫玦。

他面上看不出异样,紫玦却深知那八十棍下去,疼痛深入骨肉,非静养很难快速愈合。

祁昱轻声道:“我想明白了。大哥应该已经去了这个地方,他身上添了新伤,恐难应对,你速去护佑小殿下。”

紫玦闻言猛地抬起眼,一双美目因为惊骇瞪得滚圆。

……………………

赤璋出了公主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隐卫那边最新的情报已经递到了他的手里。

然而让他更为在意的,却是城外观星楼几乎同时送到他面前的消息,这消息出自勋儿之手。

两张薄纸虽然措辞有些不同,却都准确无误地指向同一个地方。

略通星象卜算之术,便是连这些事也能算个大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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