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散落一地,床榻上两道身影交缠着起起伏伏。
寒月担心地喊道:“王妃……”
姜闻音没有说话,自她手里拿过宫灯,缓步走向屏风后面,然后面无表情地掀开纱帐。
吱呀一声,她迈过门槛踏入这间屋子。
屋子里很空旷,却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味,屏风后面传来的暧昧喘.息声,令人下意识地将视线看过去。
床上两人似乎都没发现她,还深陷于情/欲之中。
仰着脖子,满脸酡红,神情似是欢愉又似是痛苦的女子,正是不见踪迹的苏寄云。
明月不知何时藏进乌云中,鲜少有人的后殿黑漆漆一片,只有寒月手中孤零零的一盏宫灯散发出黯淡的烛光。
“殿下,不要……”
刚抬步踏上青石板台阶,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暧昧的声音,姜闻音步伐顿了顿,抬手示意小太监在外面等着,然后坚定地推开门。
寒月应下,转身朝后面的小宫女招招手,接过她手中的灯笼,低声吩咐后回来向她点点头。
启明星还未升起,整个皇宫被朦胧的月光笼罩着,姜闻音跟在宫女太监们身后,自两仪殿后面的宫殿一间一间找过去,连角落里的花房也不放过。
可现在剧情崩坏的有点厉害,身为男主的姜沉羽跟自己成婚了,把女主苏寄云扔到一边不提,还差点想杀了她。
谁知道这剧情会不会自己修复,把他们的那些狗血剧情全部提前?
花木遮荫,高大的宫墙掩映其中,光线漆黑黯淡,像是藏着吃人的巨兽。
长春殿距前朝很近,想来用做宴客场所,今夜的中秋宴便设于此处,故而它距离宣室殿很近。
“殿下亥时便已离开,似是去了宣室殿的方向。”门口的护卫道。
姜闻音有些担心,她想了想,扭头对寒月道:“殿下送我的那支金步摇似乎不见了,应该就落在长春殿附近,你喊上宫女太监,提着灯笼随我一同去找找。”
好在长春殿离后宫远,倒没惊动多少人。
姜闻音让小太监带路,只带着寒月向后殿走去。
不多时,便有小太监小跑过来,压低声音道:“回禀王妃,长春殿后殿里有人。”
后殿是给宾客歇息的地方,平时无人踏足。
姜沉羽如果真去了宣室殿,那么碰上苏寄云的概率十分大。
按理说,小说里没有这个剧情,毕竟男女主的虐恋故事是从姜沉羽当上皇帝后开始的,而此刻他还只是豫王。
至于伏在她身上的男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姜闻音默默在心里说了句,倏地一下放下纱帐,转身便往外走。
寒月一脸莫名,连忙快步跟上,“王妃……”
姜闻音回头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小声点,别打扰到他们。”
寒月回头看了眼战况激烈的床榻,低声道:“我们这就回去吗?”
来的路上,她都已经做了心里准备,如果里面的人是殿下,那么不管王妃做什么决定,自己都会跟着王妃。
姜闻音踏出屋门,示意她把门带上,然后表情复杂道:“里面应该是晋王。”
还好她动作够快,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放下纱帐,否则就要张针眼了。
确认是晋王的原因是地上的衣服,早在看到地上的衣服时,她胸口那块大石头就差不多落地了,之后飞快地瞄的那一眼,更是确认了男人的身份。
寒月吃惊道:“晋王殿下,他还没有出宫吗?”
晋王的府邸就在城东安庆坊,紧挨着皇宫,又不是还未成年的皇子,还要住在宫里。
姜闻音皱了皱眉,看了眼小太监道:“和长华殿的宫人们说一声,步摇已经找到了,另外今晚的事情不许传出去,别说我们来过后殿。”
小太监恭敬地应下,“奴才遵命。”
幸好是个乌龙,姜闻音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听说苏寄云不见了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不信任赵衡,而是害怕他着了道。
幸好屋里的人是晋王,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只不过,晋王和苏寄云是怎么滚到一起去的?
这剧情已经崩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姜闻音露出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又回头看了眼那间紧闭的屋子,扭头木着脸说:“寒月姐姐,你找机会看看刚才屋里香炉里点的是什么香。”
那香闻得她有些头晕,脸颊发热,她估摸着是屋里的香有问题。
不过她在屋里待的时间不久,影响不大。
她现在最好奇的,就是哪个环节出了意外,才使床上的人变成了晋王。
按理说,这种狗血戏码是为了让男女主感情迅速升温的。
另外,赵衡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姜闻音拍拍自己发烫的脸颊,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宣室殿一趟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夜里不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
她愣了愣,忙回头看过去。
借着朦胧的月光,便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通往前殿的走廊下,远远地望着自己,虽然看不清脸,可还是能认出来是自己正在念叨的人。
真是巧了,说曹操曹操到。
姜闻音杏眸圆睁,提着裙子走下台阶,然后快步走过去。
寒月提着宫灯在后面追,连声道:“您慢点看着脚下,小心肚子里的小殿下。”
姜沉羽也阔步向她走过来,一把扶住她纤细的胳膊。
姜闻音站定后,仰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明明刚才还不见人影,让她好找。
“我刚从宣室殿出来,看到你宫里的人在这里,若不是让徐缺问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你半夜不在屋里睡觉,跑到这里来了。”
姜沉羽语气凉凉道:“说说吧,你们在做什么?”
姜闻音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牵着他出了长春殿,才清清嗓子回答道:“你送我的那支金步摇丢了,我出来找找。”
姜沉羽斜睨她一眼,“你当我是那群宫人,随随便便找个理由都能糊弄过去?”
还是瞒不过他。
姜闻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吞吞吐吐道:“我有点不放心苏寄云,就让人盯着她,结果她跑到长春殿来了,而你晚上又没回去……”
“所以你认为,我没回去是跑到这里跟她幽会?”姜沉羽的表情不太美妙。
“没有没有。”姜闻音立马摇头解释道:“我是怕你又中了春.药,被她占便宜了,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
听到她的回答,姜沉羽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你未免太过杞人忧天,这种事情我着一次便罢了,又岂会再着第二次道。”
何况即便着道,他也会想办法迅速脱身。
“怎么会是杞人忧天!”姜闻音瞪大眼睛道:“刚才那屋里点的熏香就不大对劲,你要是进去了,那现在在里面妖精打架的就不是晋王跟苏寄云了,而是你跟苏寄云!”
“……”
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姜沉羽捏了捏额心,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你进去看到了?”
姜闻音顿时沉默了,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大拇指和食指虚虚地捏在一起,小声道:“就不小心瞅了一眼,而且什么都没看见……”
姜沉羽静静地凝视她许久,然后一言不发地把人抱起来,大步往长华殿的方向走去。
姜闻音察觉到一丝不妙,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放软语气道:“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姜沉羽依旧沉默不语,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
见这招没用,姜闻音又鼓鼓脸颊,戳着他的胸膛道:“我还没问你晚上干什么了,要不是你夜不归宿,我能不放心跑出来找你?”
姜沉羽垂眸看了她一眼,“我有政务忙。”
每次都是这句话,她都快要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了。
姜闻音撇撇嘴,“总感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姜沉羽脚步一顿,表情平静道:“怎么突然这样说。”
姜闻音:“谁让我每次半夜醒来,你都不在床上,还有上次你说去忙政务了,可衣袖上的血迹是哪来的?”
姜沉羽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那是审问犯人沾上的,你不必担忧。”
“是吗?”姜闻音狐疑地看着他。
头顶的月亮又从云层中钻出来,皎洁柔和的月光散落他身上,显出几分寂寥清冷的感觉,他下颌紧绷道:“是。”
两人说着话,便回到了长华殿。
此时启明星已经升起,天边露出鱼肚白,姜闻音想起刚才的事情,便靠在姜沉羽的怀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胸膛,故作困倦道:“好困啊,我们一起睡个回笼觉吧。”
姜沉羽嗤笑一声,抱着她径直进了内室,将人放到床上。
姜闻音一挨床铺,便立即卷着被子打了个滚,滚到床铺最里面,闭上眼睛道:“我先睡了,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再说。”
姜沉羽笑了笑,却没准备让她就此逃过一劫。
伸手抓住她的脚踝,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手指缓缓在她白嫩的脚掌底摩挲着,淡笑着拒绝道:“不行。”
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他指腹上有厚厚的一层粗粝的茧子,痒得姜闻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眼角溢出泪花,用脚踢了踢他的手,“快放开我,好痒啊。”
姜沉羽挑了挑眉,“知道自己哪里错在何处了吗?”
小气鬼,不就是看了眼别的男人的活春.宫,至于这样嘛。
姜闻音抬眸看他,故意气他道:“不知道。”
姜沉羽眯了迷凤眸,掀开被子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床上,用大掌在她挺翘的臀上打了两下,然后问道:“现在可知道了?”
姜闻音被打蒙了,她回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居然打我?”
关键还是打她屁股,这也太羞耻了!
姜沉羽挑了挑眉,再次问道:“可知道错了?”
姜闻音梗着脖子和他作对,高声道:“不知道!”
啪,又是一巴掌落下。
不是很疼,主要是羞耻感在作祟。
“你还打我!”姜闻音哇地一声哭起来,故意扭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姜沉羽:“……”虽然知道她这是假哭,但却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要不是你夜不归宿,我能急得到处找你吗?”姜闻音吸溜吸溜鼻子,控诉道:“我也只是不小心看到的,你凶我就算了,居然还打我!”
姜沉羽气笑了,“照你这么说,都是我的错?”
“那是当然。”姜闻音从床上爬起来,理直气壮道:“我辛辛苦苦地给你怀孩子,你却一点也不关心我们母子俩,每天回来那么晚,让我一个人睡在冷冰冰的床上,你太过分了!”
她本想着姜沉羽应该会自责,那样就不会找自己麻烦了,却不想姜沉羽抿了抿唇,垂眸看了她一眼道:“太辛苦就别生了。”
姜闻音把手放到小腹处,翻了个白眼道:“都已经揣肚子里了。”
姜沉羽默了默道:“你若真不想生,让沈清那个老头子给你开副药便是。”
“你说什么?”
姜闻音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沈清那个老头子是太医院的沈院判,负责自己养胎的太医,而开副药的意思是她想的那个吗?
他难道不想要这个孩子,难怪得知自己怀孕,他半点也没有惊喜的感觉。
还以为是他天生性格冷淡,却没想到是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高声道:“赵衡你个大渣男,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夜风微凉,姜闻音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侧首望着两仪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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