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兰儿就是答应帮忙的女人名字,她一边敲门一边说:“别看她们瞧着凶,但多数都是苦命的人,做这种营生也是生活所迫,所以有事情大家都是能帮则帮。”
“没见过什么青布棚子马车,你去问问隔壁的,她那个长舌妇什么都知道!”开门的女人不耐烦地说。
姜闻音之前的借口是找人,但等冯兰儿答应找人后,却让她打听这几天有没有青布棚子马车进来,若是有,就打听清楚来做什么。
“那是自然,总不能让你白帮忙。”姜闻音微笑。
暗娼们作息颠倒,白天睡觉晚上休息,冯兰儿敲门时受了不少抱怨,但却仍旧给开了门,没有敷衍回答冯兰儿的问题。
肃阳这样的穷苦边关小城,几乎只能在军营里见到马车,稍微富裕些的人家都用的是牛车,所以若是裴夫人的马车来过这里,附近的女人一定有印象。
姜闻音的要求虽然奇怪,但冯兰儿拿钱办事,嘴上说着她们古怪,但还是利落地去打听。
白皙纤细的手心里,躺着一块闪闪发光的金锭子。
“姐姐,这下可以帮我找人了吗?”
女人把盆放地上,疾步走到姜闻音面前,死死地盯着她掌心的金锭子,“只要帮你找人,这个金锭子就归我了吗?”
姜闻音说:“我们是进来找人的,刚才在街上看到一个故人进了这里,便追进来找她,可没想到一进来就不见她的踪影了,这位姐姐刚才有见过吗?”
大概是外表很具有欺骗性,她看起来像个富贵人家的姑娘,不谙世事地误闯进这里,女人神态放松,相信了这番说辞。
总不能说,是来拜师学艺的。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吱呀声响起,旁边的木门被推开,一个抱着铜盆出来倒污水的女人出来,看到她们神色有些警惕。
这里的房屋和外面有些不同,每户小院门口都挂着一只红灯笼,水渠里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像潲水和劣质香料沤出来的味儿。
“这条巷子里住的应该都是些暗娼,那门上的红灯笼到晚上就会亮起,意思是可以接客。”寒月双手捂住锦娘的耳朵,向姜闻音低声解释。
裴夫人的马车看起来不显眼,而且很常见的样子,但马车上面刻了朵莲花纹,还是那日两辆马车险些撞在一起时,姜闻音注意到的。
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未施粉黛,两颊有许多小斑点,皮肤粗糙苍白,身上的纱裙松垮垮的,露出圆润滑腻的肩,两条像嫩藕一样的手臂被轻纱遮挡着,有种肉.欲横流感。
“没见过,这地方不可能有你要找的人,也不是你该来的地儿,赶紧走。”女人不耐烦的挥手驱赶。
“都说了没你要找的人,再不走我就……”女人话说到一半,眸子突然瞪大。
这种富贵人家的姑娘,怎么会认识巷子里的女人。
“为什么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没有看错,她就是进了这里,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姜闻音眨眨眼睛,尽量使看起来自己天真无害。
普通人家挂灯笼,向来是挂双不挂单。
以裴济现在的地位,那位裴夫人的马车,不该出现在这个的边关小城花柳巷里。
冯兰儿带着人到隔壁敲门,隔壁是个相貌艳丽,眼角含痣的女人,见到冯兰儿就娇媚地笑起来,“你今儿怎么做起善事来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去去去,就知道挤兑我,我这会儿有正事向你打听,别打岔。”
“你找我打听就对了,我还真见过一辆青布棚子马车来这里,就是昨日傍晚,径直去了巷子最里面的王癞子家,刚才又悄悄地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打听什么?”
女人转着手腕上飘着棉絮的玉镯子,指甲鲜红,“你们挨家挨户敲门,我听得清清楚楚。”
那隔壁骂她是长舌妇的话,她应该也听见了,却不见生气,姜闻音心想倒真如冯兰儿所说,都是群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冯兰儿:“行,今日谢了,改日我请你吃席面。”
“我还就稀罕你这顿席面,说好了可不许诓我。”女人咯咯笑起来,目光落到姜闻音一行人身上,“一群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看着就招人喜欢,待会儿事情办完就赶紧走,叫进巷子里的男人们瞧见,你们可就出不去了。”
姜闻音道谢:“多谢姐姐提醒。”
许是见她并未有轻视的意思,女人多说了些,“我昨晚听见王癞子家里有女人的哭声。”
打听完消息,冯兰儿就不肯再继续往前走了,“姑娘,王癞子是这块儿的地头蛇,有个百户舅舅,我要想在这儿混日子,就不能得罪他。你看我已经帮你打听到了消息,是不是可以把金锭子给我了。”
姜闻音从荷包里拿出金锭子,却没有给她,“你先给我说说那个王癞子的事。”
盯着那个金锭子,冯兰儿格外耐心,“王癞子长得丑娶不到媳妇儿,就只好找人牙子买,他前后总共买了三个女人,不光要帮他操持家务,还要和我们一样接客。这就算了,他还喜欢打女人,之前那三个女人全被他打死了。”
“看样子他又买了女人,如果是你们要找的人,那就赶紧去找人救出来,千万别傻傻的冲进去,他手下可是有不少地痞流氓。”
把金锭子给了冯兰儿,姜闻音只让她回家,当做什么事也不知道,没说走还是不走。
不知道王癞子买的女人和裴夫人有什么关系,姜闻音决定潜进王癞子家,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秘密。
寒月姐妹身手很好,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绰绰有余,就让她们跟着自己,让锦娘躲起来望风,一旦她们遇到危险,便去请陈棠来。
王癞子家院墙外面有颗歪脖子枣树,寒月脚尖轻点树干,飞跃上墙头,用石子打晕墙角的恶犬,环顾周围一圈后,微微点头。
姜闻音和寒霜跟着跳上墙头,悄悄地摸进去。
院子的门从里面拴住,说明屋里有人,但小院又十分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院一眼就能望到底,一正屋几间厢房,东南拐角是柴房和厨房,院子里乱糟糟的扔着些杂物,晕过去的大狼狗身上脏兮兮的,碗里的饭菜都馊了。
小心避开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走到正屋门口往里看,屋里桌上倒着三个喝醉了的男人,其中有个矮小的男人头上长着癞子,应该就是冯兰儿空中的王癞子。
又往厢房走,在最角落的一间厢房被锁着,姜闻音给寒月让开位置,只见寒月从发髻上取下一支银簪,随意捣鼓几下锁就打开了。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屋里空间不大,只摆了张床和瘸腿桌子,床上趴着一个晕过去的女人,脸虽然被头发挡住了,但依旧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她们当初遇到的那位裴夫人。
姜闻音十分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千里迢迢被卖到边关的女人竟然是裴济的夫人。
这位裴夫人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竟然趁裴济出门打仗,偷偷把她卖给王癞子这种人。
算算日子,裴夫人都失踪十来天了,鹤壁却半点风声也没有,想必是被人故意瞒住了。
姜闻音大胆猜测,这件事应该是裴济夫妇身边极为亲近的人做的,否则不等马车出青州,裴夫人失踪的消息就该传出来了。
裴夫人似乎被人用鞭子抽过,衣服上全是血痕,脚踝上还拴着条胳膊粗的铁链子,这铁链子很难弄断,想要逃跑难如登天。
屋里有股很难闻的气味儿,床上的被褥破破烂烂,棉絮都露出来了,被角上的污垢油亮反光,床单上还有很多道不明的污迹。
姜闻音掩住鼻子,让寒月把锁打开,把人扶出去。
眼睁睁地看着美人被王癞子糟蹋,她可不忍心,更何况美人还有裴夫人这个身份,救了没准还能找裴济要报酬,帮点美人姐姐的忙。
不料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借着酒意想要一逞兽.欲的王癞子。
“我果然喝醉了,竟然看到这么多美人儿。”王麻子晃晃脑袋,伸手就要抱姜闻音。
姜闻音侧身躲开,抬脚踹上去,把王癞子从台阶上踹到台阶下,痛的王癞子龇牙咧嘴,当时酒就醒了。
“臭娘们,敢踹你王爷爷我……”
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姜闻音就又补了几脚,从地上捡起一根烂凳子腿,一棍子敲上去,就晕过去了。
主仆三人利落地打开小院门,扶着裴夫人和锦娘汇合,让徐琰把马车赶进来,在锦娘惊呆了的眼神中,把人扶上马车带回了落脚的小院。
姜闻音想,锦娘这小脑袋瓜子里想的肯定是,小姜姑娘怎么出趟门还偷了个美人回来。
本着好事做到底,姜闻音还请了个大夫回来,给裴夫人诊完脉,老大夫说了句令人吃惊的话。
“这位夫人有孕了,但有小产迹象,需要卧床养胎,老朽再给开个安胎的方子,喝上半个月。”
老大夫是个聪明人,没问裴夫人身上的伤是哪来的,开完药就领着徒弟走了。
锦娘跟着去了医馆抓药,回来熬了喂给裴夫人,还跟寒月一起帮裴夫人擦药换衣服。
傍晚的时候,裴夫人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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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马车出来的小巷子,姜闻音发现巷子里十分冷清,各个门户紧闭,幽静地像另外一个世界,仿佛与外面热闹的街道割据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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