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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馆冷艳火 岛頔 1891 字 1个月前

早上醒来,阳光慵懒的晒进房间,尤其在窗边,淡淡的黄,浓密而澄澈,但她没有大脑清爽的感觉,因为昨天夜里已经醒来无数次。

进了卫生间,第一眼就是大喇喇敞开的窗户,可见开窗人的心境,一如往常般平静无波澜。

陆嘉洛带着失眠的烦躁,嗙嗙作响的关上窗户,然而,她一边洗漱,窗外一边喧嚣,邻居家装修,不停锯木头的声音。

早餐是帕尔马火腿片卷芦笋、黄油炒鸡蛋和烤吐司沙拉,陆嘉洛煮上咖啡,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

她面朝着花园在餐桌旁坐下,叉起一块焦黄的吐司往嘴里送,眼睛看着落地窗外的人。

艾德闻宽阔肩上是蓝色衬衫,令人眼熟的休闲短裤,没鞋带的帆布鞋被他踩扁了后跟,在草坪上随意行走,检查花园里有没有被风吹进来的垃圾,这是他每天早晨的工作。

咖啡壶里煮出的黑咖啡,需要糖,陆嘉洛拧开糖罐,一勺一勺放进去,深棕色的咖啡在马克杯里震荡。

陆嘉洛见他拉开窗,走进室内,就将马克杯往前一推,示意咖啡是给他的。

艾德闻没迟疑多久,端起来喝一口,险些直接吐出来,甜得要命。

他以无语的目光瞥她一眼,走到料理台前,整杯咖啡倒进了洗碗池,全部流向下水槽。

陆嘉洛坐着扭过来,对着他削直的背,不放弃的问,“艾德闻,昨晚你到底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的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复,他走上楼梯,侧身从她面前挤过,连衣角都没有碰到她,只有气息和她相撞,在深蓝色的夜里,开门走进他深蓝色的房间。

马克杯冲洗干净,倒扣在杯盘中,艾德闻快速地抽出两张纸巾,垫在一只手背下,转了一圈到另一只手掌心,捏成团,扔掉,走出餐厅。

陆嘉洛拧着眉头,嘴唇轻抿,盯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眼前。

——讨厌,总比没感觉要好。

她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这一句话,而是像一颗滚到悬崖边的球,就差有人弹那么一下。

大叔叔和小胖子在屋外的太阳底下,利用邻居装修剩下的边角料,给野狗建一间遮风避雨的小屋,敲敲打打的声音能传进楼上的房间窗户。

书桌上枝桠的影子摇晃,MacBook的屏幕里播放着美剧的剧集,陆嘉洛在神游他方,等待着午餐。

今天的餐桌铺上了红白相间的格子布,一大盘海鲜炒面和清淡的蔬菜汤,除了这些,桌上还有一碗无花果。

熟透的无花果很容易坏,挑选要碰运气。

油亮的碗底留了几点葱花,陆嘉洛放下筷子,没有打算起身,捡了一个无花果,捏一下,剥皮。

外圈青色的地方没味道,肉红色的地方很甜,果籽是脆的。

艾德闻还在低着头吸入炒面,这个年纪,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饭量惊人,还那么瘦。

阿姨叠起碗筷,离开餐桌范围,她捏着咬一半的无花果,身子倾向对面坐的人,话题还是围绕着同样的问题:你什么意思。

陆嘉洛膝盖一抬,踢到他的小腿上,放轻声音,“你说不说,不说以后我不会再理你了。”

艾德闻头也不抬,“那不错,我谢谢你。”

陆嘉洛声音压得更低一些,威胁着他,“我最讨厌别人把话说一半,今天你不告诉我,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上次清理完游泳池,就出发去青州音乐节,行程匆忙,艾德闻暂时没能顾及到,地下室没有锁门的这一件事情,被她发现了。

椅子腿在地板上一扯,陆嘉洛从桌旁起来,转身之前一直注视着他。艾德闻见她檀棕色的头发,在连身裙的吊带上轻轻飞扬,快步走向楼梯,他察觉情况不对,拍下筷子。

陆嘉洛毫无阻碍的闯进地下室,随便打开几盏顶灯,不出她所料的,鱼缸还放在泳池的上面,底下柜子是滤箱,特别重抱不动。

她干脆将鱼缸连同着柜子,一起推到泳池边沿。

玻璃壁干净到如同透明,水质全然没有腥味,砂底是一簇一簇的珊瑚,它们好像一层有绒绒的纤维,橘色的鱼,蓝紫色的光,简直是一个梦幻的、迷你的水族馆。

陆嘉洛不知道他在这上面花费多少精力跟时间,也不想知道,不然她就要怂了。

见到他进来的时候,陆嘉洛出声说,“你……”

艾德闻惊愕的抢先,“有病吧你!”

她又再出声,“你说……”

又被他打断,“陆嘉洛你把鱼缸放下!”

陆嘉洛气得放开嗓子喊了出来,“你说——”

顿时,回音荡开,再没有其他声音。

陆嘉洛冲他扬了扬下巴,勉强撑住自信心,“你是不是喜欢我!”

艾德闻短暂愣意闪过,目光往旁边撇开,再往落下,有微微启唇的变化,却什么也没说。

她屏息,推住鱼缸,“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他抬起眼睛,脸色非常难看的重复着,“把鱼缸放下。”

她偏不放,就是要把场面弄成千钧一发的情势,“快说,不然我就把它推下去了!”

“是——”

陆嘉洛瞪大眼睛看着他,脑子是空的。

他深深闭了一下眼,表情是想要停止这出闹剧,而说,“我喜欢你,行了吧?”

陆嘉洛向后退了两步,鱼缸在离泳池只有几厘米的地方,保住性命。

她有些惶惶然的手足无措,呆了两秒钟,从他身旁跑过,跑出地下室,跑上楼梯的时候差点绊倒自己。

她扑进卫生间,关门翻身,用背抵着门,平息急促的呼吸。

行了吧……

这算什么?

陆嘉洛转身面对镜子,视线不安的瞧着门,咬住嘴唇,撑着洗脸台,指尖杂乱无序地点着洗脸池边上,嗒嗒嗒嗒。

她在想着,艾德闻有一张特别出众的脸,上面找不到痞气,却不像个好孩子,可是当他笑起来,又让人觉得他只是个阳光少年。

他头脑清晰,有主见,懂得社交礼仪,少见毛躁和粗心的时候。

他是浓墨重彩的油画,是冰美式咖啡。

莫燃是白净的棉布衬衣,解渴的沁柠水。

陆嘉洛分不出沁柠水和美式咖啡,哪一种更好,口味本来就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所以她应该诚实的面对自己,而不是镜子。

等一下!

为什么要把他和莫燃放在一起比较,艾德闻是她弟弟,莫燃是她未来对象,他俩的分类都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陆嘉洛这么一想,可能他刚刚承认的感情是……

姐弟亲情?

也可能是在被她强迫的情况下,妥协的说词,为了不让她把鱼缸推下去,不惜违背本心,更不在意她会不会因此烦恼。

陆嘉洛改不掉‘总以最坏角度猜测他’的毛病,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控制不住,越想越生气。

她好像在卫生间里呆了很久,一开门,艾德闻就出现在楼梯上,而且恰好走完了楼阶。

砰——

她即刻缩回卫生间,关门,风仿佛从他的脸上呼啸而过。

精神上的疲惫,迫使艾德闻将一只胳膊撑在门框上,敲门。

陆嘉洛背压着门,语速飞快的说,“敲什么敲你去楼下上啊!”

艾德闻的声音隔着门板不够通透,速度比她慢多了,“洗脸台下面有一桶海盐……”

“麻烦你递出来给我。”他把‘麻烦’两个字咬得重,且更慢。

她低头扫视一圈,皱眉说,“没有!”

卫生间外头沉默了会儿,陆嘉洛悄悄将脸庞贴着门,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打开旁边的柜子。”吓她一跳。

陆嘉洛蹲下打开柜门,真有一桶珊瑚盐。

他低头等着,她开了门,一桶盐就塞进他怀里,准备再关上门,她无意间抬眸。

艾德闻正在看着她,像是有什么要说的,她一双长中带圆的精致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想提起严正以待的心,却只是微怔着。

结果他万分冷淡的说出一句,“轻点关门,坏了要修。”

看吧,这能是喜欢的她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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