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茂相瞧着洪承畴所说的敌人进军路线。
“是上一次建奴出关走过的马兰峪?”
“不错,正是马兰峪,他们也只对这一条道路熟悉,不过其他的方位,也不能不防。”
“他们就不怕,再次中了埋伏?”
“应该是不怕的,要不是咱们有望远镜这样的神器,说不得还真的会中了皇太极和林丹汗的计谋。”
说道这里,洪承畴心中还是有点后怕的。
无论是皇太极和林丹汗,能够把情报做的天衣无缝,真的需要一点手段才行。
大明在发展暗探,人家建奴和蒙古人也没有闲着。
“这么说,敌人还不知道,咱们大明已经洞悉了他们的意图?”
苏茂相不懂打仗,可知彼知己这句话,还是清楚的。
对于洪承畴的安排,也就多了不少的信心。
“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最好抛开这种先见之明,皇太极和林丹汗都是一时人杰,这样的人用兵,本就是无迹可寻,就算是洞悉了他们出兵的方向,只要没有全面的发起进攻,就没有办法确定攻击的是那一段城墙。”
“那么,洪将军希望本官怎么配合?”
“组织人手运送物资,只要物资足够,任他敌人再多,也没有办法越过防线一步。”
洪承畴有这种自信。
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打击敌人,可要比深入大漠或者草原更加有利。
“好,我这就去做,不过还要洪将将军,给出几个目标才行。”
洪承畴点点头,这是老成之言。
物资要运输,也要送到目的地才行。
“于参谋,你们先推演一下,看看敌人大概会从那几个位置进攻。”
“居庸关,古文口都有可能,不过马兰峪的几率更大一些。”
于参谋是新近从皇家军事学院出来的人才,暂领参谋长一职。
他需要军功才能够转正,而之所以让其他早就在参谋当中的人服气,就是因为此人在沙盘推演上面,就没有失败过。
虽然是纸上谈兵。
可各种军事素养,真的不是曾经那些在各个队伍当中,抽调的半路参谋要强的多。
他的全名就叫于振华。
至于原名早就放弃了,狗蛋毕竟不是很好听,振兴华夏就能说明了他的志向。
“哦,为何略过喜峰口?要知道,第一次建奴入关的时候,走的就是喜峰口。”
洪承畴心中明白,喜峰口也不再自己的考虑范围,可还是要听听参谋们的意见,集思广益总是能够拾遗补缺。
“正因为建奴们走过了一次,这一次才不可能再走,那个位置地段狭窄,只要军队人数多了的话,根本就施展不开,很容易造成添油战术。”
喜峰口的那一次经典战役,也早就被录入了军事课本。
随着各种解读,也就没有了任何的秘密可言。
当年要是建奴入关的时候,走到而不是喜峰口,而是马兰峪的话,只凭借孙将军和卢将军两人的队伍,真不一定能够拦截下来。
那时的物资和火枪,以及军队的训练和战术的运用,都达不到现在的水准。
射击的速度更是不要提了,只要被敌人近身,那样的状况简直是惨不忍睹。
“说的不错。”
洪承畴也没有要补充的了,扭头看向苏茂相道:“苏大人现在也听到了,物资的运送位置,就是这三个地方。”
马兰峪离着蓟州很近。
其他的两个关卡就很远了,他的职务虽然是蓟州知州,可关的地方也很多,暂代了通州,顺义,昌平和遵化。
手上可用的人,只要动员起来,暂时能够解决运输的任务。
就是多换一点金元的事,在在写地方,随着战乱平静,各行各业都有了长足的增长,更有着不少的工厂。
税收也很充沛。
朝廷的拨款也很多,盈余下来的,足够施展一场大范围的活动了。
“行,我这就去安排,不过到时候洪将军,也得派几个人跟着运输队,指引方向。”
随后的几天,蓟州很繁忙。
在不耽误各行各业的运转的情况下,三支运输队伍,就在六名精锐士兵之下,奔赴到需要的地方。
而洪承畴也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
喜峰口是不用考虑敌人的进攻,可也多派了一千人前去驻守,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其他的人员都被送往了马兰峪。
随之而来的就是王冲的队伍,卫武军只打过一段时间的城防战,对于如何防守反击的心得,比在外野战的经验都要丰富的多。
“将军,王冲往将军,已经带着卫武军前去驻守古文口和居庸关了。”
传令兵拿着一封军部公文跑了进来,递给了洪承畴。
“这么快。”
洪承畴脸现讶异,很快就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喃喃自语道:“卫武军中还是有人才啊。”
他是经过了多条消息,才选择了这三个位置。
可远在京师的王冲,只凭借只言片语,就确定了建奴和蒙古人将要进攻的位置。
“果然,能够做到将军这一步的人,就没有一个简答的。”
洪承畴摇晃了一下脑袋。
对于王冲的选择,他很赞赏,毕竟两人所想的都差不多,只是王冲实在太过年轻了一点,而他已经人到中年了。
另一边。
已经急行军走到了昌平县的王冲,停下了队伍。
“许昌出列。”
“将军,请下命令。”
许昌本以为,自己要和陆鸿轩拉开差距了,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迎头赶上。
道院虽好,可捞不到战功,就升不了职务。
将军,他也想要。
用皇上说的话就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一个好士兵。
真的是深得每一个士兵的心声。
“你带着一半的人前去古文口驻守,记得咱们是在打防守战,你以前在京师的时候怎么打,现在就怎么打,别去道院待了一段时间,就不会打仗了。”
王冲没打算和洪承畴会合。
兵进神速,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耽搁。
还不如早早的选好离着最近的位置,免得多跑一趟,相信洪承畴很能理解他的做法。
毕竟,两人的职位一样,谁指挥谁都不是很好弄。
他已经揽了两个重要的关卡,也就解决了洪承畴兵力不足的隐患,只剩下一个马兰峪要是还守不住。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洪承畴要学习袁崇焕了。
许昌再次行礼,大声的喊道:“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没有立军令状的说法,什么守不住提头来见,要那玩意要啥用,还不如干脆一点为好。
“祝你武运昌隆。”
王冲抽出佩剑,在许昌的肩膀上一点,随即收回。
许昌领命之后,就带着人去往古文口方向了,那里身后就是密云,补给各方面也能够及时解决。
只有居庸关虽然更加险峻。
可也是最难防守的地方,王冲给自己分配的,就是最难得一个。
“咱们也出发,在今日必须到达居庸关。”
居庸关,是京北长城沿线上的著名古关城。
“天下九塞”之一,“太行八陉”之八,居庸关同样号称“天下第一雄关”,与嘉峪关相似,但是两关的东西位置不同,且嘉峪关比居庸关修筑时间更早。
相当于嘉峪关(建于1372年)比山海关(建于1381年)早建九年。
关城所在的峡谷,属太行余脉军都山地,西山夹峙,下有巨涧,悬崖峭壁,地形极为险要。居庸关与紫荆关、倒马关、固关并称明朝京西四大名关,其中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又称内三关。
居庸关是四大重要关卡之一,有南口,居庸关,上关和八达岭。
居庸关形势险要,东连卢龙、碣石,西属太行山、常山,实天下之险。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它有南北两个关口,南名南口,北称居庸关。
王冲率领的一万人火枪兵,连续急行军,在天刚黑下来之前,来到了南关。
南关瓮城呈马蹄形,南关主城门南北走,向上有重檐歇山城楼一座,此地也有驻军守卫,只是数量不多。
“城下何人?”
天刚黑下来,关门就已经关闭。
城墙上巡逻的士兵,远远的就看到于大队人马过来,问话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胆怯。
“让你们陈尉长出来见我,就说京师卫武军将军王冲前来支援边关。”
说着就让自己的手下,拿了一块令牌,晃了晃。
城墙上立刻就有吊篮垂下,把令牌放入其中,然后收了上去。
“你们等着。”
其中一名巡逻的士兵冲下面喊了一句。
没有军令,公文,每一个将军自己的令牌也能够代表身份,当然还是要见面才行,毕竟小兵可不认识将军的模样。
陈尉长,原名叫做陈士达,原来就是洪承畴的手下,少年老成,进攻不足,防御有余。也是居庸关已经有几十年没有遭到战火了。
所以才派了这么一个人前来驻守。
此地早就没了,原本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丝绸之路,而没了财富的流通,也渐渐的不在热闹了。
要不是防备着瓦剌的进攻,这里几乎只会留下不多的人,看守者。
陈士达每日这个时候,都要巡视一遍居庸关的每个角落。
他的手下士兵很少,所以就必须更加仔细才行。
在皇上手下当兵,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事情,原本年可有可无,还会被人辱骂的“丘八”,摇身一变,到现在居然比许多文臣都有前途。
此时他正走在北券城城墙之上,这里有新云过来的火炮五门,早就代替了原来的大将军铁炮和竹节铁炮。
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射击的准确性也更加的高。
而且需要的炮兵也更加的少。
他是尉长,手上有一千人,五十人伺候火炮,去他的人都是火枪兵。
守卫这么大的地方,一千人撒出去,真的是不够用。
每一次见到居庸关前面有牧民赶着牛羊放牧,他的心中就很紧张,要是不留神,被人钻了空子,他死了不要紧。
连累了洪将军,可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报,尉长,难关有一位自称王冲,从京师来的卫武军将军前来,请示下。”
小兵的口舌伶俐,一点都没有大可的把话说了个完整。
“卫武军?王冲?王将军?不是在京师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还没有接到来在洪承畴的军令,位置还很远,此时传令兵还在路上走着呢。
“前面带路,咱们求看看,到底是谁敢冒充卫武军的人。”
陈士达如今对于军人的维护,可是不遗余力。
他本身就是这一波人的受益者,虽然各方面都有点平庸,没有办法跟着洪将军冲锋陷阵,可忠心这一块没得说。
“尉长,还有一块令牌的。”
小兵,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块令牌。
制作令牌的材料,也是特殊材料。
相对于他身上的卫武剑,肯定是有所不如的。
“拿来我看看。”
陈士达是见过这种款式的令牌的,那是在洪将军的身上,只是洪将军那个刻的是一个“洪”字。
而这次见到的上面刻着的却是一个“王”字。
相同的材料,相同的款式,就连上面的花纹也都一模一样。
陈士达心中一怔:“好家伙,仿制的也太真实了一些。”
一边往外面走着,一边险种嘀咕着。
不过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想要获取这种材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莫非来人是真的?可卫武军,跑到居庸关来干嘛?”
一时想不明白。
然而脚下却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到了南关。
“城下可是卫武军的兄弟?除了令牌,还有什么可以证明?”
走了一路,他也想明白了令牌是真的,不过也可以是失窃了,被送了过来。
一个人要是谨慎的过头了,总能给自己找出来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还不能说他想的不对。
“我就是卫武军的将军,王冲,我这里还有一张军部的军令,你也可以派人过来看看,或者我送到吊篮中,你亲自查看。”
王冲不以为意。
镇守这样的关卡,有这样的一位谨慎的尉长,洪承畴也是有心了。
他防守过京师,最能明白一位谨慎的将领,是多么难得的品质。
陈士达借着火把的微光,仔细的看了看王冲。
王冲他的是认识的。
早在京师脚下,见过一面,那是王冲正在冲墙上防守作战,而他则是跟着洪将军打游击,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了,可这一张年轻帅气的脸。
他是一刻也没能忘记。
“果真是王将军,请恕在下无礼了,不知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即便是熟人,也不能无缘无故的闯进居庸关。
更何况还带着这么多的士兵,情况不明之下,还是问清楚的好。
“建奴和蒙古人联手了,我来此就是支援居庸关的。”
随着王冲的话语落下,陈士达倒抽一口凉气,他还没有接到洪将军的消息,京师就已经派人过来了。
是不是说,洪将军也已经遇险了?
所以说,想得多的人,许多时候就是在自己吓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