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年少万兜鍪(三)(1 / 1)

崇祯大明 春秋各半 3166 字 1个月前

正在崇祯感到万分尴尬的时候。

宴会的主人,很快就迎了出来。

倒不是作为皇上,没有权利直接走进去,而是崇祯觉得,满月宴也是一个喜庆的宴席,没必要使用这种自认为招人烦的特权。

在崇祯被两位皇后奚落的难受的时候。

洪承畴总算带着人前来迎接他了。

“皇上来此,臣府上蓬荜生辉。”

一连窜的客套话,崇祯已经听过了不知道少次了,也从来没有人想过换一句说法。

“进去说话,今日是你儿子的满月,可不能弄错的主人。”

崇祯一边走,一边说道。

此处是洪府的正门,门前的街道两端早就被人给提前拦住,疏通人群,就是怕因为前来送祝福的百姓太多,堵住了圣驾。

崇祯左右看了一眼,心中再次感叹:难怪许多人想着要做官呢,确实威风。

即便是不用下作手段,只凭着一身官威,就能够办到许多有钱人家,哪怕花再多的钱,都办不成的事情。

“是,皇上。”

洪承畴面上不显,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自己连续做错了两件事情,底下的人不知道他的位置有多么危险。

可和他同一个级别的那些人,却是看得明白。

虽然还没有表现出那种将要人走茶凉的脸色,但是自己不能不提防一二。

现在皇上亲自来他府上,参加儿子的满月宴,也就给所有人一个隐蔽的消息,皇上还是很看重洪承畴的。

其他一起出门迎接的人,也而跟着洪承畴向皇上皇后问好。

一阵井然有序的热闹过后,已经有人发现了,小太子朱慈烺居然是被高桂英抱着,小心思立刻就转动了起来。

而当中的骆养性,则是心中一定,暗道:稳了。

只有他知道,那个院子里,最近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他不怕皇上不风流,只怕最后的安全没有做好,从而露出了风声,最好给皇上脸上抹黑,当然还要多顾忌一下两位皇后的想法。

不过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人精。

那还看不出崇祯队伍当中的猫腻,而一个女人,从少女走向少妇,其散发出来的风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很快就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嬉笑的声音。

“你快看他,他给我笑了。”

“哎呦!这小胳膊小腿的,看着就像莲藕,难怪《封神榜》中的哪吒是要用莲藕来做。”

突然另一个男声响起。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要是喜欢的话,你自己也可以生一个,绝对和这个一样好看。”

院子里忽然一静。

接着就是一声高高的尖叫。

“你要死了?我喜不喜欢孩子,关你什么事?还有就算是以后要生孩子,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操的哪门子心。”

“还有,赶快给人家小孩子算个名字,我还想要看看,算命的手法,是不是和数算一样的路数。”

一阵低声下气的男声立刻道:“马上,马上就好,你看人家小孩子都不急,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看你的皮又痒痒了,让你快点就快点,哪那么多废话。”

一步踏进院子的崇祯,听着说话的女声有点耳熟。

“王盈也来了?另一个人是谁?”

由于经常去皇宫,在游乐场玩耍,王盈和两位皇后很是熟悉,周皇后一下子就听出了是谁,诧异的问道。

“另一人就是道院的阚玉树,现在已经是大学士了,今日小儿满月,刚好就请到了他前来。”

洪承畴在一旁解释道。

如今在京师,最难请的就是阚玉树,人家不知官场的人物,在道院一般情况之下,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多少人想要请回家,都没有如愿。

这一次要不是王冲带着自己的妹妹前来,阚玉树也跟了过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接触的机会可言。

“哦!阚大师的本事,本宫是知道的,你能够请到他给你儿子算命,也算是一种缘分。”

周皇后眼睛一亮,自己儿子的名字就是阚玉树给算的。

皇上看到之后,也是一阵惊诧,很显然其中有她不知道的门道,可惜的就是,皇上从来没有给她说过原因。

最后因为要带孩子,也就不了了之。

这次有机会看到阚玉树,可要好好的询问一二才成。

只有崇祯的脸上很是古怪,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跟在身手的王冲。

心中思索着:看来王盈和阚玉树两人关系发展的很快啊,或许要不了多久,就又要吃酒席了。

“为何叫洪士铭?这些金木水火土,都是怎么运用的?”

一群人走到了门口,早有站在门外的下人,躬身行礼,外面的动静,并没有耽搁屋内两人之间的争执。

“怎么就不能叫洪士铭了?要知道这个名字,可是最好的名字。”

“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要是能够看出来,还需要我来算命?”

“呦,还得意上了?今晚回去有你好看。”

“······”

崇祯在屋外,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然而,在原本的历史轨迹当中。

洪承畴的长子,名字就叫做洪士铭,而且科举是进士出身,最后官至太常寺少卿,在清朝也算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毕竟清朝的官,可没有大明的官好当。

一言不合就是狗奴才,动不动就是杀头,一般人还真的受不住。

进了屋内,两位正在争执姓名的王盈和阚玉树,扭头看向来人,发现居然是皇上,尴尬的立刻行礼问安。

最后退到一边。

而正在看着他们两人争执的小婴孩,忽然没了陪他玩耍的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婴孩一哭,高桂英抱着的小太子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嘹亮的哭声,让来看他的每一个人都有些受不了。

最为小婴孩的母亲李氏,他没有见过皇上,可能够看到自己的丈夫,都落后了一步的距离,猜也能够猜到最前面那位年轻人的身份。

“哦,哦,宝宝不哭。”

然而无论怎么哄孩子,孩子的哭声依然毫不停歇。

两个小孩子,仿佛在比嗓门大小,又或是在交流着旁人不知道的语言。

“小孩子多哭几声也好,锻炼一下身体吗。”

崇祯看了看被李氏抱在怀里的小婴孩,回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他就知道,一个小孩不好带,两个小孩绝对能够让大人们更加头痛。

本来洪承畴正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皇上的一句话,让他立刻就明白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皇上,要不,让两个小孩子,见见面?”

“准了。”

两个比赛哭声的小家伙,忽然看到了彼此,张着嘴巴却哭不出声音了,眼角还挂着泪痕,却又开始“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留下了一些女眷,带着两个孩子。

男人们则是到了另一个幽静的院子里。

而在这里,崇祯就见到了洪承畴的父母和他的三弟。

洪启熙的先祖本姓陈,是京兆府万年县(今陕西西安西北)人。唐玄宗时,官至太子太傅。

后来,他因得罪了当朝权臣、宰相李林甫,谪贬至闽,死的时候,仍被封为国公,谥忠顺。

从此,洪启熙的祖先就在福建英都落户繁衍。

老爷子一直就在福建泉州府南安县二十七都英山霞美乡生活,要不是想要来京师,看看自己的孙子,怕是不会爬山涉水的,专门跑一趟。

毕竟年纪大了,路途遥远。

也经不起折腾。

“皇上,在下洪启熙给圣上请安了。”

说着一把年纪的就要跪在地上,在冀州和雍州之外,许多的习惯并没有传播出去,即便是偶尔听他儿子洪承畴说过。

也都当做了耳旁风。

见了皇上,怎么可以不行此大礼呢?

那不是得罪了天子?

“老人家,快快请起。”

崇祯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给他这了来一下了,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洪承畴,还不赶快劝劝你父亲。”

此时还没有碰瓷这一说,要不然崇祯还真得掂量一下,看看大明的国库,经得起赔偿几次。

“爹爹,现在大明已经不允许行跪拜礼了,您老就安心的坐着就好。”

洪承畴也是头痛,昨天晚上,说的好好的,今天怎么又给忘了。

另一旁的洪承畴的弟弟,洪承畯可没有人上去搀扶,结结实实的给崇祯来了一个响头。

崇祯使了一个眼色,跟在身后的魏晨立刻就走了出来,把洪承畯给扶了起来。

“这位是?”

“回皇上,这是臣弟洪承畯。”

洪承畴一遍扶着自己的父亲,一遍介绍着自己的弟弟。

不知为何,崇祯就是觉得洪承畯,要比洪承畴看起来顺眼的多。

而在原本的历史轨迹当中,洪承畯确实要比洪承畴要强上很多倍。

洪承畴投了清朝之后,洪承畯赴北京劝说。洪承畴不但不听,反而派人跟踪要杀他。洪承畯逃离至泉州平水庙西的“莲心庵”内,幸免一死,所以曾书“大乘莲心”留庵答谢。这4个字真像“龙蛇体”,看似“大无良心”,影射其兄欲杀弟。

洪承畯为戒坛留下的“清净法身”4字,恐怕也含有为人之道。

据史料记载,泉州曾有一“双忠庙”,是洪承畯所建,祭祀唐朝的抵抗安禄山的民族英雄许远、张巡。当时洪承畴已当汉奸,其弟深恶痛绝,于是在该处建立此庙,而庙中的许远两个手指头正指着洪承畴家的大门。洪承畯晚年“头不戴清朝天,脚不踏清朝地”,在家乡英都造了一只船,泛于江上隐居生活。

此时年轻的洪承畯,还没有那种气质和信念。

不过其书法也已经被许多人所欣赏。

“可有想过,为大明效力?”

崇祯赞赏的问了一句,洪承畴确定皇上没有见过自己的弟弟,可能够被皇上另眼相看,也是洪承畯的造化。

然而,洪承畴还没有来的及开口说话。

洪承畯自己却道;“谢皇上好意,在下学的都是儒学,科举不第,就是现在京师流传的那种数算,也是看不懂,就是想要报效朝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抹苦笑,在脸上浮现。

时代的变化太快,苦读了许多年,忽然抬头发现,自己的路子走错了。

学的这些东西,一点都用不上。

就是他现在想要重新学习,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也不一定能够符合自己的理念。

崇祯一阵无语,又是一个被自己变法所波及的儒生。

莫名的他想到了一个很有名的人物“孔乙己”。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有多少个孔乙己存在,又有多少儒生,家里揭不开锅了,还不肯放弃自己的身份和面子。

或许得统计一下。

这些人要是用好了,也是有用的。

学生的启蒙课程,只需要懂得读书识字就行,让这些人有口饭吃,也算是一场功德吧。

崇祯不确定的想着。

“不懂可以学吗?现在冀州和雍州,还有衮州,多少官员都是一边做官,一边学习的,朕看着那些人,也做的挺好的。”

洪承畯一怔。

他在来的路上,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皇上的事情,其中就有,皇上看不上儒生,可现在明确的告诉他。

原来那些人说的都是骗人的。

不是看不上儒生,而是看不上那些没本事,只会之乎者也的儒生。

没有能力治国,却有能力贪赃枉法,不管是那一朝的皇帝都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在下谢过皇上隆恩,等我学有所成,一定报效朝廷。”

另一边的洪承畴,悄悄的摸了一把冷汗,刚刚他是真的怕自己的弟弟,忽然冒出一句不该说的话。

好在有惊无险。

虽然不知为何皇上会看中自己的弟弟,可有他在,洪承畯以后就是想要做官了,也好歹能够容易一点。

“好,有志气,大明要是都像你这样知书达理,何至于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崇祯满脸唏嘘。

倒不是演技了得,而是真的有感而发。

现在清理过蛀虫的地方,不是没有识字的人,而是那些人根本就不为他所用,宁愿吃苦也要表现出自己的风骨。

何苦来哉!

偏偏这些人,还不犯法,想要弄去劳改一二,好好的锻炼一下,都不可行。

弄得好像他崇祯是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得。

洪承畯恍惚中,也看到了来时的路上,见到的那些儒生们,明明皇上把他们头也顶上的贪官恶吏都清理干净了。

按说能够得到当地士子的拥戴。

然而结果则是抵触。

这种奇怪的现象,是他一时半会,还想不明白的。

哪怕是一句兔死狐悲,也套用不到这些人的身上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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