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满眼风光北固楼(三)(1 / 1)

崇祯大明 春秋各半 3209 字 1个月前

孙承宗越说越是激动。

当年他老人家还在辽东战场的时候,每一年的粮饷都不足够,而且朝廷的拨款,每次还没有出京师就少了很多。

分到每一个士兵的手中,连养家糊口都不够。

害得他每一次,有了一点战机,都被拖得不得不处于防守状态,要是能够有现在的财政支持。

那会让建奴们蹦跶到现在。

他的一场丰功伟绩,就这么被曾经朝堂之上的黄立极等人,给糟蹋的什么都不剩了。

“当年,朝廷要是有这么富有的话,那会有建奴入关这样的惨事。”

孙承宗越想心里越气,索性扔掉报纸,从躺椅上占了起来,来回走动,目光四下搜索者,看看有什东西,能够摔打一下,出口恶气。

“这话你信了?就算是当时大明有这么多税收,辽东的士兵们能够拿到多少?武器装备能不能配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也绝对去不了辽东了。”

高弘图毫不留情的,揭露了当时整个朝堂的现状。

他是从金陵一个人跑出来的,见过了金陵那个可以算作临时小朝廷的官吏是如何做事的,也就更年深刻的明白。

若不是崇祯,连续换了两波京师的所有有问题的大臣和官吏,也不可能让冀州和雍州发展的这么快。

同样是天灾不断,可就没有在听说过死过人,最多就是百姓的生活过的苦了一点而已。

当然这些还都是家里已经没有了壮劳力所致。

要是家里人多的养不活的话,不管是当兵,还是出门打工修路,都能够养活一家老小。

普遍来说,比以前要好得多,而且还没有高粮价。

真话总是伤人。

孙承宗仿佛被戳破了气泡,瞬间有气无力的再次坐在了躺椅上。

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别人戳破,打破了他的幻想,还是心理不舒服。

“当年的皇上,要是像现在的皇上这么强势的话,我也一定能成。”

孙承宗不甘心的辩解了一句。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皇上的问题,根本就不提大臣们的问题。

“我觉得,要是上一位皇帝,想现在的皇帝一样,怕是刚坐上皇位,就会被落水,还是没人救的那种你信不信。”

高弘图一点机会都不给孙承宗,不断的,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幻想。

孙承宗抬头看着旁边不远处坐着的高弘图,横看竖看都是不顺眼,以前的好朋友,立刻就仿佛变成了仇人。

总是和他自己过不去。

自己幻想一下,打败建奴的英姿不行吗?

为何要三番五次的戳破?

“我觉得,孙家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住在这里干嘛?”

老头恼羞成怒的怼了一句。

两人只见,最近的日常,就是如此,你揭我一次短,我就要立刻还回去,不然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特别是为了朝堂之上,大大小小,和他们无关的事情。

“说不过,就要耍无赖,别让我看不起你。”

高弘图脖子一扭,根本就不堪孙承宗一眼。

“算了,都少说两句,咱们一开始是说什么来着?”

袁可立从当中打断两人斗嘴,从新开启话题。

“关于图书馆的事情,现在还只是在雍州和冀州两地铺开,以后要是全国都这样弄,花费的代价就大了。”

高弘图放下了手中的本子,最近学了一些方程的解法,刚刚算了一笔账,根本就不敢去想。

崇祯可是从来不说大话的。

既然已经登上了报刊,那么就一定会实现,而花费的金元,让他都不敢继续算下去。

在大明开国之初,洪武大帝在全大明免费半私塾,也是为了培养人才,而后来的皇帝,却都没有谁再在上面下过功夫。

也就现在的崇祯皇帝的力度下的很大。

“别管人家花费多少,让所有人都有书可读,就是当年的圣人们都不敢奢望,就是上面的四书五经太少了一些。”

袁可立砸吧砸吧嘴道。

对于地理,天文,还有数算,这些他都不怎么会的东西,看得有些头晕眼花。

完全看不出来对于普通人而言,到底有什么用。

难不成出门买菜,还要了一个方程,在看看黄历才能够在出门?

“没办法,小孩子学不了多么深奥的东西,只能从简单的开始,就是那些数算绕的人不舒服。”

作为高阳县的教谕,高弘图也有着自己的看法。

“现在世道变了,诗词歌赋没啥大作用了,只有数算做的好才能够算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有的表现,至于对对子,不过是一个乐子。”

孙承宗知道的内幕消息更多,自己就在京师脚下,还需要靠着各种最新的消息,让家族壮大的。

那会不知道,崇祯手上最缺少的就是会数算的人。

若不是为了大明得到商业发展,皇上都想把所有的掌柜的,全部拉出去干活了。

“所以说,儒家注定是要势微了?”

高弘图忽然全身都不是很舒服,他的一身所学,都来自儒学,现在还能做一任教谕,往后还能够做什么?

“没听说,皇宫里出来的最新消息吗?学术的归学术,朝堂的归朝堂,你研究任何学术朝廷都不管,就是不能把学术上的东西,用于朝堂之上争权夺利。”

这种隐秘的消息,其实也并不隐秘。

张鹤鸣之所以放出这一点说法,也就是在向外透露一个消息,皇上并不是仇视儒学,而是对以儒学来治国理政不爽。

翻来覆去都是圣人说。

做的还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干脆自己说得了,何必给自己的私心披上一层圣人的皮?

“孔家有难了。”

袁可立说了一句,就闭上了嘴巴。

失去了儒学的光环,圣人也庇佑不了孔家了,而且看皇上的强硬作风,不比当年把孟子的塑像,从文庙当中踢出去的洪武大帝,软弱多少。

而且这一次更加彻底。

重要的是冀州和雍州之外的那些白痴儒生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能够和崇祯讲“道理”的机会。

现在皇上羽翼虽然还没有丰满,可手下的各个阶层的官吏,也在不断的填充当中。

还要全部替换完毕,那么现在学的最好的儒生们,以后的八股文章,就只能当做一篇自己欣赏的优秀文章了。

因为科举,从今往后不再考这个。

曲阜的孔家有没有难,刘泽清不知道。

反正是他自己从离开孔家之后,狼狈的走了许久,总算是回到了登州。

没了手下不要紧,自己只要还有金元,那么一切都还能起来。

“去去去,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刘泽清刘总兵的府邸,岂是你一个叫花子能够来的地方?”

门口的护院,把手中的木棍,在地上磕了一下,发出“咣”的声音。

眼神飘向左侧的酒楼中,嗅着酒楼的菜香,不耐烦的挥手说道。

也就刘总兵不在家,不然的话,门前那会有乞丐敢过来,早被人赶出城去了。

“你眼睛瞎了,看不见是老爷回来了吗?”

刘泽清拿出自己总兵的气势,“呸”了一口,想要抬手大人,却发现自己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

完全是一路走来,经过了不知道多少磨难。

肚子从来都没有吃饱过,想他曾经吃饭都是吃一半,扔一半,还想别人夸耀说:知道老爷我为什么这么做么?

等到所有人都摇头的时候。

他才给出答案:只有这种吃饭的方法,才能够向别人传递一个消息,就是咱吃得少,干得多,还能给人剩下不少。

而这么做的好处,确实会让许多人,对他另眼相看。

毕竟一个干活卖力,还能够让出自己利益的手下,谁不想多要几个?

“呦呵,看你装的挺像?还老爷回来了,我打的就是你们这种坑蒙拐骗的混蛋。”

一个人经历了苦难,早就因为饥荒,把自己弄得不成人样,一身的臭味,还有破破烂烂的衣服。

别说是护院了,就算是刘泽清的那些妻妾,怕是都不会认得出来。

护院说着,就举起木棍,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的照头抡去。

刘泽清还是有点身手的,可饥饿已经让他的身手,变成了笑话,此时只能抱着脑袋别被人给打成了傻子。

护院三棍之下,打的利索,出手更是狠毒。

这也是刘泽清教的好,由此可见在登州,刘泽清有多么霸道。

而刘泽清则是叫苦不迭,别说继续拿出老爷的架子了,就是多说一句狠话都不可能,他深切的明白一件事情。

只要他现在放了狠话,绝对会在第二个小巷的拐角处,被人装进口袋,沉在大海里去。

这是他以前登州时立下的规矩。

为此登州的知州,也已找过了他不知到少次,当时因为手中有兵权,谁都不放在眼中,只听从金陵传来的话。

如今却是尝到了自己亲手酿出来的苦果。

还无处说理去。

毕竟当时他带兵前去阻止孙传庭,可是全力以赴,没有留下一个守着登州。

他想过会失败,可没想过会败的一无所有。

孔胤植贪了他的金元,回到了登州还进不了家门,更离谱的则是还要被自家的护院用棍子打。

“怎么不说话了?继续冒充刘总兵啊?打不死你都算你命大。呸!什么玩意。”

继续打了一阵,护院也知道不能把事情闹大,如今刘泽清不在登州,走的时候可是有过交代。

无论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情,都不能胡来,等着他亲自回来处理。

若是以前,这会应该要收尸了。

刘泽清被打的趴在地上,额头上的头发,遮挡着眼睛,看不清眼中蕴藏着的怨毒,缓缓的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然后扶着墙壁消失在了整条街上。

“算你识相。”

护院满不在乎的继续站在门前,对于自己刚刚打人的风采,是相当满意。

不但出手快,而且打的时候还很有分寸。

不会一下子把人打死,还要把人打的很痛,以后再也不敢来这条街,这些可都是和登州府衙的衙役们学的。

那些人才是用杖的好手。

刘泽清头昏眼花,明明身后就是他的家,却是有家不能回。

本就是又渴又累,还想着到家之后,就能拿到金元从新组织起军队,现在看来是还需要一些手段才行。

换一身行头,好好的吃一顿饱饭,才是正经事。

然而往日的威风,在他没了一身官皮,也没了那些手下之后,处处碰壁。

无奈之下,只有到城外的一处破庙之中,对付一天。

破庙中的乞丐不少,他也认不出来几位。

“呦,又来了一个同行。”

“小声点,睡觉才能让自己不饿,下午还要去要饭呢。”

“嘿嘿,来了新人,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人。”

乞丐实际上,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一群人,经常流连于街头巷尾,看到的,听到的,从来都比那些只知道埋头苦干的人,知道的多。

只一打眼,就看出身上的穿着,不是本地人。

“外地来的乞丐,来和咱们抢饭碗的。”

最开始发现刘泽清的乞丐,嘟囔了一句,然后翻身过去,把后背亮出来晒着暖阳。

刘泽清一声不吭的找了一处刚好能够躺下的地方。

“滚别处去,这里有人了。”

刚坐下,就被旁边的乞丐,一脚蹬开。

而看其双腿,其中一条也是受过伤的,就是不知是被人打得,还是自己摔得。

这种伤势很普遍,只要是在码头干过活的人,总有失脚的时候。

刘泽清忍了一路,总算忍不住了,对着蹬过来的腿,也跟着踢了回去。

“别人我,不然要你好看。”

嘶哑的声音,让被踢的乞丐一愣,然后加见到乞丐,眼珠子一转,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又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刘泽清被这位乞丐看得心底发毛,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却是小心了一点,不在说话,顺势躺下。

然而乞丐却是不依不挠。

继续一脚蹬了过来,把刘泽清蹬的翻了一个身。

积压在心里的火,立刻就然的起来,在家门口内护院打还罢了,跑到破庙中,还要被乞丐欺负。

要知道他回来的一路上,可都是坑蒙拐骗,谁能把他怎么样。

到了家门口,反而还不如外面了。

“还来,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谁知乞丐一翻身坐起,指着刘泽清眼冒绿光的喊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是谁?你是刘泽清?”

刘泽清三个字,从起身的乞丐嘴里喊出来之后。

破庙中的大多数乞丐都翻身坐起,直愣愣的瞧着披头散发的陌生乞丐。

仿佛想从刘泽清的身上,找出一点似曾相识的影子。

而刘泽清却是一愣,在自己门口,没有人认出自己是谁,反而是在破庙里被人认了出来,不由的心头畅快。

只要有人认识他,那么就能够回家。

然后拿到金元,就能够组织起自己的火枪兵,想到美处,不由的把额头上的投放向后一撩,笑着说道:“这位兄弟好眼力。我都这样了,你还能认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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