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右一,重浅浅重。”魏胤池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耳边。
云溪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两块石砖,按照魏胤池的说法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踩了踩。
而后站到一边,静等着周遭的反应。
雨声中,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云溪随声而去。
不远处的草丛遮掩处,现出了一道暗门。
里头阴森可怕,云溪将头探进去观望了一番,咬咬牙还是提着裙子进去了,她摸着潮湿的墙壁,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方的路。
她猛然停住了,锁链与泥地摩擦的刺耳声传来,细听还有女人细微的喘息声,听着很是痛苦,她躲在一根石柱后面,偷偷探头张望。
一个女人的四肢被铁链绑着,她狼狈地瘫在地上,浑身沾染上了泥渍与血迹,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她放弃了挣扎,她太累了,失血的痛楚淹没了她,只要一动,便觉得浑身犹如刀割。
阴暗的房间里还有一口棺材,还是极为华贵的水晶棺材,不知里头有没有躺着谁,这场面像极了书中的巫术,让云溪不寒而栗。
两侧分别站了看守的侍卫,已经用铁索栓起了女人,却还要派两个侍卫看着,真是一点点希望都不给她留。
她是有多罪大恶极,才要把她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将人折磨得奄奄一息。
云溪不明白,明明有牢狱,她若是犯了错,可以以云川的条例来处罚她,而不是以这种卑鄙的方式。
女子似乎看见了云溪,她猛然眼中一亮,很快,这抹光亮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混沌的双眼如同这片黑漆漆的房间。
云溪感觉这女子不是罪不可赦之人,相反,抓她的人才是十恶不赦之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得不到该有的保护就算了,竟还要受她信奉的圣上的羞辱。
云溪眼中坚定,若是可以,她要尽全力救出那个女子。
那女子朝云溪张了张嘴。
快走……
她无声地说道。
云溪退了一步,踩到了石块,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可警觉的侍卫自然听到了这寂静声中唯一的声响。
“是谁?”两个侍卫立马循着声音找了过来,云溪拔腿就要跑,可方才崴了脚,她只能忍着痛原地折返。
可这一路上并不是那么平整,况且还在黑夜之中,她只能凭着直觉向前冲,脚下一绊,她竟要向前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肢,顺势将她抱了起来,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这味道她怎么会忘?
她只在魏胤池身上闻到过。
他抱着云溪甩掉了身后两个侍卫,赶忙从出口跑了出去,关了机关。
谁知魏胤池刚将云溪放下来,两个侍卫竟然追了出来,他们躲避不及,魏胤池只能将云溪堵在墙边,高大的身子遮住了她,错位吻上她,实际上停在了云溪的唇边,并未往下。
两人便如此心惊肉跳地上演着暧昧。
“谁在那儿?”一个侍卫提剑叫了一声。
魏胤池转过身来。
“啊,是魏将军啊,属下眼拙,将军赎罪。”他眼神往后一撇,隐约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脸。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魏将军家有美眷,竟也爱偷腥。
果然还是野花香。
侍卫识相地退了下去。
魏胤池又一次抱起云溪。
“你放我下来。”云溪抗拒。
“你能走?”魏胤池用眼神指着她的脚。
“能!”不过扭到了,能是能走,就是慢些。
魏胤池不由分说地抱走了她,等到走了一段距离才将她放了下来。
“你居然跟踪我。”云溪扶着一棵大树说道。
“幸好跟踪了你,不然你的小命就丢了。”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们两清了。”云溪拍了拍身上带上的泥土。
魏胤池将她放在了安全之地便转身离开了。
云溪还有万千疑问想找他解决。
“等等。”她喊了一声。
魏胤池的脚步一顿,为何世上会有两人长得如此相像,连声音都几乎一样。
他转了身,与树下的云溪遥遥相望。
“有事?”他的声音很冷。
“走近些。”毕竟害怕隔墙有耳。
魏胤池一步步缓缓走到了云溪身侧。
“你是如何知开启机关的方法的?”云溪轻声问。
“皇上的砚台在左,提笔蘸墨,他习惯蘸三次墨汁,一下重两次轻,最后落笔苍劲有力。”魏胤池鲜少有这样的耐心,若非是这张相似的脸,他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那你知晓关在里头的女子是谁吗?”
“不知。”
“无事了。”
魏胤池转身离开了,这次是真的走了,没有回头,云溪望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成了黑夜之中的一点。
她自己一瘸一拐地打着伞回去了。
走了没几步,便碰见了尉迟星纪,他执着伞四处寻找云溪,就差没有喊出声了。
云溪见了他,立马直起了身子,绝不愿意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给别人看。
“你怎么来了?”还这么快找到了她。
魏胤池告诉他的?
“我……我见你好久不回来,就出来找你了。”
原来是这样,是她自作多情了。
“你怎的跟只蜗牛一样,慢吞吞的。”尉迟星纪在前头都急了。
“急什么。”
云溪只能慢慢踱步,谁叫她喜欢逞强呢。
尉迟星纪忍不住转过身来,走到她身边来查看她到底什么情况,平时日不都是健步如飞的吗?
见她裙摆周围有一圈污渍,碰了碰她的裙子,云溪便敏感地从他手中抢过了裙边。
她不对劲。
尉迟星纪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是不是摔跤了?扭到脚了?早说嘛,我抱你。”
“我可以走,别动我。”云溪动作迟缓地退了一步。
“这样你得走到猴年马月。”他挠了挠头发,蹲下了身子,扭过头来:“我背你。”
“快点上来,先回去换身干净衣服。”
云溪看着蹲在地上的尉迟星纪,大有她不上来,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她不再忸怩。
伏在尉迟星纪背上的时候,云溪盯着他脚下的地说道:“你就像我哥哥一样,我从前有两个哥哥。”
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那就把我当成你哥哥吧。”其实他并不想当哥哥,只想成为她的心上人,与其捅破这层篓子,不如先这么待在舒适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