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欺欺人(1 / 1)

“何事慌慌张张?半夜都不叫人睡个好觉。”千林被风生从床上摇醒,衣服都是在半路上穿的,他打着哈欠,一副无奈的表情。

“是云姑娘。”

千林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这么晚了还叫他来,除了云溪的事也没别的了。

他掐指一算,顶多是些小毛小病,汤药一喝就行了。

千林望了望昏睡不醒的云溪,叹了一口气,搭上了她的手腕。

没有什么异常,魏胤池总是小题大做,尽是折磨他了。

“发烧了。”

千林打着哈欠出了屋,剩下云溪与魏胤池二人。

“冷……”云溪闭着眼睛呢喃道。

魏胤池立马又抱了一床被子来,紧紧裹在云溪身上,他掖被角的动作熟练,连他自己都微微发怔。

可是云溪还是牙齿打颤,缩成了一团。

魏胤池在被子里抓住了她冰冷的手,云溪感觉到温暖之后,整个人都扭转过来,贴着魏胤池的手臂,似乎魏胤池比棉被更管用。

魏胤池看着云溪昏睡之中安静蹙眉的样子,比起她咄咄逼人的时候可爱了许多,也就这个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瞧着她,她也不会闪躲,反而离得更近了。

他也上了床,倚在床头,将云溪揽进了怀里,云溪就这么趴在魏胤池胸口,身上还披着两条棉被。

发间的花果香萦绕在魏胤池的鼻尖,他将下巴搁在了云溪脑袋上,这般岁月静好,是他心之所向。

若云溪对他没有防备与警惕,能够乖乖待在他身边,他们之间也会少一些针锋相对吧。

可惜,他们注定了相爱相杀。

清晨,云溪从晕晕沉沉中醒来,似乎做了一个长途跋涉的梦,梦中醒来也精疲力竭了。

一睁眼,便是魏胤池放大的脸。

放在往日,她会很高兴,可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想与魏胤池待在一处。

云溪撅着嘴,一脸嫌弃地将还在睡梦中的魏胤池踢下了床。

魏胤池被惊醒之后,感叹真是农夫与蛇,他捂了她一整晚还要被她反咬一口。

魏胤池正欲发起一场唇舌之战,却被云溪抢了先。

她眼珠一转,睁着无辜的小鹿眼,拖着长长的鼻音道:“你是谁?”

魏胤池心一惊,她在说什么?问他是谁?疯了吗?

他走近一步,云溪便裹着被子向后缩一点,直到她背脊抵着墙,无处可逃。

“云溪?”魏胤池一腿撑地,一腿跪在床沿上,双手往墙上一撑,就把云溪困在了小小的空间之中,吐气吸气之间都是魏胤池身上清冽的香味。

“你在,叫我?”云溪白净的食指指着自己,不解地望着魏胤池,另一只手却在被子里默默握拳。

“是。”魏胤池撞进了云溪清澈纯情的眼里,迷了眼,也迷了路,出不来了。

“我叫千林来。”他一眼不眨,像是要将她看透。

“千林?千林是谁?”云溪无辜的眼睛倒不像骗人。

魏胤池与千林在屋外商谈。

“她可能发烧烧坏了脑子,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千林双手背在身后,思索了许久才说。

……

魏胤池心中生出一抹莫名的庆幸来。

他返回屋中,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得了什么怪病?”云溪问道。

“没有怪病,烧坏了脑子。”

“我烧坏了脑子,你为何笑得春风得意?高中的状元在揭榜是都没你这般的精气神。”

他笑得有这么明显吗?

看来云溪真的什么都忘了,他可是将军,还要考什么状元?

“你记住了,你叫云溪。”

他话还没说完,云溪便插嘴道:“那你呢?你是我哥哥吗?”

魏胤池顿了一下,微微笑着纠正道:“我是你的夫君。”

果然,他还是要占她的便宜,厚颜无耻!

云溪隐忍着,装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都有夫君了吗?那我岂不是要日日待在家中恪守妇道?都要成黄脸婆了。”

她虽然是抱怨,可语气中带着娇嗔:“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可以天天带着我玩。”

她原本是有两个哥哥的。

但她还是没了家。

魏胤池伸手想要摸她的头,却被她灵活地躲开了。

“做我夫人,不会委屈你的,明日,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他用哄小孩的语气同她说话,这样她就不会与他这么疏离了。

“一言为定!”云溪满血复活。

“夫君大人真好!”她主动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勾上魏胤池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魏胤池呆愣愣的,从来没想过云溪会如此主动,上次这般主动还是想杀了他逃跑。

他的眸色深了几分。

这次是真是假?

她不是初犯了,难免惹人生疑。

“怎么了?怎么突然凶我?”他的疑心真重,看来是不相信她了,这次,她要把心思藏得好好的,猫捉老鼠的游戏,她赢定了。

“没有的事。”魏胤池直接顺手把云溪从床上抱了下来,云溪被突如其来的身体悬空吓了一跳。

魏胤池牵着她走在长长的回廊之上,秋风拂面,他体贴地帮她拢了拢衣裳,担心她受凉。

云溪看着这个在前头牵着她的手,一步三回头的男人,仿佛时间倒转,回到他们初识那时,他的眼眸清澈,如同天上星。

魏胤池,那我就陪你做一场大梦。

云溪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是她这几日来头一次笑得如此不保留。

魏胤池也是她的意难平,就当这段时间是彼此成全。

“我没看错吧?少主居然笑得如此开怀?他与云姑娘不是一向针锋相对的吗?”风生真看不懂大人们的感情,怎么说风就是雨。

“你不知道吧,云姑娘失忆了,脑子烧坏了,现在好了,任由少主在这张白纸上编故事。”千林望着两人穿梭在长廊上的身影,不知是喜是悲。

“这样也好,我们少主就不必隔着恨,爱得凄苦了。”反正风生是高兴的。

于云溪而言,亦是如此。

“你家好大啊。”云溪感叹。

“是我们的家。”

“人说男人有钱就会变坏,你也是这样的吗?你会不会喜新厌旧,不要我?”

“不会。”魏胤池说得肯定。

“那你会不会三妻四妾?”

他愣住了,苦涩地勾起了唇角,一个谎言总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但只要可以一直这么开心下去,就算自欺欺人也无可厚非。

“自然不会。”

云溪望着那扇幽闭的大门笑得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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