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夕露山庄到了。”
云溪一听立马起身,戴好帷帽。
“腿麻了腿麻了,云溪快拉我一把。”魏胤池坐在原处,伸出手来要云溪拉着起来。
“真的假的啊?”云溪半信半疑地走近了些。
“你在我腿上躺了那么久,真麻了,我骗你不成?”
云溪蹲下来敲了敲魏胤池的腿问:“真麻了?”
“嗯。”
云溪站起身来,双手拉着他的手,就要用力将他拉起来。
果然,她就不该信他。
魏胤池也一个用力,就将云溪带了过来,就这么坐在自己的怀里,他大手搂着云溪的腰,脸离她近了些,她都可以感觉到呼出的气息在她脸颊上游走。
他将她下巴挑起,盯住了她的唇。
“将军,到了!”马车外的风影已经等不及了,马车内也无人应答,他拔高了嗓门大吼了一声。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风影似乎马上就要破门而入。
云溪被这吼声惊得一激灵,立马推开魏胤池,自顾自地站起来,一下子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头顶的木板上,惊呼了一声。
“撞着哪了?”
魏胤池一见云溪捂着头,腿立刻不麻了,急着站起来看看云溪撞着哪里了。
砰。
他站起来得太急了,同云溪一样,撞到了马车顶。
“哈哈哈哈哈。”云溪弯着腰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大将军还有如此蠢笨的时候,下回她进宫去,她一定要偷偷告诉小林侍卫,他崇拜的偶像原来是个傻大个。
“不许笑,我这叫替你感觉一下到底疼不疼。”
“借口,你就是笨,走啦。”
云溪一掀开帘子,就见风影在马车前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哼,就是他,这个粗鲁的男人,云溪暗暗地记住了他,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整一整他。
他们站在夕露山庄门口,云溪看着辉宏的建筑,又是一家有钱人。
这一块刻着夕露山庄四字的巨石就已经奠定了富贵的基调,更别说那扇镶金的雕花大门了。
“魏将军前来拜访老庄主,还请通报一声。”风影居然对外人客客气气的,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看门的家丁一听是魏将军,原本挺直的腰杆都弯了下去,方才他还以为是个普通人家来求医,那夕露山庄必定不答应,他已经摆好了趾高气昂的态度,这会儿收都来不及,屁滚尿流地进去报告老庄主了。
不一会儿,他就出来招呼人了。
“魏将军,老庄主有请。”
魏胤池一行人在家丁的引领之下,进了夕露山庄。
夕露山庄一看就是大手笔造的,山庄里头居然有一条南北通达的长河,一座座亭子立于湖上。四处还栽着奇花异草,远远望去,夕露山庄根本看不见边际,连绵至远处的小山之上。
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穆小庄主好。”家丁毕恭毕敬地朝穆长情问了个好。
“嗯。”
穆长情一左一右两个护卫,与他们这行人擦肩而过。
他突然停下脚步。
“山庄里头来了贵客啊。”他似是自言自语。
“是的,穆小庄主,是魏将军携妻而来。”
“喔,云溪公主啊。”他的脚步向后退了一步,退到云溪身侧。
“嗯,闻出来了。”
魏胤池立刻将云溪拉到了身后,听说穆长情虽是个瞎子,但青楼没少逛,他得让他与云溪保持距离。
穆长情笑了笑:“魏将军倒大可不必这么护妻心切,我又不会做什么,来者是客,小高,好生招呼着。”
“是,穆小庄主。”
穆长情阔步向前。
看着他远去的挺拔的背影,倒是很难想象他是个眼瞎的公子,怎么看都是个贵气的富家子弟。
云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魏胤池伸手将她的头掰正,手顺势放在她的肩头,揽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难道不比那穆长情强上好几百倍?
走走停停,看过了山庄中如画的风景,来到了一座草屋前。
“穆庄主正在里边饮茶,容小的去禀报一声。”
片刻,穆庄主便出来亲自迎客了。
他年纪并不大,但略显老态,他的前半生为穆长情操碎了心,如今才算是安定了些。
“魏将军,终于来了,里边请。”
“魏某今日有事相求,这玉佩算是物归原主。”他拿出一块刻着穆字的一块玉佩,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得上。
五年前,魏胤池在外头历练时,与穆庄主有过一面之缘,他帮着采了悬崖上的一株草药,穆庄主记下了这份恩情,他日必将涌泉相报。
“这玉佩送于将军那便是将军的,老夫不收。”穆庄主摆了摆手,笑得爽朗。
“说说吧,夫人什么症状?”他见魏胤池带着妻子前来,妻子又戴着帷帽,可能是脸上受了什么伤,只是能找上他,这病肯定不好治。
魏胤池朝云溪点了点头。
云溪便缓缓摘下了帷帽,抬眸之间,露出一双红眸,穆庄主惊得后退了几步,双手扶在桌上才稳住了身体。
云溪想着不就是一个红眼病吗,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穆庄主看着这双红色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能治吗?”魏胤池走近了几步,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穆庄主点了点头:“我试试,恐怕魏将军与夫人要在这里小住几日了。”
“无碍。”只要能隐去云溪的红眸,再多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阿杰,先带客人住下。”
有一侍从过来替他们引路,云溪和风影跟着去了,魏胤池却留着原地,他想再和穆庄主聊一聊。
“穆庄主医德高尚,名声在外,还希望替魏某保密。”魏胤池还是不放心。
“自然,病人的隐私我绝不会泄露半点,魏将军放心好了。”
有了这句话,魏胤池就要像穆庄主坦白:“我家夫人……”
“是异族对不对?”穆庄主接过魏胤池的话,让魏胤池吃了一惊,他又怎知?
“你怎知……”
“莫管老夫如何得知,这世上总有些人生来与他人不同,那又怎样,还是要顽强地活下去。”他逐渐偏离了话题,魏胤池总感觉他似乎对异族很是熟悉,意有所指。
“夫人是否还不知?”
“是啊,她年纪还小,我不想让她承受那么多。”
“但她迟早会知道,你不怕她记恨你欺瞒她?”
记恨……云溪会记恨他吗?
“她会明白我的苦心。”明明心里担心得要死,表面上却还要装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