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的寒冬腊月是南夏的酷暑夏日。
尉迟星纪是趁夜入的宫。
“人找到了吗?”南夏皇上背着手立在书房的窗口。
“父皇恕罪,儿臣,没有找到。云川的地宫纵横,儿臣参透不了,地牢里头实在是找不到,恐怕是在别处。”尉迟星纪的话让南夏皇上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其实他也想过会一无所获,只是还怀抱了一丝希望。
“不必自责,只是让你去探探虚实。”他收好了失望的情绪,转过身来。
“对了,云溪呢?见到没有?”
尉迟星纪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一个娇俏的少女。
“见到了,云溪,伶牙俐齿,是个有趣的小姑娘。”他喜欢和她斗嘴。
“和褚……姑娘长得很像。”虽然褚烟萝是云溪的母亲,可在他父皇眼里她一直都是个小姑娘,他可不能喊错。
他心虚地瞟了一眼墙上的画,画的便是褚烟萝,云溪和她母亲有几分相像,但其实更像她的姑婆褚玲珑,可能这就是隔代相传吧。
尉迟星纪从宫里出来之后,没有再在街上晃荡,回了他的皇子府,府中有六位美娇娘,他又怎么会流连他处。
“阿月,你回来得倒是挺快。”名唤阿月的女子正坐在湖心亭中,摇着团扇喂鲤鱼呢。
“还不是想早些见着二皇子,明明同在云川,二皇子对阿月避而不见,阿月只得先回来等二皇子了,这一等,我便守了好些天的空房。”阿月是尉迟星纪的大房老婆,她的声音犹如风吹扶柳,低回轻柔又妩媚多情。
“装什么呢?你这一招可对我没用。”尉迟星纪直接上手推了阿月一把。
阿月柔软的腰肢向后弯下,双手快速勾上尉迟星纪的手臂,借力绕到了他的身后,伸出手来便要还他一掌。
两人之间的比试一触即发。
但尉迟星纪却故意让她拍了一掌,这小娘们居然还用了几分力,是他低估她了。
“你这臭婆娘用的蛮力真不小,我这背上肯定有一个手掌印了。”尉迟星纪搀着腰,在亭中坐了下来。
“谁让你不躲。”
“说说吧,有什么新发现。”尉迟星纪正经起来。
“你听说过雪扶山吗?”
“传说中的仙山?”关于雪扶山的传说还真不少,传说是一座仙山,但是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于是人们就把它杜撰成世外桃源的样子。
“没错,我见到了。在云川的北边,有一片海,在海里,拔地而起的一座岛屿,背后就是雪扶山,不过我没有上去过,听来往的船只说,这岛是座凶岛,仙山是为了镇压凶岛。”阿月神神秘秘地说。
“这你也信?”反正他尉迟星纪是不会信这些荒唐话的。
“半信半疑,我靠近过这片岛屿,周围迷雾很重,而且里面有很强的致幻药物,若无鬼神之说,那就是人在捣鬼了。害得我差点有命去,没命回,到现在我还心惊肉跳的呢,你是不知道在船上有多凶险。”阿月回忆起在海上的迷雾中,船刚驶入就迷失了方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隐约之间她还看到了尉迟星纪,恍然明白只是幻觉。
“还有,我回来的路上去见了梨儿,她在藏香馆可待不下去了,云川的魏大将军因一个女人,将藏香馆上上下下改天换地的,那里头都是他的人了,梨儿连夜收拾了行李,生怕露了马脚。”梨儿是尉迟星纪的二房老婆,化名琼梨,隐匿于藏香馆。
“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一无所获,闲言碎语倒是听了不少。什么谁家的母猪生了多少胎,哪家公子招了男宠,哪家姑娘与人私奔……”阿月一讲还停不下来了。
“够了,够了,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进屋去吧,让我静静。”尉迟星纪听着耳朵里感到聒噪,催着阿月走。
阿月切了一声,便摇着扇子进屋了。
尉迟星纪瞧了一眼之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折扇,这天气,真该拿把扇子扇扇。
静下心来看着满池荷花,尉迟星纪突然想到方才阿月说魏胤池去了藏香馆,为了一个女人?能让魏胤池大动干戈的,还是女人,究竟是谁?
不会是云溪吧?
他顿时急躁起来,云溪和藏香馆能有什么关系?不会是被拐卖进去了吧?
只能说尉迟星纪真是料事如神。
他连忙追进屋去,想找阿月问个明白,可却吃了个闭门羹。
罢了罢了,有神勇无比的魏大将军在,云溪能出什么事,想起那张冷冰冰的脸,尉迟星纪便记起那日宴会上,他接了他一扇子,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要不是他还要装草包二皇子,他早就大打出手了。
他愤恨地踹了几下门。
“尉迟星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阿月从床上翻起身来,一开口,如同狮吼。
他惊觉居然不小心踹了母老虎的门,赶忙开溜。
还是湖畔的晚风吹得舒服,尉迟星纪倚在杨柳树上,仰望云散月明的天空,视线缓缓落在远处如雪的梨花上,云川,应是雪天吧。
也不知道云溪那个没良心的小家伙有没有想过她的师父。
他笑了笑,只叹红尘多纷扰,人生哪得几清明?
云溪窝在被子里打了好几个喷嚏,许是白日里和小林侍卫在庭院中聊得太欢,吹了太久的冷风,现在要流鼻涕了。
明天还是把小林侍卫叫进屋里聊吧。
她翻了个身,双手抱着枕头,她将魏胤池的信压在了枕头底下。
既然他说等,那便等。
就等她生辰的那一日,她出嫁的那一日。
将军别院里头,灯火通明。
“你不是说那娶云溪的吗?这怎么回事?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云溪要嫁给胡思雷,你对人家姑娘是不是真心的,怎么现在还无动于衷,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喝茶?”这次夏氏和魏伯书都追了过来。
“是啊,魏胤池你太让我失望了,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把老婆抢回来!”魏伯书附和道。
魏胤池哑口无言,他倒是想抢,但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抢吧,毕竟他们也算是皇帝赐婚,要是皇上较真起来,正好借机削一削将军府的势力。
此事鲁莽不得。
“你们准备彩礼便是,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