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醉翁之意(1 / 1)

云溪握着尚留余温的剑柄,这把剑比她的重多了,魏胤池站在她身后,右手包住了云溪的手,怕云溪拿不动剑,给她借些力,魏胤池不知道云溪已经学会了一些基本功了,只当她是一个从来没有握过剑的柔弱女子。

本着瞒住魏胤池她已有些功底的心,她拿着剑胡乱耍了几下,吓得魏胤池抓紧了她的手,生怕她把剑甩了出去,还伤到了自己。

“你教教我。”云溪转过脸去,与身后的魏胤池眼神碰撞,他竟一直在看她,她一回过头来,就撞进魏胤池温柔的双眸中,她还未对他说过,她很喜欢他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亮晶晶的,很漂亮。

“好,抓紧剑柄。”

魏胤池带着云溪缓慢地练了一套他小时候刚练剑时每日早晨都会捯饬的那一套。

云溪浅青色的衣袖起,又随着凌厉的剑气而落,她身姿轻盈,似在舞蹈,但她点剑而起,骤如闪电,霎时间银色的剑光四起,地上的纷纷白雪被激起飞溅了半人高。

尉迟星纪教的都是些花里胡哨的招数,而魏胤池教的比那凌厉许多,没有虚招,剑剑锐利,如游龙穿梭。

此刻,云溪与魏胤池站在雪中,一蓝一青,雪落无声,悄悄停在他们的发间,恍若三千青丝成白发。

庭前小院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魏胤池早已心不在焉,带着云溪练剑,已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啧,若是云溪天天找他练剑就好了,既能向她展示他最擅长的武艺,好让云溪对他充满崇拜之感,又能与她亲密接触,真是两全其美,可女子,怎么会对一介莽夫的日常练剑感兴趣呢?魏胤池有些失落,上唇微微翘起。

寒风凛冽,云溪的墨发向后散在魏胤池脸上,暗香在他鼻尖蔓延开来,恰好一套剑术练完,他还不愿放手。

“我们再练一套。”幸好他会好多套,一天一套,也能练到他俩成亲。

这正中云溪下怀,正愁着没理由多学几套呢,他便主动提出来了,甚好甚好。

两人心中所想大相径庭,却不谋而合地不说结束。

直到云溪实在是练不动了,才主动喊了停,其实她还可以,只是脑子里有些记不住了,她晚上还得好好消化消化。

“没看出来,云溪还对剑术感兴趣。”

“我喜欢,池哥哥以后可不可以也教我?”

“当然。”来当将军夫人,府里的剑任你挑,我来亲自教。

日暮时分,魏胤池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泠香殿,打算回家看看,顺便问问父亲这成亲之事何日才可提上日程,娘亲可是着急得很,巴不得马上抱上孙子。

他走过一片池子,这一片湖与御花园的湖心亭相通,只是过于偏远,鲜少人来,但雪后也别有一番风味。

湖边几株红梅亭亭玉立,枝头白雪未消,红白之间,艳而不俗,他踱步到这里花了不少时间,眼看着月亮都挂在了树梢,明明此时不过傍晚,天却已经黑下来了,月华印在雪上,照得红梅更显娇嫩。

溪上寒梅初满枝,夜来霜月透芳菲。

百花凋残,唯有梅花傲立雪中,让他想起云溪今日执剑立于风雪之中的样子,真有几分侠女的风采,他不禁勾唇一笑。

他想折支红梅,采撷芳菲,终是没有下得去手,此情此景,断枝的红梅就煞了风景。

抬脚正欲向前走时,迎面吹来一阵风,风里是女子的胭脂味,他不喜这浓烈刻意的香味,掩着鼻就要走。

“池哥哥~”一抹艳粉色在雪色中穿梭,云初大老远的便提着裙边一路小跑过来,熟稔地跑到了魏胤池身侧。

真晦气,他就不该驻足在这儿看红梅,魏胤池想假装没看到她扭头就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歪头斜了云初一眼。

云初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故意将方领的宫装向下扯了扯,她一向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想着她便抬头挺胸,凹凸有致的身材是男人的最爱。

可魏胤池只是一扫而过,丝毫没有停留,他不喜欢云初身上胭脂水粉的香味,更不喜欢云初丰乳肥臀的身材,怎奈她是九公主,就当给皇上几分薄面,他才没有甩开她就走。

云初总想着没话找话,说了一大堆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词,但魏胤池没有搭理她的心思,嘴里敷衍地回应着嗯哦,暗自加快了脚步,云初傻愣愣地一路小跑着,不识趣地不停说话。

“九公主,我家中有急事,就先回去了。”这是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说完,他立刻快步向前,生怕云初再追上来,他都运气准备好用轻功了,好在是终于把烦人精甩掉了,他见背后空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云初愣在原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魏胤池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可恶。”她听说魏胤池今日进宫,特地梳妆打扮了一番,细细地描了眉眼,还换上了新式的裙子,故意露出白皙的脖子和胸前一小片风景,甚至还抹了金粉,这外头天寒地冻,她在这转悠了好半天,只想漂漂亮亮地见一回魏胤池,没想到魏胤池这么急着甩掉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她觉得自己真是自取其辱了,她抱了抱自己,已冻得有些哆嗦了。

一旁的宫女不知手里的狐皮大氅要不要递过去。

“拿来。”云初气愤地扯过大氅,真想狠狠砸在地上,可惜她冷,只得安安分分地穿好。

都怨云溪,宫女来报魏将军一朝见完圣上便奔着泠香殿去了,云溪,夺夫之仇,不共戴天。

在泠香殿小憩的云溪猛然打了一个喷嚏,是谁在骂她?

她揉了揉鼻子,想要站起来,可腿在桌底下坐麻了,于是她伸手想要敲一敲腿,这一伸手不得了,她摸到了慌忙之下藏在桌底的盈缺剑,糟糕,她忘记去找尉迟星纪了。

魏胤池一来,就打断了她的计划,她自然而然地就忘了还有赴约一事。况且,今天一直在下雪,外头很是冻人,尉迟星纪应该不会在井底一直等她吧,瞧他长的一副聪明的样子,应该不会傻站着吧,想到这,她放心地倒上了一杯热茶。

而向来聪明的尉迟星纪却笨了一回,井底本来就阴气逼人,他在这站上了一下午,腿都麻了,还得不停换着姿势,让云溪一来便看到他玉树临风的站姿。

直到月亮升到了他头顶,他还犹如井底之蛙般等着,是可忍,孰不可忍?

尉迟星纪从井底一跃而出,准备去找云溪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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