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吻定情(1 / 1)

云溪全然不知,一手拢紧了魏胤池披在她身上的外袍,一手攥着簪子。

她似乎还能感觉到衣裳上的余温,还有将军身上清冽的淡香味也往她鼻子里钻,明明她在宴席上把这股好闻的味道都嗅光了,此刻,怎么又飘到她鼻子里了?

魏胤池轻柔出声:“云溪。”

他会武功,来得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突然出声,着实把云溪吓了一跳,连带着酝酿出来的悲伤情绪也被吓跑了。

她不停地拍着胸口,抚慰自己惊吓的心儿。

原来是他来了,带来了一阵清香。

“你怎么走路没有声儿啊,把我吓坏了怎么办?”云溪见着是魏胤池,心头倒多了几分踏实感,言语中多了似有若无的娇嗔。

吓坏了,我娶你啊。

“怎么了,不开心吗?”魏胤池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的银簪拿了过来。

却见她紧握银簪的手已经泛红,食指处还破了皮,流了些血。

魏胤池毫不犹豫地将她的手捧在手心里,朝着她的手吹气,吹得她手心直痒痒,想将手抽回去,但被他扣得死死的。

“这样吹吹就不疼了吧。”

“好痒啊,我不疼,快别吹了。”

魏胤池只好松了手。

“池哥哥这么晚了怎么还跟着我?”云溪不解。

“谁说我跟着你?难道此地是你开,此树是你栽,我从这儿走过,还要给你买路钱不成?”他想刮她挺翘的鼻尖。

“可这条路上只有我的寝殿。”还是不解。

“本将军就喜欢这条路上的风景。”因为有你,才格外好看。

“我要回去沐浴休息了。”不知道为什么,云溪想逃。

“云溪。”她刚迈出的一小步又被叫了回来,真的是他的声音太有威慑力了,可能是因为日日练兵的原因,将军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能不能陪我一会儿?”魏胤池卸下威严的声音后带着些许委屈,落在寂静的黑夜里,如同一颗小石子落入湖心,泛起一圈圈涟漪,惹得湖上泛舟的人儿怜惜。

云溪回望夜色里的他,依旧是潮湿的双眼,薄厚适中的唇色淡如水。

她想到春日下清澈的湖水,想到夏夜天上眨着眼睛的星星,还有,小狗!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它会流露出不一样的情绪,委屈巴巴的时候就像小狗。

“好。”云溪一口答应,其实她抱了私心,她想有个能倾诉的伙伴想了很久了,现在魏胤池就是不二人选。

两人席地而坐,背靠着那棵上了年纪的大树,互诉心事。

“再过几日我便要去边塞守边关了。”他想留下来的,但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为了边塞不被人趁虚而入,他要背负起责任。

“池哥哥一定要平安归来。”

“一定。”他的手抚过腕上的白发带,等他立了战功,就回来娶她,彼时她已及笄,可作婚配。

“我的父亲也像池哥哥一般,骁勇善战,可惜……”她装作是无心之语,只是想起了有人疼爱的时候,实际上却想试探一下魏胤池,毕竟他的父亲早年总与家父走南闯北。

“燕王曾经征战四方,好不威风,云溪只需记着你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不必对自己的身世感到可悲,你还有大把锦绣前程。”魏胤池只道燕王昨日光辉,不愿提及他人生的最后一件错事。

“我父亲造反,你信吗?”云溪离他很近,侧过头来,对着他的耳朵轻轻柔柔地问着。

“我不信。”可无从查证,这是皇上心头的一片逆鳞,十年了,还没有人敢碰,而且当年燕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死罪难逃。

有了魏胤池的这三个字,云溪嘴角向上弯起,原来还有人同样相信父亲是无罪的。

“但云溪,不要做傻事,你很聪明,你明白的。”他真怕这十四岁少女,心智尚未成熟,一时冲动,竟要与皇上作对。

“我明白。”她自然按兵不动,可骨子里的倔强让她疯狂地想弄清当年的事情,父亲的逆反,母亲的自焚。

但一切都扑朔迷离。

云溪顺势将头靠在了魏胤池的手臂上,原是想借着他的肩去享受片刻依赖的感觉,奈何云溪身高不够,根本就靠不到他的肩。

她突然间的亲近让魏胤池心中窃喜,他努力将自己的手臂放松,让她枕得舒服些。

夜凉如水,云溪下意识地朝魏胤池身边缩着,寻找温暖的庇护地。

此刻,魏胤池觉得宴席上下肚的几杯烈酒正在翻涌上来,直直地往他脑子里钻,他竟有些燥热,臂弯上女孩柔软的身体真是让他口干舌燥。

他用好听的少年嗓音同云溪讲了好多童年的趣事,他自小调皮捣蛋,因为是府里的独子,仗着母亲的宠爱,常常将府里搞得鸡飞狗跳。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披上战甲的他愈发成熟稳重了,肩负重任,他才有了凌厉的气场。

这温润的声音入耳,云溪便打起瞌睡来,她的头不听使唤地小鸡啄米,在魏胤池的手臂上一点一点的。

四下无人,魏胤池轻轻抽出手,搂着云溪圆润的肩头,将她带入怀中,他终于做了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情,用手揉了揉云溪精雕玉琢的小脸。

借着月光,他用眼睛细细描摹云溪的眉眼,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了温凉的一吻。

不忍云溪在此处入睡着凉,魏胤池一手揽着她的肩,让她落在自己的臂弯里,一手从她的膝盖下穿过,将她抱了起来,稳稳当当地走近她的寝殿,生怕弄醒她。

云溪半分要醒的意思都没有,梦里有个白衣美男子抱着她,她吧唧吧唧嘴,小脸对着魏胤池的胸口,还一个劲儿地往衣服里头钻。

到泠香殿的时候,魏胤池的衣服都被她拨乱了,荣姑姑看得好不害羞,顾不上避讳,便引着魏胤池上了楼,进了卧房。

都这般亲昵了,云小姐必然是未来的将军夫人。

荣姑姑不知自己是留还是走,留了怕打搅小两口的甜蜜,走了又怕小姐受欺负,真是难上加难。于是,她假意离开,偷偷趴在屏风后观察。

窗口的风铃作响,魏胤池起身关了窗户,又蹲在床前。

过几日,他就要整军前往边塞,这小丫头没心没肺,他都没有好好和她告别,希望她乖乖待他归来。

踏出泠香殿,望着楼上灭了烛火,他才一改眼里的柔情,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质,消失在了夜色中。

次日清晨,小贩赶早来街上摆摊,长街两侧的店铺正是开张经营之时,京城从早就开始热闹,一直要到夜里才停了歇息,任风吹一吹一天的火热。

那些来吃早茶的公子小姐,聚着一桌,茶余饭后,聊起昨夜一舞惊人的云溪小姐,各执己见,不欢而散。

茶楼里的说书人,捏着笔杆,掐着胡子,正新编个以云溪为模板的话本。

尉迟星纪一大早就混在酒楼里吃酒,他倚着窗,这一处水上酒楼,他甚是喜欢。清晨的光洒在碧蓝的湖水上,波光粼粼,他脑中好似想起了什么,摇头晃脑地甩着扇子。

京城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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