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水汽里,他解着亚塔身上的衣服,脱下内衫的时候,发现腹部上大片的布料已经和绽开的血肉连在了一起,如果强行撕扯下来,会造成二次伤害。
感到那里的刺痛,亚塔蹙眉,指尖无声抓挠着。
注意到他脸上细微的不适神情,容顾道:“我会轻点。”
“我知道。”
俯身把他抱起,顺手捎上一旁的医药箱,容顾走进了浴室。
亚塔垂眸注视着他,水冲上伤口的时候,突然,仿佛整个人都哆嗦了下。
“痛……”
“我带你去上药。”他的唇畔勾起一抹弧度,眼底却神情莫测,“毕竟,这些可是为我受的。”
即将碰到他的一刹,容顾动作忽的顿住,面上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还有……不要直接碰我。”
想起他身体刚刚的反应,亚塔莫名一怔,唇角扬起,又很快放下了。
一时间,亚塔竟无法辨别出那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再说一遍,”似怕惊散了什么似的,他压低的尾音颤抖,“给我、再说一遍……”
“不要走。”他的手指不知是因痛楚还是因别的而发抖着,目光像是要透过容顾的眼睛看清那下面更深的东西,“……答应我。”
注视着亚塔脸上的血迹,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微弯,里面的神色竟给人以一种温柔的错觉。
他再度开口,哑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能不能、不要走。”
“……那你能不能不要走。”
容顾说:“好,我不走。”
“我不走。”
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容顾缓缓开口。
他重复,这次没有犹豫:“但你以后再也不能关着我。”
对着容顾的脸,亚塔突然感到喉头有些哽咽,半晌,认命般地吐出一个迟来的“好”字。
亚塔的指尖悄然勾上他垂落的小指,动作极轻,是一挣就能脱开的力道。
容顾盯着他,感到那里的触碰没有更深一步的意图,就仍由他牵着了。
容顾的手指顿了顿:“很痛?”
他死死抿着唇,不言,轻颤的睫毛上却氲上了雾一样的水汽。
容顾自觉自己处理的动作不重,亚塔的体质也不是一碰就折的小白花,并没有想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忍忍就过了。”
下一刻,衣领却被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道揪住。
亚塔的气音散在他的耳畔。
“但亲你就不痛了。”
感到耳廓传来的酥麻的痒,容顾似笑非笑,戴着手套的指尖点上他的下巴,语气危险:“你敢?”
目光和他无声对峙着,亚塔一点点朝他靠近,唇瓣即将碰上的那一瞬间,又生生停住,若即若离的炽烫吐息扑上他的面颊。
“那就……等药效退了再做。”
容顾看着他的脸,带水的手指擦掉他面上凝结的血,意味不明道:“这么有力气,伤口不如自己处理。”
亚塔垂下眼帘,执着他的手,近乎抚摸般的划过自己身上的伤痕:“你说过要帮我的。”
水雾间,容顾似乎低笑了一声,继续用水清洗着他上身的伤口,伸手去解裤带的时候,动作一顿。
他勾起唇角:“这里,你自己脱?”
亚塔指指自己,语气轻飘飘的:“腰疼,没力气。”
闻言,容顾也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探手解开他的裤子,和长靴一起褪至脚跟。
入目所及,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线条劲瘦流畅,其中一条腿上却有道深可入骨的伤痕,一直蔓延到膝盖上方,殷红的血痂显得狰狞而可怖。
他指尖抚过那里的时候,亚塔细微地颤了一下。
一片水声里,他突然缓缓开口了。
“你知道吗,当我赶回去的时候,看到你已经不在了那里,面对着那个满是你的血的地方,心里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他的手指轻覆上容顾的手背,近乎残忍地笑着,神色中却有着难掩的悲哀。
“如果你出了事,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给你陪葬,然后自己去死。”
“我早就发现自己无药可救了,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容顾擦药的手忽的一顿,抬了抬眼皮:“是么?——”
他玩昧地笑了,指尖在他的伤口上不轻不重地按压着。
“那你对我的情感,只是对所有物的过分占有呢,还是一种对待珍爱玩物的感情,或者是把我,当成了你的……爱侣?”
当最后两个字飘散入耳的时候,亚塔的眼眸微微睁大了。
下一刻,他一把扣住容顾的肩,猛得把他掼到墙上,双手撑在他的两侧,无声喘息着。
他腹部的伤口因刚的动作再次开裂,雪白的绷带上染了血。
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隐隐发疼,容顾的面前笼了一片阴影,他垂眸,含笑的眼神对视上亚塔此刻阴鸷的目光。
“爱侣?”
他咬着那两个字,倏地笑了,慢慢朝容顾压近。
几近擦上的时候,亚塔顿住,落在他耳畔的嗓音微哑:“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要做一些爱侣做的事,才符合身份?”
他揪住容顾的领子,暗沉的目光盯着他的薄唇,几欲触上。
“而且,你现在敏感的身体,似乎很适合做这种事呢。”
容顾两眼一弯,笑着:“忘了跟你说,刚才药效已经退的差不多了——现在谁敏感,还不一定呢。”
“是么。”亚塔撑在他身侧的手倏地收紧,欺身上前,“那就更可以做了。”
他吻了上去。
伤口清理完毕后,他们来到了卧房,容顾的额间已经悄无声息沁出了一层冷汗。
刚刚那样近距离的接触,血液不时散发出的香气对现在的他而言无疑是致命的,他好像……快压制不住了。
吃了两颗退烧药的亚塔注意到容顾此时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在忍耐些什么。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怎会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意味着什么。
他无声翘起了唇角:“你想吸血?”
下一刻,亚塔扯开了刚披上的衣服,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见他迟迟不动作,低笑道:“难道想让我喂你?”
似是想到了什么,容顾的目光忽的冷了下去。
“你血液里打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亚塔唇畔的弧度在那一瞬间僵了僵。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抬手勾住容顾的下巴,“我就是想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可不想用针让你疼,只能靠这个了。”
“那你还真是费心了。”容顾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似乎——人类打这个会很痛。”
“那又怎样?疼的是我又不是你,难道说……”他朝容顾逼近,“你心疼我?”
伴随着他的动作,伤口处的异香弥散,对血液的渴望正翻涌。
亚塔本不指望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回答,却见容顾忽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怎么不呢?”
“况且,你为了救我伤成这样,刚刚还在浴室里面……”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不心疼的话,我是不是太无情了。”
容顾微凉的指腹沿着他的脖子滑至锁骨,在那里的蝴蝶印记上按压着,却在下一刻,被勾着脖子拖了下去。
血液的香气变得浓郁。
他幽红的眼眸愈加深邃。
“不喝你血的话,药效几天会散?”
“大概……四五天。”下一秒,他扬起了唇,“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个的话,大可不必。它在我身体内最多只会残留一天。昨天没打,你可以放心。”
“不会骗你的。”
他在他的耳边说。
距离容顾上次吸血已过了将近三天的时间,他的确是迫切地需要血液,更遑论失血过多使他从那时起眼前不时就会黑一阵。
好在这不过是几秒的事,基本对他的行动造不出什么影响,也就一直熬到了现在。
凑上的时候,容顾似是不经意间提起:“伤怎么样。”
“伤?这点伤我都习惯了。”亚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因为它们都是为你受的,担心了?”
“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
他的声音因为熟悉的刺痛低了下去。
容顾低头咬上他的脖颈。
仰头注视着天花板,亚塔搭在他背上的手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一片安静中,只剩两人细碎的喘息,一个是因为刺激,一个则是因为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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