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游跟着范旭泽来到了宫里,他以为苏寒和范溪音一样是个脾气古怪的公主,虽然见过几面可也以为是个不好相处的主,没想到来到公主阁只有一个侍从守在门外:“二爷。”
门被打开,苏寒一袭红裙长发垂下看起来温柔又甜美:“师尊?徒儿请师尊安。”
范旭泽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的舟游:“我给朵朵找了个扶乩,这人就给你了,看你身边这么多年只有个小司,你一个公主,出门在外也不方便,只是他还没学多少。”
拱手行礼的舟游学会了低眉顺眼:“属下请苏寒殿下安。”从前他是世子是王,从来都是居高临下,如今来到了这里在范溪音身边学会了弯腰低头。
苏寒看他笑了起来:“溪音不愿意有扶乩的师尊把他给了徒儿,就不怕溪音不高兴?”
“她收下了我为她找的扶乩,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伤害自己,那个人如果不出所料最终会落到韩卿手上,也罢用她换我妹妹,也算是她活的值了。”范旭泽的话引起了苏寒的好奇。
眼珠一转的苏寒走近了两步抓着他胳膊小声问:“为什么啊?师尊,徒儿好奇,师尊给她找了个什么样的人,溪音向来性子孤傲,最瞧不得扶乩,是谁啊?莫不是…..”她怀疑是洛尘做了她的扶乩。
范旭泽摸了摸她的脑袋扒开她的手:“是一个和朵朵长的有八分相似的女子叫安兰。”
“真的吗?世上还有人比我更像她?师尊溪音都多大了师尊还喊她的名,朵朵哪里像个公主的名字,还是喊溪音吧。”苏寒又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
无奈的范旭泽再次把她拉开:“男女授受不亲,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抱着师尊。”
不高兴的苏寒撅撅嘴:“那溪音都那么大了也一样抱着师尊撒娇,怎么徒儿就不行,我不管徒儿还小,师尊身上香香的,徒儿才不管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但师尊是师尊。”她抱着范旭泽的胳膊又蹭了蹭不小心碰到了范旭泽的腰。
轻咳一声的范旭泽把她又拉开了:“叫你父王看到了就该说你了,时候不早了,不要贪玩早些睡,最近勤加练功。”
“知道了知道了,徒儿恭送师尊。”苏寒撇撇嘴乖巧的行礼目送他离开。
等他走后苏寒烤着暖炉好奇的打量着站在屋里的舟游:“我记得你,是大漠的世子,救过我哥哥,我叫苏寒,字铭寒,我这里无需拘礼,在溪音那里事事都要提心吊胆的么?其实溪音性子挺好的,就是有些任性,而且溪音阁一向最注重规矩的,你在里面自然是另类,看看星云和支宇不就是么。”
舟游看到她这么好说话抿抿嘴反问:“苏寒殿下真的觉得姑娘…..溪音殿下脾气好?”
“是啊,不然呢?在冥界最好当差的地方就是溪音阁和师尊身边,没有管束,师尊话少溪音呢脾气极好,很少责罚身边的人,你这如今到了宫里当差是在我的身边,我身边的人虽归我管,但都是尊着宫里的规矩,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掉脑袋的。”苏寒拨弄着桌上的蜡烛低头一笑。
守在外面的小司敲了敲门进来:“公主殿下是世子殿下的灯亮了。”
眼睛一亮的苏寒站起身提着裙摆跑向外面果然看到了苏铭安的住所亮起了蓝光:“哥哥是哥哥回来了。”
拦住她的小司看着她的脚:“公主殿下要光着脚去吗?屋里有暖炉公主殿下不怕,可是外面没有,公主殿下告诉脚冷可不要再让属下抱着公主殿下去了。”
白了他一眼的苏寒穿上了鞋:“你愣着干嘛既然你归我了,就得和小司一样寸步不离的守着我,走啊。”
回过神的舟游连忙跟上去,他以为苏铭安和范溪音是一对,也知道世子就是姜景临。
当苏寒打开那扇门时苏铭安一袭深蓝色的束衣转过身来,舟游被他的脸和散发出的温柔给吸引了,他比姜景临还要温柔,更加有气质而且容貌更胜。
“小寒。”苏铭安笑望着她,苏寒快步跑过去拥住他:“我终于把哥哥盼回来了,哥哥不知道,妹妹一人等着哥哥多可怜。”
轻轻摸着她头发的苏铭安微微一笑:“是啊让小寒久等了,哥哥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人了,溪音如何了?”
假装吃醋的苏寒松开了他:“哥哥倒好一心就惦记溪音,她一切都好,哥哥…..”
“我去看看她。”苏铭安披上斗篷戴上帽子就想出去,苏寒急忙跟上:“哥哥灵力还没有恢复,现在就要去吗?九月呢?让九月跟哥哥一起去吧。”
范溪音带着支宇走来:“不用了。”
苏铭安取下斗篷帽子看到她露出了笑容舟游以为他们两个人算是苦尽甘来了。
“久违了溪音。”苏铭安和她对望,范溪音微微行礼:“这是我欠你的,日后我会还你的,本该是我的事,不应该把你牵扯。”
摇摇头的苏铭安走向她轻轻抚上她的脸冲她笑着:“无碍,只要你安好,你要做什么溪音!”他想收回手被范溪音一把拽住,范溪音划破自己和他的手腕将血融合成一滴血托着血咽了下去。
苏寒震惊的看着她:“溪音你这是…..”
拔出匕首的范溪音一刀捅在他肩上,苏铭安并未感受到疼,反而是范溪音的身上多了道刀伤渗着血,她拔出刀扔在地上捂着伤口眉头一皱:“今后我做你的扶乩,我们两清。”
“解开,我让你解开,你没有欠我的,溪音我不需要你这样做。”苏铭安想去查看她的伤势并让她解开。
退后了两步的范溪音倔强的说:“范家是苏家的家臣,哥哥愿为王爷赴死,那么溪音也愿意为二位殿下赴死,以后就让溪音来承受殿下的寒症和伤痛,我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苏寒扶着门框已经明了:“何必呢?师尊怕你伤着自己,为你寻得扶乩,你却自降身份做哥哥的扶乩,你还是没能放过自己。”
“我只有疼着才能清醒,铭安,你也不需要有什么负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伤不了自己,我就清醒不了,我承受着你的痛楚我才能心里安心,别告诉他们好吗?”范溪音掉着眼泪看着他。
苏铭安心疼的将她圈入怀中:“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对不起。”
离开他怀抱的范溪音低垂着眸子微微闭着眼难受的行礼:“我来只是为了看看你,既然也看了,那么溪音告退。”她一抹眼泪转身离开以至于舟游很久都以为他们是一对。
等她回到家时安兰已经备好了热水想给她宽衣去伺候她模样,范溪音忽然眸子一转示意支宇和星云退下,安兰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为何不看我?”范溪音走到她面前张开手让她宽衣,安兰看到她肩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给她脱下来:“回殿下,奴婢学了规矩不能直视殿下的眼睛。”
范溪音伸手抚上她脖子而后捏住她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你怕我?你不该怕我,你这张脸长的真好。”
安兰以为是自己惹了她生气急忙跪下来磕头不起:“奴婢不敢,奴婢不知哪里惹恼了殿下还请殿下息怒。”
“我说你惹我了吗?起来,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范溪音自己脱着衣服泡进池水中。
一进池子里血瞬间流了许多,她微微皱眉捂了捂肩头的伤又松开靠在池壁上闭着双眼安兰颤颤巍巍的到她头顶给她揉着脑袋:“殿下的伤…..奴婢是殿下的扶乩,为何没有伤?”
随手在穴位上点了两下的范溪音道:“你哪里是我的扶乩,是我哥哥安排在我身边防止我伤自己的人,你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样你若实在害怕我,明日我送你到世子殿下身边去世子殿下最是温和的人。”
“奴婢不怕了,奴婢只想伺候殿下。”安兰忽然被她拽入池水中被呛了一口钻出来。
范溪音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蓝光涌入她的脑袋里面:“以后出了溪音阁就戴着面纱,我是为了你好,你放心我不会伤人,也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怪癖,你出入溪音阁记得带令牌,不然会被拦在门外不让你进的,溪音阁有许多机关暗卫,晚上没事就不要瞎走瞎碰。”
换上了男装的范溪音看上去更像范旭泽了她本就长的很英气,英气里带着柔美,范旭泽也是这种长相。
走出屋子的范溪音一脸的漠然冷淡让安兰看的痴呆了竟是连忙低下头行礼:“奴婢不知二爷何时来的,请二爷恕罪。”
“二爷?我和哥哥长的有那么像吗?身高体型都完全不一样,你留在这里,让星云教你些法术和武功,支宇我们走。”范溪音一边走一边系着玉佩。
安兰犹豫着叫住了她:“殿下,奴婢….奴婢想和殿下一起去。”
手背在身后的范溪音回过头看着她:“此去可能会有些凶险的,我也许保护不了你,那样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吗?”
笑笑的安兰上前了一步:“奴婢不怕,奴婢想和殿下一起去,奴婢是殿下的扶乩,殿下也不会受伤的,虽然奴婢不知道殿下肩上的伤为何没有出现在奴婢身上,但是奴婢知道殿下是不会让奴婢受伤的。”
“你倒是清楚,走吧。”范溪音转过身不再看身后的她。
戴上面纱的安兰站在马前犯难了,范溪音看出她的犯难被逗笑了:“你不会骑马?男女授受不亲,来吧,上来。”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她坐不了支宇的马。
伸出手的范溪音示意她上马,安兰脸微红把手放入她掌心被她拉上马拥入怀中。
教舟游御剑的苏寒无意看到这一幕:“溪音?她要做什么?”
“姑娘?马上戴着面纱的?”舟游正屏气凝神的运剑随即也看过去,摇摇头的苏寒指了指一身浅紫色衣衫男装的范溪音:“那个才是溪音,戴面纱的女子和溪音的确有点像,不过眉眼不像,溪音的眉眼更加有神,而且有些冷漠,所以那个男子打扮的才是溪音,那女子眼神柔顺,溪音才不会,走,去看看,她每次扮成男装就会去惹事。”苏寒来了兴趣跟上去。
紧跟其后的舟游纳闷的问:“苏寒殿下怎么会这么清楚?”
苏寒一笑帮他稳住剑:“我啊,我和哥哥还有溪音自小一起长大的,她一千岁以前是养在父王母后身边的,所以对她更是熟悉,溪音的眼神和师尊一样淡漠疏离,就会给人一种很难亲近的感觉,但是她很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很小的时候任性可爱的很。”一边说一边回忆的苏寒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不知不觉到了鬼市,范溪音停下马跳下来伸手搂住安兰的腰把她抱下来:“支宇你去把马找个地方系上,我和安兰在鬼市门口等着你快去快回。”
牵着马的支宇点点头拉着马离开,附近已有些游魂野鬼,安兰吓的躲在她身后:“殿下来鬼市做什么?”
“取一样东西,不用怕,这些鬼不会伤人的你要是害怕就拽着我衣服。”由于她穿的是束袖的衣服没有衣袖给她拽,只能让她拽着自己的衣服。
到了鬼市门口苏寒收起了剑:“她来这里干什么?还扮成男子模样。”舟游看到这些鬼的时候吓的跳了起来遮住脸:“妈呀,他们都是鬼啊,好可怕。”
翻个白眼的苏寒扒下他的手:“这有什么可怕的,你死的时候跟这差不多,还是溪音修补的你肉身,别怕,他们不敢靠近的,只有鬼王才能近身,这些鬼是不敢贸然近身。”
鬼市里叫卖的鬼热热闹闹,丝毫不比王城的人少反而更是喧哗吵闹。
安兰看到一个猪头人身的鬼卖的全是人的内脏吓得死死抱住范溪音的胳膊,她抬手护住安兰想往里面深处的赌场而去。
“哟哪里来的好俊俏的小郎君。”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鬼说话时脸上的脂粉不停的往下掉衣服装的格外暴露,胸都露了出来就想往范溪音身上靠,安兰吓的直后退被支宇扶住:“没事的,不用怕,跟着我。”
女鬼贴着范溪音的身子抬手就往她脸上摸来摸去,范溪音不悦的皱着眉。
被逗笑的苏寒捂着嘴笑的不行:“她范溪音哪里受过这种羞辱,还是被鬼,哈哈哈你怎么了?害怕吗?”她发觉舟游脸色不大好。
咽咽口水的舟游也跟着笑了:“没,就是一想到姑娘之前…..就有点替这个女鬼担忧。”
“小郎君不如陪奴家去玩玩?奴家这里有很多好玩的呢。”女鬼说着就把那露出来的胸往她身上挤,范溪音忍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捏紧了十指额头的青筋暴起:“滚。”
一旁看热闹的小鬼也跟着起哄:“十三娘人家小郎君啊哪里瞧得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模样,再看看人家这小郎君的死样干干净净的白面书生。”
瞪了他们一眼的女鬼孜孜不倦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小郎君奴家伺候小郎君保管小郎君舒舒服服的。”
“我让你滚开。”范溪音实在难以忍受举起手化了个圈轻轻一推蓝光浮现将女鬼打的魂飞魄散,她厌恶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再看两眼你们就跟她一个下场,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还不快滚。”
看到女鬼的惨状加上她的话一时间小鬼们以为她是鬼王身边的使者吓的纷纷避让。
范溪音捂捂鼻子一阵恶心不由的捂嘴干呕了几下,支宇知道她这是犯病了一把拉着安兰怕她丢了一边拍着范溪音的背:“姑娘,要不属下去就是了。”
“别碰我,我没事。”胃里翻江倒海的范溪音忍住恶心的冲动继续往前走。
唯有苏寒紧张了起来,舟游看向她狐疑的问道:“殿下怎么了?”
苏寒的眼睛不敢从她身上挪开:“坏了她这是旧病犯了,她一遇到事解决不了的大喜大悲就会恶心干呕不止,或是厌恶心烦也会如此轻则干呕,重则呕血。”眉头紧锁的苏寒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赌坊门口他们三个走了进去,支宇把钱袋递给范溪音,颠颠钱袋的范溪音目光在周围看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了二楼包厢里的一个男人身上,隔着一道帘子,那男子身上的鬼气很重范溪音站在这里都能感受到:“鬼王戚鸿钧,支宇你保护安兰,我去拿东西。”
“是。”
楼上的男人也注意到了她,毕竟一群鬼里面只有她长的是最好看的,还没等范溪音有所动作她就发现有一群侍从向他们靠近过来。
皱着眉头的范溪音按住支宇蠢蠢欲动的手微微摇头:“鬼王在此莫要轻举妄动,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公子上来吧,我家大人有请。”一位侍女走到他们身边恭敬的说道。
看了眼二楼的范溪音也没有犹豫跟着侍女走上去,支宇一直把安兰护在身边。
走上二楼进了包厢支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鬼王的真面容,居然是个好看的少年。
戚鸿钧只是抬头看了几眼他们就笑着指向范溪音:“你是他们的主子吧,公子现身于我的赌坊是做什么呢?别告诉我,公子就是一时手痒想来玩玩?我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