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朵朵你在做什么?来人把公子救上来。”
一愣神的范朵朵转过身对上他眸子:“我看今天谁敢拉他上来。”
走到她身边的苏铭安见侍从们唯唯诺诺九月也不敢冒然下水索性脱了外袍就要跳下去,范朵朵拽住他胳膊不满的说:“水不深淹不死他,你何必为了一个人渣下水?中了风寒就不好了。”
看着她双眼的苏铭安温声细语的回答:“要是让师尊知道了,他会罚你的,固然他有不对可你也不该推他下水,我是为了你好。”
不服的范朵朵没有松手退让的意思:“我纵然年纪比你小但也算是你长辈,罚便罚了,是他先辱我家二哥哥的,我不过是给他些教训,铭安这就不顺眼了?”
“有辱师尊我自是会给他教训的,要是闹出人命就不好了,朵朵你听话,九月把他捞起来杖责三十大板赶出宫去,往后他不许入王宫参拜父王母后。”苏铭安示意九月下去,九月微点头跳下了水去救他。
哼了一声的范朵朵也没再说什么:“铭安真是好心,只是心太软成不了大事。”
苏铭安自顾自的穿外袍:“我不想因为一个人渣让你白白受罚,朵朵……我并非是替他在向你求情,我是真的为你好,算了,你在气头上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站在外人那边的。”
转身离去的范朵朵没有再给他解释的机会。
长廊上范朵朵看到正在和青平聊着事情的范旭泽兴高采烈的提着裙摆跑过去:“二哥哥!”
范旭泽看到她只是很冷漠的点头,他的冷漠一下子浇灭了她原本热情火热的高兴:“二哥哥为什么就不能理理我?”
“听阿姐说你最近修炼的不错,略有长进我教你的那些也都会了?”范旭泽看向她和青平站在一起,范朵朵失落的低垂着脑袋:“会了,二哥哥何时回家?阿姐很想二哥哥。”
摸摸她脑袋的范旭泽看她这样子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明日就回家了,你乖乖的在家照顾阿姐听阿姐的话,别乱跑,马上入秋了,阿姐会咳嗽的你也多穿些衣服。”
抬起头的范朵朵亲昵的蹭蹭他胳膊:“那朵朵就和阿姐在家等二哥哥回家吃饭。”
嗯了一声的范旭泽和青平绕开他继续谈事。
范甜将范朵朵护在怀中哭着说:“阿弟是要打死朵朵吗?她有什么错?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而已,她不先招惹朵朵,朵朵何至于动手?”
叉着腰的范旭泽手上拿着鞭子指着范朵朵声音大了许多:“阿姐可知她差点杀了人?要不是有人通知我和香凝,她怕是早就杀了她,那可是一条人命!阿姐都是你把她惯成这样的,我早说了我来管教她阿姐别插手了,阿姐是没看到那地上全是血她就掐着人家脖子死活不松手,她才一千多岁,就干出这样恶毒的事情。”
范朵朵瑟缩在范甜怀中浑身都是鞭伤掉着眼泪不敢抬头:“阿姐…..我疼…..”
心疼的直掉眼泪的范甜抱紧了范朵朵不肯把她交给范旭泽:“这些年阿弟在外带兵打仗,我和朵朵相依为命,阿弟从前不管,如今倒是动不动就责罚的,她还是个孩子啊,有什么事不能慢慢教导吗?”
“松手!阿姐我让你松手!”范旭泽拽着范朵朵的一只胳膊试图拽出来,范甜抱着范朵朵的大半个身子死活不肯:“阿弟!”
摇着头的范朵朵哭的可怜:“阿姐…..”
范旭泽被惹怒了吼了几句:“阿姐你永远都是这样纵容她,现在是孩子,不好好管教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就是因为我回来了,我自然要好好约束她不能让她给范家丢脸!”
似乎是被吓到的范朵朵心脏疼了起来,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人在抽搐,范甜感受到了她的抽搐脸色一下就变了:“朵朵?朵朵?来人来人快去请药神请药神!朵朵!你看着阿姐别怕别怕。”
还不知道的范旭泽以为她是装的:“装什么装犯了错就想装病吗?”
姜贺接过范朵朵紧张不已,范甜站起身狠狠的扬起手打在范旭泽身上:“你声音小点,你吓到她了,朵朵有心疾受不得吓的,你打兵打仗我怕你分心从未告诉过你,朵朵这些年都是养在王爷王妃身边小心养着,这才好些的,朵朵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翻着白眼的范朵朵抽搐的更厉害了,姜贺急的声音都变了:“大郡主,小郡主她…..她怕是不行了,这…..这都…..”
“朵朵?朵朵你看看阿姐你看看阿姐。”急哭的范甜蹲下身摸着她的小脸。
愣神了几秒的范旭泽随即反应过来抱起范朵朵就往屋里走:“风殷拿针来,快去。”
大殿上苏寒跪在那里,范朵朵一身华服走到她身边勾起嘴角:“被冤枉了?小寒,锦澈哥哥罚你跪着,你可知属于自己的要去争,被冤枉了也该自己反驳而不是指望旁人救你。”
不明白的苏寒望着她:“我怎么做?”
范朵朵弯下腰扶起她牵着进去:“我说什么做了什么你记好了,皇室子女断不能被奸人所污蔑了,她冤枉了你,就得付出代价,等会见了锦澈哥哥,你只管强硬一些诉说你的冤屈,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找来了证人也传了那贱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试图将你拉下来。”
正殿之上的苏锦澈正忙着政务,范朵朵领着苏寒进来行着礼:“请锦澈哥哥安。”
“你把她带进来做什么?本王暂时不想看到她犯了错还不自知,不仅不认错反而狡辩。”苏锦澈烦闷的挪开视线。
委屈的苏寒红着眼眶,范朵朵笑着说:“锦澈哥哥怎知小寒没有被冤枉反而一口咬定就是小寒的错呢?小寒是公主受尽荣华富贵和宠爱怎会因为一匹马就要害人下毒呢?宇文柔郡主纵然中毒不浅可也未伤及性命,此事传到了君上的耳朵里君上也震怒了,小寒我只问你有没有做过。”
伸出手发誓的苏寒一脸悲愤交加:“父王女儿以性命起誓绝不是女儿所为,女儿根本不屑于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一匹马而已,女儿何至于要伤人?倘若女儿做了苏家必遭灭族,女儿也日后定会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谁会敢以母族荣耀发誓呢?锦澈哥哥,我相信小寒是被冤枉的,姜贺把人带上来。”范朵朵扶起地上的苏寒站到一边。
苏锦澈还纳闷时姜贺把宇文柔的贴身侍女带了上来丢在地上。
范朵朵指着她道:“此人是宇文柔的贴身侍女兰翠,我来时已经派人抓住了她家人,兰翠你还不从实招来的话,你的家人可性命不保。”
此话一出兰翠果然吓的跪地磕头:“王爷恕罪王爷饶命啊,的确是我家郡主记恨公主殿下在宴席上出尽风头,才想着借此机会羞辱公主殿下好让公主殿下惹的君上震怒废其身份,这样一来郡主便好登上郡主之首接近子夜殿下,奴婢只是奉命行事的,跟奴婢无关啊,王爷明鉴,那汤药是公主殿下送来的,毒确是郡主自己下的。”
“你们!你们怎敢如此污蔑我的?”苏寒听完气不打一处来。
苏锦澈也听到了事实的真相:“放肆!来人宣宇文柔进宫面见本王,敢污蔑本王的女儿她是不想活了吗?你这贱婢真是可恶,关进水牢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放出来!小寒你先回去,此事为父定给你一个交代,本王倒要看看她宇文家是如何教养儿女的!”
扬起嘴角的范朵朵微微行礼和苏寒一同起身出了大殿,苏寒感激的看着她说:“要不是你帮我说不定我还跪着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伸手给她整理衣衫的范朵朵笑了起来:“以你的性子想杀一人大可光明正大的害她,小寒你要记住了,你是公主是锦澈哥哥和轻衣姐姐的女儿不能给他们丢脸的,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王城就指望着你们苏家倒了,你得有自保能力,才能帮衬到你哥哥坐稳这世子之位。”
“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你的话我也会听进去牢牢记住的,朵朵你何时也会算计人心了,你原本不是这样的。”苏寒一时接受不了她的变化。
收回目光的范朵朵看向远方:“我是范家嫡女要延续母族的荣耀,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被我踩在脚下,小寒,你生来就是公主高高在上一呼百应,我只能靠自己,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可我并不羡慕你,轻衣姐姐也是公主却活的小心翼翼,不是我学会算计人心,而是我看清楚了人心险恶谁也靠不住。”
水牢里宇文柔也被关在了那里,范朵朵换了身常服,上穿着正黄色的小衫,下搭着一件紫色的裙子看着舒服也很高贵。
被铁链锁着的宇文柔看见是她略感意外情绪颇为激动:“是你害我的?你也想做郡主之首?”
范朵朵伸手捏住她下巴笑着说:“郡主之首我不稀罕,我二哥哥是郡王之首,我何必为了一个郡主之首去陷害你呢?是你作恶多端自讨无趣怨不得我,宇文柔,小寒不是你能算计的人,我本想提醒你来着,然而你好像不识好歹。”
“贱人!你害我,你以为你是谁,我爹爹是不会放过你们范家的,范朵朵你不得好死,必回被千刀万剐!”宇文柔骂的极其难听。
挠挠耳朵的范朵朵不爽的一巴掌把她嘴角都给打破了:“忘记告诉你了,宇文一族因你犯下的蠢事被牵连已经被贬了,连降两级。”
宇文柔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信,我不信。”
来回走动了两步的范朵朵忽然对她一笑像是记起来什么:“哦对了,宇文家说你只是他们抱养回来的弃婴而已,根本就不是郡主,连贵女都不是,啧啧,你说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双亲为了保全自己连女儿都不要了。”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信我不信爹爹娘娘是不会这样对我的,你胡说!”宇文柔倔强的不肯掉眼泪,明明眼眶里的泪已经打转了。
范朵朵低头一笑从怀中拿出一瓶毒药:“下辈子不要再遇上我了,宇文柔,我送你上路。”
摇着头的宇文柔恐惧的盯着她嘴里喊着不要不要,范朵朵捏住她脸颊将毒药灌进去。
身后惨叫声不绝于耳,范朵朵一转身正对上苏怀锦的双眸,苏怀锦饶有兴味的看着她:“跟二爷相比你倒是有些范家嫡女风范,比你长姐更胜一筹呢,若不是年岁太小…..怕是早就盖过了你长姐的风头。”
“你想说什么?有话不妨直说,我没兴趣跟你打哑谜,是我杀了她,被你看见了我也无话可说,你想要去告诉大家尽管去就是了。”范朵朵和苏怀锦自小就经常争吵不休,这次范朵朵更是对他很不客气。
苏怀锦一挑眉走近几步:“哦?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告诉大家的?她怎么死的跟我没关系我也什么都没看见,朵朵你误会我了。”
低垂眸子的范朵朵捏了捏衣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没事我就走了。”
“把你腰牌借我用用,过两日就还给你,我位份没有你高,所以很多地方我去不了,这样很划算吧,没人知道朵朵你杀了人。”他刻意加重了杀了人三个字。
果然范朵朵迟疑了片刻拿出腰牌扔给了苏怀锦背对着他说:“你要是以我的名义为非作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笑着的苏怀锦望着她的背影说:“自然。”
从树上掉下来的范朵朵想要稳稳落地已经是不可能了,她已经准备好了摔下来的准备咬着牙却落入了青颜怀中:“你好啊朵朵,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睁开眼睛的范朵朵心里一动脸微红竟也忘记了下来:“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师尊让我来找你的,正好这些日子我也空闲师尊让我陪你去夜猎,最近没好好用膳?轻了不少呢。”青颜颠了颠她将她放下来。
眼神躲闪的范朵朵娇羞可爱:“最近阿姐身子有点不快,二哥哥不在家,所以照顾阿姐累着了,你是要在我家住几日么?”
青颜微微点头给她缕缕长发:“是啊,我也听说了范甜郡主身子不好,正好跟你一起夜猎也能陪你照顾郡主,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还没吃呐吧,走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自私自利的人从来都是二哥哥你,为了权势地位二哥哥何曾顾过家里?阿姐那样辛苦每到入夜都守着二哥哥你回来,她天天盼着二哥哥能回家多看上她一眼,而你呢?回家了也是忙着事情不愿意和阿姐说说话。”画面一转是范朵朵站在祠堂里哭诉。
范旭泽表情略微有些愧疚,青颜拽了拽范朵朵小声说:“朵朵你冷静一些。”
甩开他手的范朵朵抹了把眼泪:“我很冷静没有任何情绪失控,二哥哥对着阿姐对着我永远都是这幅冷漠无情的样子,阿姐几次病危,二哥哥可曾心慌过,怕是对阿姐还不如香凝,我从来没有见过二哥哥对我和阿姐笑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还小…..朵朵很多时候我是逼不得已,我希望你长大之后能够明白,我爱你在乎你,也一样在乎阿姐。”范旭泽的话范朵朵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掀翻了桌上的贡品忽然有些好笑:“你永远都是这句话,我还小我还小!我犯点错二哥哥轻则罚跪重则鞭刑杖责,如果身为你的妹妹要过的这样辛苦,那我情愿你不是我哥哥,我也没有你这样不近人情的哥哥。”
青颜一下子就慌了捂住她的嘴:“这些话不能乱说的朵朵,师尊…..朵朵还小,师尊别跟她一般见识。”
双手背在身后的范旭泽闭了闭眼:“你就当是如此吧,即日起禁足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祠堂一步,你好好反省反省。”
“哈哈哈哈,你除了禁足我还能做什么,范旭泽我恨你!”范朵朵跪坐在了地上长发披散在胸前笑的无奈和难过看着他一步步远去。
入了夜寒风瑟瑟,青颜抱着被子站在祠堂门口望着里面的范朵朵:“我给你送些被子,郡主情况不是很好,师尊在陪着郡主了,朵朵师尊很在乎你们的。”
范朵朵不为所动没有回头:“阿颜来是说这些的那么就走吧,不用劝我了,我不会向他低头服软道歉的,他没有欠我们的,也不必顾着这血缘来照顾我和阿姐这两个拖油瓶。”
走到她身边的青颜放下被子蹲下身从后拥住了她:“不管怎样我都明白你理解你,我大哥哥也是如此的,我不是劝你,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天冷了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别多想了朵朵,快些睡觉吧。”
“阿颜!”
听见范朵朵声音的青颜转过身笑望着她伸出手抱住了她:“好久不见,你过的还好吗?我回来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扑进他怀中的范朵朵仰起小脸:“你瘦了不少看起来健壮了些,此次去围剿山贼,大公子说你有勇有谋呢。”
青颜微微一笑揉揉她脑袋:“我大哥哥自然是觉得我什么都好的,朵朵越发好看了,日后不知道是谁有那福气能娶到朵朵这样好看的姑娘那可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