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安担心她的安危和苏怀锦跟在暗处。
唤出剑的温诗诗守在洛尘身边细心的给他擦着身上的污渍,洛尘握住她的手摇头:“来者不善我把内丹还给你,诗诗你走别管我。”
拍拍他手的温诗诗示意他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要死我们一起死,我不怕死。”
站起身的温诗诗听到了传来的动静:“阁下也是魔族之人,何必畏手畏脚,既然都干出谋害皇嗣的事情,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出来我们一决高下如何?躲在暗处不敢见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我也未必打的过阁下那阁下又在怕什么?我一个没有内丹的人,阿尘一个身手重伤性命难保,阁下也是怕?”
走出来的居然是个少女,戴着面纱一双眼睛是好看的,苏铭安和苏怀锦都没想到追杀他们的会是个姑娘。
洛尘看到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是你?”
“是我,师尊忘记了?”少女摘下面纱露出脸上的一道道刀疤,温诗诗皱着眉头:“罗蓉?你想杀你师尊?”
罗蓉笑的厉害满眼的恨意:“难道他不该死的吗?将我带回魔灵山我原本是感激的,可是他将我带回去就是因为我的魔骨可以治你的病,他养着我娇惯着我,傻的天真的我还以为师尊待我不同是喜欢我的,五万多生辰那日他亲手挖了我的魔骨拿去给你治病,又只因你夸了一句我的脸生的白净可人,他便是生生的刮花我的脸,留下这些可怕的伤疤,他不该死吗?我好不容易有机会杀了你们这两个贱人,我怎会放过!我的好师尊你所做所为可认?”
撑着身子爬起来的洛尘捂着胸口眼神冷漠的盯着她:“本座为何不敢认?本座收留你本就是为了给诗诗治病,你的魔骨是疗伤圣品,本座留了你这些年就是要好好养着你的魔骨。”
“阿尘?我的病是她用她的魔骨治好的?”温诗诗幼时得了一种病,见了太阳就会痛苦七窍流血,陆勋和洛尘找遍各种办法都不见效,偶然一天洛尘捡到了罗蓉,发现她的魔骨是疗伤圣品也应该可以治温诗诗的病。
不否认的洛尘丝毫不后悔:“我别无选择只能这样做,用她的贱命换你的安康,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样做的,罗蓉,本座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命这样硬,来,你不是想杀本座吗?本座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挡在他身前的温诗诗怎会让他动手:“她对你恨之入骨,你负她在先,即便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也不许他人伤你半分。”
罗蓉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感人至深啊,可惜你们都得死在这里了,也没事,黄泉之下你们也能做一对主仆,温诗诗我要扒你的皮,挖了你的魔骨,喝你的血!”说着她挥剑而来。
温诗诗伸出两指手指微微晃动在她砍向自己时抬起手一道金光挡下她的剑,苏铭安松了口气她就算没有内丹也是厉害的。
自小被陆勋养大的温诗诗自然是身手和法术都不错的,陆勋年少成名,后来温诗诗出生以后就一直待在他的身边,陆勋是魔族屈指可数的厉害人物,加上之后洛尘的出现,两人教她的武功和法术也算是一般的人无法匹敌。
几十招下来罗蓉明显不敌,哪怕她没有内丹哪怕洛尘身受重创罗蓉也根本近不了身,苏铭安发现温诗诗更多的是用法术并非武功,罗蓉压根没有靠近她的机会,陆勋最擅长的是武功,洛尘最拿手的是法术攻击。
撞在树上滚下来的罗蓉吐了血爬不起来,洛尘艰难的走到温诗诗身体:“杀了她!”
“阿尘?”温诗诗没想杀她的,罗蓉痴笑着瘫在地上笑的更大声了:“师尊啊,你一个没有心的魔也妄想动心动情吗?师尊,弟子祝愿师尊永生永世也得不到想要之人,孤独的苟活于世,千秋万载!”
抢过剑的洛尘走向她眼里毫无波澜:“本座最后悔的是留你贱命,罗蓉你死不足惜!”
站在他身后的温诗诗握了握十指:“阿尘!”
不由分说的洛尘一剑要了她的命,温诗诗站在他背后有些畏惧和难过和不解:“她终究是你带回来的,是魔灵山的弟子,难道成译小伍魔灵山三千弟子对你来说都是如此吗?”
“魔灵山创建的初衷便是守护帝女,守护四爷再无其他,他们的命是你和四爷的,诗诗,对我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唯有你和四爷在我心中是不同的。”洛尘的话更是令温诗诗多了失望。
收起剑的温诗诗站在他的不远处:“罗蓉说的没有错,你是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会动心动情呢?阿尘,那些孩子视你为信仰,如今你却视他们的命为草芥,他们会有多伤心多难过,四哥对你是知遇之恩,你报答他的恩情,不该用这种办法来报答,若有一日,四哥和我反目,你只能选一人会如何选择?”
洛尘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我发过誓永不背叛四爷,我会选择四爷,但我会和你一起死我也不会抛下你一人。”
忽然笑了几声的温诗诗摇着头:“你心中唯一只有四哥。”
“那你又怎知我不会和你一起死?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怪物,我不在乎别人怎样看我四爷不嫌弃一路扶持才有如今的我,诗诗,你生下来什么都有了,我开始也是和你一样,家中遭遇变故,我的双亲我的兄长都死了,我躲在那些尸体里才侥幸躲过一劫,我遇到四爷和你才知冷暖和四季的美好,从前我厌恶一切众生,四爷的一句照顾好你,我为你付出所有都甘愿,我可以做你脚下的一条恶犬一个疯子,我不在意。”洛尘的话字字句句让苏铭安动容和无比难受心疼。
曾几何时眼前的少年也是意气风发的,一场变故让他变成现在的模样。
温诗诗难以接受他这模样:“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你从来就不是我脚下的恶犬和疯子,四哥有了苏寒,我便只有你了,我对你和四哥的心那是一样的,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四哥只是把你当作手上的一把刀呢?阿尘,我真的不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也只有你了,你可以拥有的更多,但是我只剩下你和四爷,我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我什么都没了,没有家人的庇佑,有的只是无休止的争斗,我害怕有朝一日从这个位子上摔下来,我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也再见不到你们,后来的我身份低微卑贱,如何能站到你们的身边去。”有些支持不住的洛尘扶着树略显吃力。
红了眼眶的温诗诗掉了几滴眼泪下来:“我实在不想看你变成这样,我送你回魔灵山吧,日后能别见就别见了吧,你在这里等我。”
她伸手想施法布结界,洛尘猛的拥她入怀声音哽咽的说:“别抛弃我,诗诗,我心上的人一直都是你,我配不上你,却也只想守着你,别把我推开,我有心,我会动心动情,别这样对我求求你了诗诗。”
这是温诗诗多年以来知道他心中的秘密。
“阿尘你没有心的,你也不喜欢我,你是因为责任和害怕还有四哥对你的命令,阿尘你的生命里只有四哥,你只认他,对我也仅仅是因为我是帝女是四哥一手教导的孩子。”温诗诗没有用力的推他只是轻轻握住他胳膊扶住他。
洛尘失落的松开了她:“要怎样能让你相信我的心里是有你的,我不是因为你是帝女,是因为.....当年只有你不嫌弃我.....没有看不起我,还对我很好,诗诗我喜欢你,也只有你。”
温诗诗扶着他垂着眸子像是在妥协:“你救过我很多次,你于我而言亦师亦友,阿尘我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会补偿你的。”说完温诗诗抬手打晕了他。
苏怀锦正纳闷:“这是干什么?不是早就提醒过她,不要随意挪动洛尘的?她是想他死?”
“出来吧,四哥派你来的?珍珠姑娘也是难得会亲自来。”温诗诗扶着晕过去的洛尘捂捂鼻子冲着树林里喊了一声。
走出来的珍珠弯腰行礼:“请公主殿下安奴婢奉四爷命令带洛少爷回去,四爷感应到铃声之后便立刻传音给奴婢,命奴婢务必将洛少爷带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公主殿下既也在,那就随奴婢一起回去吧。”
抿抿嘴的温诗诗把洛尘交给了珍珠:“我的事情无须过问,把阿尘送回魔灵山好生照顾,有任何差池你的命也别想留着了。”
珍珠驮着洛尘没法子行礼:“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公主殿下宽恕,奴婢定会照顾好洛少爷的公主殿下放心,只是内丹离体太久,法术会无法再使用的,奴婢回到魔灵山就会想办法医治洛少爷取出公主殿下的内丹交还给公主殿下,所以公主殿下还是得小心行事。”
“退下。”温诗诗一抬眉珍珠也不敢多言,只得带着洛尘匆忙离去。
苏铭安怕她一个人做些什么傻事:“怀锦你先回九幽君,把玄冥珠带给母后,她一个人又没有内丹.....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冷哼一声的苏怀锦拿过玄冥珠却也没有阻拦和说什么就离开了。
一路跟着她的苏铭安发现她没有去魔族而是到了离魔族很近的一处火霞山,那里阴气最盛连太阳都照不到阴森森的更是可怕的很。
竹屋外温诗诗没有进门只是拱手行礼:“诗诗求见姑姑。”
门打开,院子外坐着一位神韵有些像温诗诗的女子,只是那女子更加娇媚和成熟一些,她就是温峻的亲妹妹魔族的长公主温情。
疑惑的苏铭安站在树上隐去身影,他以为魔君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了。
“许久没见,本宫交代你的事情,看样子你是没有完成了,本宫就不明白了,本宫是君上的嫡亲妹妹,你是君上唯一的子嗣,君上情愿将帝位交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也不愿让本宫和你继位,你倒好还和外人相敬如宾和和气气怕是早就忘记还有一个被废去身份驱逐出魔族的亲姑姑是吗?”温情声音提高了几分。
温诗诗眼神躲闪的跪下来:“姑姑.....四哥他真的很好,姑姑非要争帝位吗?其实姑姑做个长公主也是极好.....啊~”
长鞭抽在她脸上,温诗诗疼的叫出声却又急忙跪好:“姑姑息怒。”
温情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把她踹在地上踩住了她的手:“做个长公主也是极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让你除掉陆勋洛尘,你不听反而和他们越发亲近!你舍不得?你一个魔,没心没肺的,怎会有感情。”
忍着疼不敢叫的温诗诗乖乖的跪好,苏铭安看到这里心软了些。
“魔族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姑姑又何必为一个帝位搅了万年来的安宁呢?诗诗不敢忤逆姑姑更不想姑姑一错再错下去,只要姑姑放弃争帝位诗诗愿意求父君让姑姑回来,恢复身份,姑姑依旧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疼的脸都白了。
好笑的温情抬了脚放了她的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宫也曾是帝女受尽宠爱,如今变成这个鬼样子在这个破地方待着,都是拜你的好父君和陆勋洛尘所害,他们设计害本宫,你当时怎没有替本宫求情?还是说你也和他们一样?巴不得本宫被驱逐吗?”
眼角微红的温诗诗捂着受伤的手摇头:“诗诗怎敢害姑姑呢?四哥和阿尘什么也没做,是姑姑自己见不得四哥好.....姑姑,诗诗求您,放过四哥和阿尘吧,他们真的只是一心为魔族。”
“你的那个小丫头还在本宫这里,诗诗你要听话一点哦,不然本宫可不知会做什么呢,本宫在帮你抢过属于自己的帝位,你怎还不领情,她的手很好看呢。”温情抚上她的脸,温诗诗闭上眼没有掉一滴眼泪:“求姑姑让我见见她,姑姑交代的事情我会办好的。”
温情也没拒绝反而答应下来,站起身的温诗诗袖中的匕首蠢蠢欲动,苏铭安注意到她的动作隐隐的担心起来。
果然温诗诗看着她刚放出树儿便将袖中的匕首狠狠的插进她胸口,跌在地上的树儿衣衫褴褛与苏铭安初次见到时的树儿判若两人,也许是没有料到温诗诗会对自己动手,倒在地上的温情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公主?”树儿带着哭腔跪坐在地上,温诗诗踩住温情的手,拿着匕首的那只手滴着血还有刚才被踩的伤:“奉父君旨意我来杀长公主,姑姑野心太大难以掌控,父君寒心,心灰意冷不得已之下不得不杀姑姑了,树儿是母妃留给我的,姑姑千不该万不该逼我杀四哥和阿尘,也不该拿树儿威胁我,狗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姑姑这些年不过是把我当作垫脚石和一条狗利用,同为帝女姑姑应该知道,身为帝女这辈子绝不会低头服软任由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中,姑姑哪里是想帮我夺回帝位,姑姑是想自己做女帝,不是自己的就不要惦记,我对帝位没有任何想法,四哥即位我依旧是帝女没有人能威胁到我的地位。”
受了重创的温情痛苦的匍匐在地上爬想要逃走:“是本宫小瞧你了,本宫可是你的亲姑姑你忘了本宫还救过你的命吗?”
踩住她背的温诗诗毫不手软的把她踩在地上不让她动:“到底是姑姑救的还是阿尘救的?那魔骨是阿尘夺了罗蓉的来替我治病,我还真的以为是姑姑,这些年才一次次的顺从姑姑,你也知道你是我的亲姑姑?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逼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叹口气的温诗诗抬起了匕首又道:“姑姑执念太深了,我就来送姑姑一程吧。”说完她的匕首再一次插进她的背整个贯穿了心脏,树儿惊恐万分的捂住嘴。
这一幕的确是血腥了很多,苏铭安看的都有些胃里翻江倒海,挖出内丹的温诗诗脸上全是温情的血,她小心翼翼的收好内丹踹开温情的尸身擦着脸上的血走到树儿面前蹲下来:“以后不会再有人折磨你了,我说过我会带你回家的,树儿让你受苦了。”
哭出声的树儿紧紧的抱住她:“难为公主殿下还记着奴婢,公主殿下才是受苦了,奴婢死不打紧,要紧的是公主殿下。”
扣着她脑袋的温诗诗将她搂在怀中脸上还有一道鞭痕:“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死,有我在谁也再别想欺负你了。”
苏铭安不由想起了故生,他也是这样对轻衣忠心耿耿的。
离开的路上温诗诗抱着浑身伤痕累晕过去的树儿硬是抱着走了一路,她衣服上沾了不少温情的血,快到魔族入口时遇上了陆勋。
“你身上哪里来的血?”陆勋让人接了她怀中的树儿,温诗诗看着陆勋语气平静:“不是我的血是温情的。”
陆勋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伤痕立马就淡了下去直到不见:“你杀了她?是树儿?”
温诗诗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她用树儿来威胁我杀了四哥和阿尘,我奉父君的命令去杀温情的,四哥,这是温情的内丹,四哥将它炼化做成丹药给阿尘疗伤吧,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把内丹放在他体内了。”
“她做的不对但也是你的亲姑姑,诗诗这是要背负骂名一辈子了,罢了,死了就死了吧,也不碍事的。”陆勋想去牵她的手被她躲开了。
把手藏进袖子的温诗诗微微一笑:“是啊死了就死了吧,会不会有一天四哥也会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