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安硬忍着一声不吭手背都被踩出了血依稀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笑着的苏怀锦像是消了气:“念在伯父伯母昔日教导养育,我暂且放你们回去,苏铭安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牢牢记住你欠我的,这是你和苏寒欠我的,你们活该,你要是想告诉他们是我害的你和四妹妹就尽管说吧,要你们命指使的幕后黑手也跟我没关系,怎样都算不得我头上。”
他趴在地上疼的脸色苍白:“是我不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跟你说清楚,才害的你变成这样,是我没有教好你。”
忽然又生气了的苏怀锦蹲下身抬起他的下巴冷漠的盯着他的双眼:“你是为她求我,苏铭安在你眼里我算什么?她是妹妹我就不是弟弟?你所有的偏心疼爱都是给了你的亲妹妹,难道就只是因为我是庶出?我阿娘再怎样也是位郡主是为生我而死,我能有今天跟那些外室所生不同。”
声音哽咽的苏铭安一心记挂着苏寒:“我没有因为你的身份瞧不上你,怀锦是你自己想的太多了,小寒她会死的,她再不回去她真的会死的你放过她吧,别动她好吗?”
“你们都让我恶心。”说完这句话的苏怀锦松开他起身离去。
捧着水回到路边的苏铭安跪在地上喂苏寒慢慢的喝下去,他细心的给苏寒擦掉脸上的血渍紧紧拥她入怀:“哥哥没力气了,但是哥哥会带你回去的,你不要怕。”
睁开眼的苏寒难受的扑进他怀中:“疼~”
“师兄?真的是师兄?”带着人寻来的青颜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等苏铭安回过头时见到他身后站着的苏怀锦先是一惊随后明白了什么。
青颜跑上前去扶住苏铭安:“还愣着干嘛快把公主殿下带回去,一群没用的东西,怀锦公子这次还是要多谢你发现师兄师妹的踪迹,不然还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去。”
苏怀锦笑望着苏铭安不慌不忙的说:“这不算什么的,表哥和四妹妹不见了,我这个做弟弟的也是着急的不行,方才下人来报,我这不就急匆匆的去告知伯父伯母和二爷了。”
还想继续看下去的陆勋忽然感觉到一阵波动然后就被弹了出来。
温诗诗吓了一跳扶住他:“四哥?”捂着胸口吐出血的陆勋狐疑又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昏迷的苏铭安:“为什么会这样?”
“哥哥?哥哥怎么样了?”苏寒心急如焚下一秒她的手被苏铭安反握住了:“小寒~”
快哭出来声来的苏寒擦着眼泪摸着他的脸靠过去:“哥哥你怎么样了?还冷不冷啊?”
苏铭安轻声笑了笑:“不冷了傻妹妹,让你担心了真是不好。”
“他是谁?苏怀锦?”陆勋还盘腿坐在他床上擦着嘴角的血,苏铭安怔住了看向他,苏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怀锦?你问怀锦做什么?怀锦是皇城那位的长子,勉强算个嫡长子自小在王城长大的,与我和哥哥一起只是近些年回了皇城,怀锦跟我和哥哥关系都很好的,他不像那外室家的孩子。”
陆勋也知道苏寒肯定是没看到发生的事不然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替苏怀锦说话的:“我想问问铭安,苏怀锦他是谁。”
坐起来的苏铭安低着眸子并不想提:“这是瑞王府的家事就不劳陆勋费心了,怀锦是我的弟弟性子极好,小寒刚也说了他是谁。”
在梦境里陆勋是看到苏怀锦怎样对他和苏寒的,他就像个恶魔纠缠着苏铭安不放。
见他态度很坚决不肯说陆勋也就没有再逼迫他说了:“你好好休息,暂且没什么大碍了。”
傍晚的风正好不冷不热的,陆勋没想到会这么早就见到梦境里的那位少年,温诗诗去看树儿如何了,苏寒抱着吃食坐在院子里。
陆勋刚从苏铭安屋里出来坐在她身边,那一身红衣的少年从院子外进来了,陆勋看的怔住他比梦里的还要好看些,更像苏铭安了。
“四妹妹好啊。”苏怀锦看到陆勋时目光有意无意的打量了一番。
苏寒有些意外的起身:“二哥哥怎么知道我和哥哥在这里的?”她微微弯了弯腰行礼。
苏怀锦走上去摸摸她脑袋笑的好看:“路上遇见了青颜所以知道,恰巧知道大哥哥身子好像不大好,就顺路来看看大哥哥和四妹妹。”
说着他掏出一袋紫米糕就要递给苏寒,陆勋知道苏寒什么都没看到更加没有堤防着苏怀锦哪怕这紫米糕有毒,她也是深信不疑的吃下去,陆勋快一步抢过了糕点:“别吃了,你已经吃了很多糕点了,会积食的。”
咂巴咂巴小嘴的苏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快入嘴的糕点被抢了。
不得不说这苏怀锦沉府深着:“四爷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晚辈苏怀锦见过四爷。”
“你认识我?”陆勋将糕点揣起来,苏怀锦似笑非笑的回答:“何止认识呢?四爷是贵人多忘事了,也罢了我只是个小公子,四爷不记得也是应该的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在他身上陆勋像是瞧到了从前的自己,满身戾气谁也不信,杀伐果断宁愿错杀也不放过。
想帮陆勋辩解的苏寒笑着说:“二哥哥误会了阿勋不是这个意思,阿勋记性不大好,二哥哥认识久了自然就知道了,一路风尘仆仆的累不累我这就让人去备水让二哥哥先沐浴更衣,再备膳等哥哥好些了一起用膳。”
“四妹妹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去看看大哥哥就走了。”捏捏她脸的苏怀锦和她擦肩而过时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眯起眼的陆勋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刻意支开了苏寒跟过去就是怕苏铭安有事。
床上的苏铭安咳嗽个不停,屋里四个暖炉才让他身子暖和些,打开门的苏怀锦目光冰冷的盯着苏铭安,陆勋看他关了门只好偷偷的到侧屋的窗户翻进去在屏风后瞧瞧看着。
“长本事了,这礼要是被皇爷爷瞧见了,那父亲岂不是要被废软禁了?”苏怀锦将那个盒子拿出来扔到他床上坐在他面前。
苏铭安想喝口茶顺顺,刚端起茶杯苏怀锦一巴掌将茶杯打碎在地上:“我问你话,你不还没有死吗?世子可好会算计呢,苏铭安,我才看到了四妹妹,长高了也好看了不少,还是那样天真烂漫的喊我二哥哥。”
提到苏寒他明显紧张了不少:“怀锦,我这样做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他害我母后,我只是想讨一个公道,这不关小寒的事情。”
翘起二郎腿的苏怀锦白了他一眼:“从进门到现在你都没有开口问我过的可好,提起四妹妹就这样紧张,想害四妹妹的人从来就不是我,她生的可爱讨喜我还想留着她慢慢玩。”
“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好过委屈了你,怀锦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冲我来,我不怨你的。”他坐起身子又咳嗽了起来。
陆勋分明看到苏怀锦眼中的落幕和无助。
苏怀锦眼眶微微泛红他站起身背对着他缓了好半天才开口:“你不怨我难道我就该对你感激涕零吗?苏铭安你就是这样讨厌,总是这副样子是不是要人觉得你就是对的你就是好的?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但你要死了谁来陪我,我只有你也只有你这个念想,我得活着,我得让你看看你啊就是活该。”
靠在床头的苏铭安低垂着眸子:“怀锦我和小寒从未背弃过你,她是真心把你做哥哥,我也没有阻碍过她和你亲近,你怨我恨我都好,我反正也没有多少时日,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
“闭嘴!你得活,得活的比我久,你死了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我也曾敬你爱你怜你疼你,可是你们却又怎样对我的?我来到王城自知身份低微,你待我好我庆幸自己有一个这么好的兄长,浑然不知你这惺惺作态的模样,苏铭安你也曾是我心目中的神明,如今你不配了。”作罢他踏脚要走。
叫住他们苏铭安俯身在床沿边额头冒着冷汗虚弱无力的说:“嘉禾郡主临终之言,她望你能成为一个忠贞勇敢纯善之人,怀锦,嘉禾郡主若不是遭那外室陷害怎会未婚生下你,平白无故的难产而亡?你父亲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回事,我是恨他要害我母后,可我也没有想过害你的,你既养在父王母后的膝下,便是我的亲兄弟,我待你与小寒是一样的问心无愧的。”
捏紧拳头的苏怀锦转过了身来冷笑:“那贱人该死还有那两个小贱人我自有法子,让她们母女三人到下面给我母亲赔罪;你真的以为父亲能看上我母亲是因为喜欢?人人都说我母亲长的有几分酷似当年的公主如今的长公主,是父亲他自己薄情寡义自私虚伪,他的命我有打算,还轮不着你来打他主意,我会让他千刀万剐,当年你母后看上的不是你父王,她原本是与父亲一对,你父王痴心不悔拿命相换终归是等到,父亲因爱生恨想害死你母后,你看看,这皇室本来就虚伪不堪的,什么兄弟姐妹都可以拿来牺牲的。”
苏铭安体力不支了很是虚弱:“所以可怜嘉禾郡主遭人唾弃,嘉禾郡主在世的时候对我很好对母后也是尊敬的,怀锦你是嘉禾郡主唯一的希望,我不想看到你走了弯路回不了头,若不是那外室害的嘉禾郡主,以她的身份就算做不了王子妃那也是个平妻贵妾的,怀锦你要明白这些。”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多好啊,母后是公主父王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瑞王,这冥界有大半都在你家手上握着呢,你生来尊贵,而我只是得了些可怜才有个公子的名份,铭安,你也是我的希望寄托的,我们都回不去了。”他笑着眼里的泪出卖了他。
难受的苏铭安无力的躺下了:“还有机会可以重新来过的,怀锦我是你哥哥,我会护着你保着你为你铺路复仇的。”
好笑的苏怀锦含着泪不肯落下低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苏寒在哪儿?现在又要充好人来欺骗我了,你跟你父王一样,都是心思深沉的很,不需要了,都不需要了,你好好活着看我是如何报仇雪恨让你们后悔的。”
说不动他的苏铭安无声落泪:“怀锦!”
那一声怀锦有委屈有心疼也有无奈,苏怀锦红着眼眶背对着他顿了顿毫不犹豫的离开。
咳出血的苏铭安挣扎着爬起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摇着头又掉下几滴泪:“是我愧对你,怀锦我无怨无悔只盼你回头。”
“他就是你梦境里的苏怀锦,我要知道的人就是他苏怀锦。”陆勋从侧屋走出来给他倒了茶水放在凳子上扶他坐好。
苏铭安目光躲闪不及撞上他的眸子:“你进过我的梦境看到了当年的事?”
没有任何隐瞒的陆勋点着头:“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他是你的心病,要是继续纵容他胡作非为说不定哪天,遭殃的就是小寒和你,必须得有些作为,对你小寒和他都好,他为什么会恨你怨你还有小寒?”
别过脸去的苏铭安像是不想提起:“当年有人辱了怀锦的母亲嘉禾郡主,被怀锦知道屠了满门继而引得君上震怒,下令责罚,我和妹妹纷纷求情为之也受了罚挨了天雷加身之刑,没能陪在他身边,他以为是我们弃之,后又有公子故意欺辱他,怀锦岂是能忍的性子,碍于情面我斥责并杖刑打了那公子以为能息事宁人,谁知他半夜跑出居然杀了那公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失了民心被关在冰渊五百年,我和妹妹哀求无果也被关了三百多年,他出来后像是变了个人,但是他心是好的,他从来没有想杀我和妹妹。”
梦境里陆勋看到的的确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动手去杀他们兄妹,那碗毒药他也只是替顾家灌下去的,而后又故意放出消息给青颜去救他们。
这些种种加起来陆勋又有点看不懂了,苏怀锦顶多也就是像个小孩子一样闹闹脾气动手打他几下都没有伤到过根本,这确实不对劲:“那你的意思就是任他做下去?为何不说清楚。”
“他没有给过任何机会我说清楚,他也不问我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嘉禾郡主命苦他也是命苦之人,我疼他就像疼妹妹一样的。”苏铭安擦着嘴角的血咳的厉害。
叹着气的陆勋拍着他的肩头:“你这病由来已久其实也还好,我细心给你养着会好的,并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会丢了命。”
苏寒拦住了要走的苏怀锦:“二哥哥怎么这就要走了啊?怎么都不跟我说说话呢?”
还沉浸在悲痛里的苏怀锦一下没缓过神推了她一把厌恶的说:“滚开,恶心。”
温诗诗还纳闷着:“这怎么回事?”“二哥哥你.....”苏寒唤了他一声才唤回他神志,他一想起刚才所做又淡然的一笑摸她脑袋:“吓到四妹妹了吗?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起了苏怀兰和苏怀娇那两个庶女不免有些恶心,苏怀兰有过来烦过大哥哥和四妹妹吧?”
“啊.....没有没有,二哥哥很久没见了,前段时间派人去请过二哥哥,只是二哥哥身边的小厮说二哥哥忙着呢,不留下用膳吗?二哥哥别太累着自己了,凡事还有哥哥和妹妹呢。”抓着他胳膊晃了晃的苏寒笑的真诚可人。
只可惜在苏怀锦眼里就是满满的欺骗:“是挺忙的没能陪四妹妹好好玩,等有空闲下来了就陪四妹妹好好说说话。”
嘟囔着嘴的苏寒没有收手的意思:“二哥哥每次都是这样说,又有哪次是真的?好哥哥你最疼我了,就留下来吃口饭成不成,我想的紧,就连哥哥都念叨你。”
“他....念叨我?”狐疑的苏怀锦没有再扒拉她的小手了反而去问她。
没心眼的苏寒什么都说:“是的呀,哥哥成天念叨二哥哥呢,说是那外室待二哥哥不好,会不会受了委屈,他们家的都是狐媚子,不要带坏了二哥哥才是,二哥哥又不得那位待见的,还不如回王宫自在。”
苏怀锦难得的露出些许笑容来:“四妹妹乖二哥哥真的是有事要办的,过半个月肯定会来见四妹妹的好不好?”
温诗诗拉住了还要劝说的苏寒:“既然怀锦公子有事那就先去忙吧,苏寒年纪小就是贪玩了缠着公子,苏寒,你哥哥还病着,不要胡闹。”
撇撇嘴的苏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半个月后二哥哥得来找我玩的。”
点了下头的苏怀锦披上斗篷往苏铭安那个方向看了眼后大步离去了。
因为担心苏铭安的病,陆勋也就和温诗诗多耽搁了一晚上,屋里升着暖炉苏铭安也好了很多至少是可以下来走动灵力也恢复了正常。
“瞧着铭安的身体好了很多啊。”温诗诗进来后关了门生怕再漏了风进来。
坐在榻上的苏铭安看着书见她来了放下书笑笑道:“也是幸好陆勋在的,他的药方很是管用吃下去就见好了些,怎么还没有睡呢?莫不是有事想跟我说?”
温诗诗一眼就被他看穿了心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你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