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的陆勋走到桌前很认真的看:“你也挺喜欢琢磨这些玩意的啊,巧了我也喜欢。”
苏铭安拍了拍凳子意思让他坐下来,陆勋照做了坐在他对面:“其实你身体寒冷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你被强迫喝下过寒苦汤是么?”
微怔了一下的苏铭安很快就恢复原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抿抿嘴的陆勋也跟着笑执着黑棋放入了棋盘里面又说:“喝过寒苦汤的人一到冬日就会被削弱大半的法术和灵力,身子弱不禁风,其次就是身体冷若冰霜,你是世子殿下,谁敢灌你喝下寒苦汤呢,你非自愿喝下的,用膳时我摸过你的手像死人一个没有温度,这还未到冬日你就要升暖炉取暖了,岂不是很奇怪吗?”
强颜欢笑的苏铭安不慌不忙:“你都说了我是世子又有谁敢灌我喝寒苦汤,不要多想了。”
知道他不想说的陆勋也不再勉强:“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九月怎么不在房里伺候你啊?我再去升个暖炉给你烤烤火。”
“不用不用我拿了小寒的暖玉戴在身上,九月下去取热水沐浴了,我让他取完热水就去小寒房间伺候。”苏铭安很心细,明晓得他畏热特地向苏寒要了暖玉。
半夜陆勋实在是睡不着,好在他身子暖和替苏铭安暖了被窝,披上了外袍就想着看看雨景。
阁楼上陆勋看到一抹红色身影,苏寒吹着玉笛站在屋檐下,笛声悠扬婉转格外动听。
靠在栏杆上的陆勋抱着胳膊就这样注视着苏寒等她吹完才开口:“你也睡不着啊?”
“嗯?”扭过头的苏寒见是他颇为意外:“你还没睡?哥哥睡下了?”
点着头的陆勋反身握着栏杆撑了撑身体冲她笑笑:“是啊我睡不着,铭安睡下了,我可是替他暖好了被窝才出来透透气的,你就放心好了只是他身子弱得小心养着才好。”
一提起这事苏寒神色就显得落寞几分:“这个我知道的,你虽是魔但好像也没有那样坏。”
“你虽是公主也好像没有那些公主的嚣张跋扈不讲道理嘛,神也好魔也好,都是以不同的方式生活在四海八荒没什么区别的,能结交你和铭安是我的荣幸。”陆勋顺着她的话也反过来这样的去夸奖她。
果不其然,苏寒被逗笑了一扫方才的落寞有了些高兴:“你还挺会说话,我知道你的,自小养在魔君膝下,因为你本领高强得魔君青睐。”
陆勋见她笑了心情也大好:“是啊,我只希望魔族不再纷争四起百姓安宁,其实我怎样都好便是见不得百姓受苦,为了一己私欲让无数百姓深陷炼狱的场景我见的太多。”
苏寒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很反感他了:“魔族我记得是有位公主的吧?”
“对的,魔族公主叫温诗诗,也是位很好的姑娘,有机会引荐你们认识认识,就是这几日她身子不太舒服,不然我就带她一起来看花海了她年纪跟你相仿。”陆勋和温诗诗的关系挺好,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转了转玉笛的苏寒又看回了雨幕里:“若有机会我还真的是想认识认识。”
陪她一起看向雨幕的陆勋偷偷的又看了她几眼说道:“人生路漫漫总是有机会相遇,这不我们今日就碰上了,说明我们有缘份。”
忍不住笑起来的苏寒拍着他胳膊:“你这人怎么那么会说话,想必一定很讨姑娘欢心吧,跟师尊一样,师尊虽然话少,但喜欢他的姑娘可以从王城排到皇城去了。”
“哪有这么夸张,我平日里没太大机会遇到什么姑娘,不是在魔灵山修炼就是在魔宫里才没有你们这样自由。”望着苏寒的陆勋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
眨眨眼睛的苏寒双眼清澈又明亮,那是不染尘世的干净和无暇令陆勋微微出神,跟自己这种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来说苏寒太过干净了。
她一脸天真烂漫的仰起小脸:“你这么可怜的吗?连自由都没有?”
似乎是被她看的不太自在了,陆勋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移开了视线:“也不算是,就是太忙好不容易能抽空出来走动走动。”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苏寒的长发,陆勋离她很近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不经意的几缕长发扫过他脸颊弄的陆勋脸上痒痒心里也痒痒;他实在是无法面对苏寒这般干净的人,苏寒和苏铭安都是一样,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天真烂漫,他们相同的在于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宛如一张洁白的暖玉没有半点杂质,更加没有被玷污过;苏铭安比她年长些许更加稳重,所以陆勋同苏铭安在一起相处时这种感觉还不是很明显,可是和苏寒相处这样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了起来。
“你脸怎么那么红啊?是不是不舒服?”不知道的苏寒伸手就要摸他的额头。
吓了一跳的陆勋慌忙的后退了一步差点都要结巴了:“没事没事,我有点热而已,就是热。”
说着他还扬起手扇了扇风装作很热,事实上他也的确很热,不过是心里热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在骚动不安。
苏寒有些纳闷的看了看下着的雨又看了看扇着风的陆勋:“哪里热了,你是不是病了,这鬼天气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
“不是可以布一道防雨的结界吗?”想起这一茬的陆勋狐疑的问她。
撇撇嘴的苏寒觉得他很笨:“是能防雨,可是不能防温度,哥哥怕冷的很,下雨天赶路回去就一定会病倒的,我们就只带了九月,连轿子都没有坐,是骑马过来的,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就在冥宫住一晚了。”
拍拍脑袋的陆勋认为自己是傻了:“对对对我给忘记这事了,瞧我这记性,不过我想这雨很快就会停的,又不是雨季一般都下不了多久。”
困意来袭的苏寒捂嘴打了个哈欠:“不跟你说了我困了去歇息,你也早些休息。”
“好。”目送她离开的陆勋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又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罪孽深重见到这样干净的人,心虚?”
吹了半天冷风他才缓和了不少回了客房。
第二天清晨苏铭安和陆勋是被吵醒的,九月猛敲着他们的房门:“出事了出事了,世子殿下快醒醒,公主殿下出事了。”
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的陆勋就看到苏铭安随便披了件衣服就打开了门:“小寒出什么事了?”
“公主她吐血了……还说着胡话......明明昨晚上属下守着没有一个人进去,今早上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再进去公主就吐了一地的血还说着胡话,二爷已经过去了,属下这才敢抽身来叫醒世子殿下。”脸色惨白的九月像是惊魂未定一样。
麻溜披上外袍的陆勋眼神表示和他一起去。
没有多说一句的苏铭安担心的都慌了,好在她的客房离的不远,一进门满地的血和杂乱不堪的房间令陆勋和苏铭安惊讶。
范旭泽坐在床上从后轻轻搂着苏寒在喂她吃什么东西:“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师尊在。”
“见过师尊,小寒这是怎么了?”苏铭安行了礼急匆匆的坐到床边,陆勋仔细的在房间查看。
床上的苏寒脸色很难看没有半点血色,皱着眉头很难受,她捂着胸口趴在范旭泽怀中又是一口血涌出来喷在地上:“师尊....有鬼....”
陆勋眉头紧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被烧的只有一半的符纸捡起来闻了闻,范旭泽手中的蓝光源源不断的输进她身体,站起身的陆勋转过身就见范旭泽脸上透露着心疼和担心:啧这范郡王也不是那么冷漠无情嘛,至少他徒弟有事他还是很紧张的。
“我发现了这个。”陆勋扬了扬手中的半张符纸递给苏铭安。
接过符纸的苏铭安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当范旭泽的目光触及到符纸之后他变得很是生气的模样:“早该知道是她干的,真是阴魂不散!”
苏铭安还没见过范旭泽生这么大的气:“师尊这话的意思是人为?”
抢过符纸的范旭泽当场就把符纸烧了个干净很嫌弃:“你看好小寒,她应该还没有跑远,我喂她吃了护心丹暂时没有什么事,等她醒了会有人送你们回去,如果我没有赶上你们,记得不管路上遇到谁拦车都别停,不然你妹妹小命难保听清楚了没有。”
“是师尊,弟子听清楚了。”苏铭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隐隐约约觉得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门外的香凝也是很紧张:“真的是她?她当真是活腻了?”
捏紧拳头的范旭泽眸子中有了杀意:“她是找死!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香凝看向里面摸了摸他的胳膊:“先别生气眼下是抓到她,赶紧的,不然就真找不到了。”
苏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陆勋让洛尘先回魔族自己选择留下来陪他们,苏铭安心里难受的很巴不得是自己吐血自己痛苦。
睁开眼睛的苏寒受了刺激抓着苏铭安的胳膊就不肯放手睁着一双惊慌失措的眸子,在陆勋看来她这样子简直无辜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想掐死我的哥哥,她说我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活着,她想杀了我,她想杀了我,哥哥我好怕,她好吓人,她是鬼吗?”苏寒蜷缩在苏铭安怀中不肯露出头来。
抱着她的苏铭安轻声安慰:“不要紧了,没事了师尊去抓她了,别怕了哈,哥哥在。”
哭起来的苏寒委屈极了:“她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浑身都好疼。”
陆勋想给她把把脉看看哪里不对,苏寒紧惕的钻进苏铭安怀中不让他碰:“别过来!”
“你别介意啊,小寒她只是害怕。”无奈的苏铭安心疼的不得了。
九月走进来行礼说:“世子殿下马车已经候在外面了,二爷说了马车一到即刻启程,不能耽误的,公主殿下得回去了。”
给苏寒披上斗篷的苏铭安实在是顾不上陆勋怎么搞了:“你该如何?”
毫不犹豫的陆勋脱口而出:“我送你们回到王城之后就走,赶紧的。”
实属无奈苏铭安抱起床上的苏寒将她捂的严严实实与陆勋一同下楼上了马车,九月和一个驾马车的小厮坐在外面守着。
马车里的气氛很紧张,苏铭安怀中躺着的苏寒情况并不是很好,陆勋趁她昏睡时把了一脉就感受到她身体里有一股很重的怨气:“铭安,她身体里有怨气不是她的,范郡王用护心丹护着她的心脉阻挡着这股怨气,可是怨气不除难以复原也会损害她身体。”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给苏寒擦着额头冷汗的苏铭安其实不用他说早都发觉了。
陆勋还要说什么时马车停下了,九月不悦的盯着马路中间躺着的老太太,她的腿断了还淌着血甚是触目惊心的吓人:“婆婆快点让开吧,车上的贵人婆婆得罪不起。”
老太太捂着腿痛苦的呻吟:“老身也想走只是这腿被压断了实在走不了,还请行行好能否载老身一程。”
苏铭安看马车停了奇怪的询问:“九月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个老婆婆腿被什么东西压断了还淌着血想让世子殿下载一程。”九月捂捂鼻子一阵反胃给强忍下去了。
苏铭安想起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按住他胳膊的陆勋摇着头严肃的说:“你忘记范郡王交代的?不管路上遇到什么人拦车都不要停的,你现在还想心软载她?范郡王说了要是载了不该载的人你妹妹小命难保。”
就在苏铭安犹豫之时一条铁链猛的从外面飞进了车里缠绕住苏寒的脖子给拽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的九月几乎是拼着本能反应想要拽住苏寒的胳膊:“公主殿下!”
“小寒!”
“苏寒公主!”
两人同时从马车里跑出来,只见刚才还走不动道的老太太一手掐着苏寒的脖子一手握着铁链阴森森的笑着:“这张脸真好看,要不是这张脸我也不会沦落至此的。”
被掐住脖子的苏寒痛苦的扭动着身子,双手去扯她的手喘不上气,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放开我....你放开....”
心疼妹妹的苏铭安顿时被气的发抖:“你是什么人快点放了我妹妹,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老太太收回铁链抚摸着她的脸发出咯咯的笑声难听的很:“知道,她是瑞王之女,尊贵的很不然也不会抢走我的心上人,就是她的这张脸和她的身份才让我被抛弃。”
陆勋皱起了眉头似乎是起了疑心,挣扎之中苏寒扯下了她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原本也算的上清秀但现在多了几道疤痕的脸,苏铭安和苏寒几乎是都呆住了。
“是你?秦墨?”苏寒咳嗽着快无法呼吸了。
哈哈大笑的秦墨死死的掐着她脖子力气大的惊人:“要不是你伯爷会抛弃我吗?是你抢走了伯爷他最爱的人是我!苏寒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我的这张脸拜你所赐,我变成这样也是你!不过也让我因祸得福变得这样强大了,你总是装的一副无辜的嘴脸给谁看,恶心的贱人!”
伺机找着破绽的陆勋没有理会那个疯子,苏铭安心急如焚又不敢靠近:“你疯了?顾离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你,一直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秦墨恶狠狠的瞪了苏铭安一眼:“你闭嘴无非是我这张脸没她好看,身份也卑微,我要把她的皮扒下来让她也尝尝我受过的苦!”
苏寒意识渐渐的模糊不清了:“哥哥.....”
“出剑!”天空中一句好听的男声传入几人耳里苏寒也听到了,按着指示唤出剑捅进了秦墨的小腹,吃痛的秦墨一松手陆勋眼疾手快的飞过去搂住她的腰接住她落到苏铭安身边。
几张符纸从天而降包围住秦墨,金光四射把秦墨死死的拦住,尖叫起来的秦墨已经变成了半神半鬼被符纸一照身上流出脓血发出恶臭,跪在地上的秦墨抱着脑袋叫的极其惨烈。
范旭泽和香凝御剑从天而降:“不是说了不许停车的吗?还好及时。”
陆勋还抱着快要昏迷的苏寒:“最要紧的是人没事就好,铭安给你。”接过他怀中苏寒的苏铭安一阵愧疚和自责:“师尊说的是,都怪弟子没有听师尊的话,只是秦墨不是失踪了吗?怎会变成这样子?”
香凝握着剑并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二爷直接就地杀了吧,还需要带回去吗?”
“打散她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范旭泽冷漠的扔出这么一句话,正和香凝的意愿,她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剑上逼近秦墨。
跪坐在地上的秦墨自知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居然不顾疼痛笑的痴狂:“苏铭寒,我诅咒你生生世世被挚爱所弃,永远得不到真心一辈子陷入猜忌怀疑和背叛!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头疼欲裂的苏寒揪着苏铭安的衣领:“不要杀她,你说什么?秦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固执跳下来的苏寒撑着虚弱的身体不可思议的俯视着符纸包围的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