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她最终还是没说，“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你知道吗？”

乔湛点点头，“伊人，我一直都在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你并不孤单。”

“那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从来不现身让我知道你的存在。”

“伊人，我已经死了。”

阴阳之别，更别说，他们还有着一层血脉关系。

如果让她知道他的存在，她如何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恐怕她这辈子都会陷在过去爬不出来，不能爱，不敢爱，彻底失爱的能力。

他更不想，她一直陷入疯狂之中，想着怎么复活他。

那样的人生，太过痛苦了。

他坚信，时间能抚平一切，他的坚持也是对的，她遇到了萧天凌，一个可以不计较过去，全心全意包容他的男人。

看到他们那么幸福，他比谁都高兴。

陆伊人抬手抹了一把眼泪，“阿湛，你真残忍。”

他在她身边马上就20年了，他竟然可以狠下心一直不在她面前现身。

“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

“我错在惹你伤心落泪了。”乔湛抬手虚抚了一下陆伊人的眼角。

“别哭，伊人，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你的眼泪，会让我无所适从，会让我觉得自己太无能。”

陆伊人深呼吸一口气，感慨道：“可是让我哭得最多的就是你，我前半生三分之二的眼泪都为你而流。”

“我错了，原谅我。”乔湛嘴角始终带笑。

他的笑像是有魔力一样，深深感染着她。

陆伊人只觉得浑身像是沐浴在暖阳中，舒服得不可思议，她破涕为笑，胡乱的揉了一把眼睛，再次压下已经涌到眼眶的眼泪，“好了，勉强算是原谅你了。”

“谢谢伊人。”乔湛朝着陆伊人轻轻作揖。

“皮得你，哪里学的这种动作，像是拜神一样。”

“你就是我心中的神。”

“明明你才是我的守护神啊。”

“这是我的荣幸。”

陆伊人想起之前的事情，问道：“阿湛，有一次我去攀岩身上的装备出现了问题摔下去，是你在帮我吗？”

乔湛温柔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太冒险了，这点我一定要批评你，太不像话了，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分心呢，我本来在睡觉的，生生被你吓醒了，你打扰了我的美梦。”

陆伊人才不会怕他，他生气的样子对她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还有一次，我在意大利，被一个黑帮追杀，差点小命不保，也是你。”

“当然了。”

“还有上次我被绑架，如果那个小鬼不帮我，是不是你就会出现。”

“当然。”

“所以当时那小鬼看见你了，她一直往我身后看，就是为了看你。”

“是啊，你才反应过来啊，你这个反射弧有点长啊。”

不管陆伊人说什么，乔湛都是点头。

陆伊人心里五味陈杂，忍不住磨了磨牙，“阿湛，你是雷锋吗？做好事都不留名。”

“雷峰要是不留名，哪有人知道他叫雷锋，逻辑不通。”

“你别嬉皮笑脸的诡辩，我很记仇的，你隐瞒我这事，我是恨上你了，不想这么快原谅你。”

“你不会的，你不会恨我的，这点我对你有信心，你永远都没法对我生气超过一个小时。”

“乔湛，你就是吃准了我是这样的脾气，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吧。”

“呵呵，算是吧。”

“笑个鬼啊笑，有什么好笑的。”

两人像是老朋友一样，毫无避讳的聊天，漆黑的竹林里染上了淡淡的温馨。

“阿湛，我想办法送你去轮回怎么样？”陆家那么多古典，她就不信找不到一种方法可以让他去轮回的方法。

闻言，乔湛的面色一下子变了，面色僵硬，“陆伊人，你说话不算话，你刚刚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终于看到乔湛变脸，扳回一句的陆伊人高兴了，笑眯眯的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这种小女子说的话你也相信吗？”

“得，你赢了。”

“还有一句话叫做，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乔湛一下子乐了，“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不是说的男人吗？”

“看来你知道的蛮多的嘛。”

“当然了，我也是要与时俱进的嘛。”

陆伊人沉默了一会，说道：“阿湛，你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吗？”

乔湛点点头，一点也不避讳这个问题，“那又怎么样，你虽然是我小姑姑，但是我的爸爸和你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中间的血缘关系其实也没那么多，何必去在意。”

“难道我们过去的记忆是假的吗？就因为这点血缘关系就要去否定了吗？这只是造化弄人，不是我们谁的错。再说，生命会走到尽头，但是留下的记忆不会消失，这是属于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伊人，你太过庸人自扰了，这样会迷失自己的。”

陆伊人愣愣的看着乔湛，乔湛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喂，陆伊人，你现在怎么傻啦吧唧的，就这么一点小问题都没想通？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我记得你只是不爱学习，情商和智商没这么低的，怎地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你别取笑我，我一点都不笨好吗？”

好吧，确实是她作茧自缚了，竟然为这样的真相感到失落，觉得自己的美好初恋像极了一个笑话。

乔湛这么一说，她豁然开朗了，过去的美好一直在她心中，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变化，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岁月一直没变不是吗？这样就足够了啊。

“想通了吗？”

陆伊人撇撇嘴，“阿湛，你对付我真有一套。”

“傻丫头，真不让我省心。不过以后有人接手了，我倒是可以安安心心的睡觉了。”

听他主动提起萧天凌，陆伊人心口涩涩的，“阿湛。”

“伊人，好好和萧天凌过日子。”

“你就不嫉妒吗？说得这么轻松。”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你老公。”

陆伊人板着一张脸，正了神色，“别给我扯东扯西的，我在问你，给我好好回答。”